拉石头

许国庆

拉石头

蔡金玉

     北大荒的冬天，冷的让人难以承受。有一年的冬天我感觉特别冷，大烟炮在黑土地上肆虐着，隆冬刺骨的寒风，一直伴随着我们。
    一天清晨，风停天晴了，但寒风后的天气显的格外的冷、干冷。那天连里安排我和郭金雨，韩金良三个人，跟连里28拖拉机，去延兴山区的十三团拉石头，开车的是大老刘，副手是焦茂秋。早饭后，我们又拿了几个馒头，用布裹严实，备作午饭。
    车在公路上行驶着，穿过连队，爬上高坡走下谷地。车厢随车头甩动颠簸着，我们几个坐在空车挂斗厢里，五脏六肺也随着翻江倒海，那滋味真是不好受。没有心思观赏两边景色，心里就想快点到吧。
    快近中午才到达目的地，下了车伸伸腰，把棉衣一脱，我们就干起来。开始我们专挑大石头，三人一使劲就滚上车了，因为石头越大在车上占的地方就大，所以装车速度就快。看看差不多了，关上车厢板又装了小石头填填缝，干了二十多分钟就把车装满了。
    这时肚子有点饿了，拿出馒头一看，妈呀！馒头冻的和石头一样硬，根本咬不动。怎么办?于是我们下车找来些枯树枝和烂草堆在一起点着，把馒头抛在火堆里，不一会把烧得黑焦的馒头拨出来，然后把黑的一层剝掉，吃里面白的，能咬动的也就有一公分厚可以吃，里面又是冻的，再抛在火里烧，差不多时又拨出来剝，剝完又吃，反复几次才把馒头啃完，嘴吃得一圈黑，用手把雪拨开吃了点雪，带来的馒头吃完了，感觉还没饱，只是比刚才強了点，没办法也就这样了。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往回赶了。老刘嘱咐我们说：咱们石头装的不少，可28拖拉机不像汽车连体，好刹车可控制，28正好相反，下坡时，后车厢推车头而且在车上不好控制，所以大伙儿要注意。一会儿在车轮位置各坐一人，正好算小焦你们四人，在出现意外时抱上石头，跳下车给轮胎打眼。我们应承着默默地祷告，可千万别出事。
    车开出了石场来到下坡处，老刘把车停住跳下车，用脚量了量距离看了看坡度，自己点了点头可能认为行了，上了车回头又嘱咐了我们几句。车向下滑去。我们抱着石头，提着心，看着车向前走了十几米。忽然，车厢下行的惯性顶着车头向前冲去，车头根本顶不住车厢下滑，反将车头推向右面一侧，顶成了90度，刹那间来不及反应，我们还傻傻是地抱着石头等着打眼呢。
    等我们反应过来，跳下车一看，好悬呀！车头正好怼在了路边一处猪圈的石头上，才停下。如果再往前点，后果将不堪设想，吓得我们目瞪口呆。
     我们把目光一起投向老刘“怎么办？"他叹了口气说“现在只有把车上石头卸下一半，另一半在车上，减少车厢重量，等把车开到下边平坦地面，再把剩下石头搬到车上"。
    我看了看距离，到平地起码有二十多米远，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样了，干吧！
    把车轮用石头顶好，打好眼，车头重新调整好位置，牵引架顺过来重新挂上车头，石头缷完一半后，车开到平坦地停下，我们就干起来了。
    总觉得提不起劲来，没有装车那么猛了，有点犯愁，愁也得干呀！小一点石头一抱就走！大一点儿的时头，只能两人抬或两人抬起放到一人后背背走，太大就三人齐推着石头一点点滚动，好在是下坡。
    冬天北大荒黑的早，当一抹晚霞挂满天边时，我们才重新装完车了，两条腿像灌铅一样沉重，坐在地上不愿起来。瑟瑟寒风吹在出了汗的身上更加显得凄凉。
    没多久，天完全黑下来，两支车灯划破漆黑夜晚，野草在寒风中摇曳，寒风不时把一侧路边的积雪吹过路面，向一侧急速滑过。夜晚只有拖拉机的轰鸣声打破荒原的沉寂。
    我拉紧了棉衣，动了动麻木的身体，冷得要命。突然，车没有声响了，我们慌忙跳下车，才知道车头一处油管冻住了，因为还用的是夏季油，没来及更换。
    老刘找了点棉纱，点着火烤了起来。乘机我们掀开机器防冻布，手伸过去暖了会，又活动了一下肢体。我看着棉纱的小火苗，脑海里出现卖火柴的小姑娘，形象越来越大，“卖火柴啊！……”声音在四周扩散着。
    油管烤开了！我们跟老刘说坐在车上太冷了，我们都快冻僵了，一会儿你车开慢点，我们跟在车后小跑会儿，活动活动好暖和点。就这样一会儿跑，一会儿又从后面爬上车坐会儿……反复折腾了一阵，身上倒是暖和多多，可这阵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本来中午就没有吃饱，再加上一翻折腾更是雪上加霜。就这样走走停停，一道走来共冻了两次油管，又耽误了不少时间。晚上八点多我们才回到了军马连。
    这次拉石头是有惊无险，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我们比较顺利地完成了任务。拉石头是我一辈子忘不掉的记忆。
                    
                              2024年5月6日

许国庆

      小28拖拉机进山拉石头，这可苦了跟车的了：首先单程至少近3个小时，人一直坐在车斗上挨冻。一切顺利就阿弥陀佛了，遇到老蔡所说的情况，跟车的就遭罪了，扛石头上坡或下坡得费多大的劲，一会儿内衣就湿了，完活坐在挂斗车上，落日后的寒冬，加上车行带起的风，吹的人透心的凉，真是拔凉，拔凉的，老遭罪了。要是不下车跑跑，真会把人冻僵的。有印象只拉了两三趟，就没再跑，太远太冷，太危险了。
北大荒难忘岁月里酸甜苦辣伴随着我们，有太多的故事，这些都印刻在我们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