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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岁月(三十三)风