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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梦知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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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4 12:29: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王念周娅散文集

仅以此文献给黑龙江生产建设
兵团67团10连上海知青战友

青春梦知青情
浓缩知青情
王念周娅
1
    2012年10月15日,我和周娅到上海后的下午,10连的战友林岚、谭昕、陈雅云、陆乃燕和杨明根就来看我。我们在COSTACOFEE咖啡馆从下午2点一直聊到6点,然后移地餐馆继续侃。林岚和谭昕两位大姐一个是副连长一个是连队出纳,是连队无需下大田的上层建筑;陈雅云大姐是炊事班长和曾我一起在食堂共事;陆乃燕和丁红是我曾经在大田一起劳作,是在一起吃苦受累的姊妹;杨明根在连队负责锅炉,他个性鲜明,并将其独有的率性融入了大茶壶的工作之中,另外难忘。当时的功过现在都变成难忘的愉快回忆。
    1972年春我离开查哈阳的时候才19岁,他们也就是和我同龄或大我几岁的大哥大姐。我在10连的生活和劳动中得到过他们的呵护和帮助,离开查哈阳后没有同大家的联系过。中断了四十多年的联系需要时间,有太多的话要说,太多的情感需要传递。说不完的话语续不完的情谊,千言万语在绵绵的时光中倾诉……同当年战友们相会犹如一场梦,梦醒时分依然可以回味的是浓浓的知青情。
    2012年12月16日下午5点,查哈阳67团1营10连三十多名上海战友聚会。对我来说更是一个盛情浓蜜的聚会,一个专门为我上海之行组织的聚会,也是我人生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一个最大、最热情的私人聚会。规模大大超过我的婚礼。35年前我和周娅婚礼的时候也就是我们与双方父母六个人一桌在家吃了一顿饭。
    早年陪同来华的外国代表团曾多次往来京、沪、穗等城市,杯觥交错迎来送往的酒会和招待会成为一成不变的工作套餐。这种和个人情感不搭界的交际活动已经习以为常,我对这种应酬处之漠然,看不出参加者脸上的真诚,也吃不出饭菜酒香。这次不同,这是我和战友的聚会,是近半个世纪没有见面的战友。浓缩了四十年的战友情谊埋他们心中,映在他们的脸上。今天就是和他们一起吃大碴子蒸饭和盐水煮黄豆汤也会很香。这么多的人带着这么深厚的情谊聚会在一起,我没有体验过这种场面。浓重的情谊铺天盖地压过来让我感到心力难支。
    同四十年没有见面的人相认对任何人来说都有难度。我也是一样。两个人相见,人家叫出你的名字而你却不知对方是在何时何地结识的朋友,这会减低友情的热度,也是很失礼的事。处境生硬或场面尴尬是我所担忧害怕之处。我将担忧告知周娅,她不时给我鼓气告诫:你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不要叶公好龙。虽然事前谭昕大姐为我准备了充足的功课,陈雅云大姐也帮助我进行了温习,但我的心里压力还是大,一种深呼吸也难以压下的气,莫名火开始在体内乱窜。
    害怕的事情还是到来了。大家一见面都争先问:王念你还认识我吗?王念你还能想起我是谁吗?王念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认识,记得……我懵懂作答。
    殷切的追问表达了他们心中浓浓的战友情谊,表达了他们需要我的认知。如果认不出或认错,肯定会伤害到对方的情感。对我来说这确实是一个难题。辨识一个人还好说,要一下辨识这么多人;那个时代男女生有隔,个别女生辨认有误情有可原,但如果认不出男生那就说不过去了,毕竟大家在同一个宿舍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今天人家叫出了你的名字而你却叫不出对方,名字都忘记了还谈什么情谊。我心里的压力在增,头有些大。
    我看着谭昕大姐给我的十连战友名单和现场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思绪将我的神扯到了查哈阳。当年查哈阳的生活和战天斗地的场景一幕幕在眼前展开:几十名年轻人挤睡在一起。大宿舍总是热热闹闹,劳动中的牢骚在这里发,劳动喜悦在这里释放,劳动一天的汗水也要在这间房子清洗;十几张圆形饭桌均匀摆列在大食堂,这里有让人难忘的黄豆芽汤、泡白菜、大碴子饭,还有伙食班同大家之间无休止的不可协调的矛盾;每年之际在于春的动员大会,夏季烈日把垄除草,秋季场院脱谷,冬季造颗粒肥……还有场院直径几米宽的粮囤和那窄窄颤悠的三节跳......夏闲采石场上的欢乐声和冬闲修建灌溉渠的爆破声海外那冰冷小米饭......
    我眼前是应该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思绪却在查哈阳大地漂浮,从回忆中认定,在确定中回忆。我在用心读一段青春历史,我在重温四十年前那段北国风光冰天冻地的生活经历。想着和战友当年一起劳作一起生活的时光,我眼含泪花神情恍惚。我心里明白底线清晰:面前的这些战友如果认不出来肯定过不了这一关,对自己曾经的一段历史,对自己青年时期的战友都不好交代。我感到三味火在心中腾升,一股无由头的气在体内加速流动。我的胸开始闷,头也开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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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3-4 12:29:50 | 显示全部楼层
青春梦知青情
情谊的重量
1
    情为何物?情是精神的还是物质的,是无形的还是有形的?情的产生有时间和场景,应该是在特定的人文生态环境下产生的。知青的情谊建立在特殊的年代,只有同时代的人才懂,才能理解,才能秤出它的份量。
    思绪一直在查哈阳大地,当年10连的生活情景逐渐展开,眼前晃动的身影也开始清晰。我从这些疑似陌生的面孔看到了他们当年鲜活的身影,透过他们一张张沧桑的脸看到了当年一个个生龙活虎英俊漂亮的同伴。我还发现,尽管四十年了,他们举目投足那种表达的方式和说话的神情,都明显印刻着年轻时候的印记。感觉找到了,辨认也就容易。我绷紧的心得以松缓。
    我对战友的辨识是对自己过去一段经历的回顾,是对过去一段情感的触摸。情感有时确实难以捉摸。大家在一起生活的时候显得无奇平淡,忽而成空,始觉情重,一旦分手,再聚无期。青春的梦是那样绚丽,我们的情寄语梦中,随时间而扩展而浓缩,深深印在脑海,沉甸甸留在心中。战友情谊的厚重也就在此。
    我被战友团团围住,被浓浓的情谊围绕。六十来岁,按说也是足踏几大洲,大小场面也见识过,但如此的浓情厚意还是让我不知如何应对。面对一张张热情的面孔心里感受到情谊的份量,无形的压力让我的体内真气难聚,四处冲撞难以驾驭。我想喊,大声呼唤每一个战友的名字;我想说,和他们促膝细语当年青春生活的点滴;我也想唱,用歌声歌唱抒发我心中的欢快;我还想哭…….青春之梦,战友之谊,浓情厚谊之让我不知所措,浓缩的情谊之密实让我透不过气来。
    人们常常以山高水长形容情谊的重量。积压了四十年的情感一旦爆发,山高水长远不能表现它的力度。情感井喷对人的冲击如山崩地裂,一波接一波汹涌排来,其气势和能量让人难以承受。我一直努力压制心中的情感,试图用阅历和修为缓解。但我无力的抗争没有着落点,只有随波逐浪。
    我的致谢将我心中的抗争推到了顶点,短短几分钟的致谢词,我疲惫的身心耗尽了我努力聚集的心力,最后的几句是拼足了力量,以最大的力气吹出的。我向大家微笑示意,缓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重新落座后大脑一片空白,周围异常寂静,眼前只见人们欢快欢动的身影但无声无息。
    几口清茶后我回过神来,人们欢快的声音才随之而来。但我的表达能力受到重创,张口结舌只有气出不能成声。当我意识到出现的状态时已回天无力。
    这回洋相出大了。落座后到聚会结束,我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我很想同战友交谈,也想同大家回忆曾经的过去,同每一个人哪怕促膝交谈5分钟也好。但我只能对传来的信息报以微笑。
    大家不大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谭昕大姐和许多人都关切的问我怎么了,就连也来参加聚会的陆伯康大哥也很纳闷:整个上午大家在七宝镇还有说有笑,怎么一下就这样了?在另一桌的夫人也过来,一边安慰一边爱意埋怨:你心里急什么,这是心火攻心,走火入魔,这回显眼到姥姥家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牛黄解毒、牛黄清心、喉宝、胖大海、响声丸…..药没有停,话也没有再说。周娅还与楼下卖梨水的小铺以每日购买10瓶的条件谈了个折扣价。在上海一周时间,失语的状态一直持续没有任何缓解。离开上海回到北京两三天后,语言功能才逐渐恢复。
    忆往昔,青春懵懂朝气蓬勃;想今日,银丝苍头已是耳顺之年。往事空留萦怀,故梦再游查哈阳。上海之行犹如一场梦,我在梦中再一次重温了当年查哈阳大田劳作的艰辛和无奈。同一个梦中,我和当年的战友一起回顾了大宿舍那种苦涩中带有甜蜜的集体生活。
    在梦中,我和战友一起品味了知青情谊的厚重。电脑中存储10连战友的通讯录和与战友们的合影照,能够让我不断重温上海知青战友浓重的情谊。
    上海之行如幻如梦。回到北京,回到巴黎,工作生活又恢复常态。就连“失语”也在梦醒时分随之而愈。


                     2014年12月于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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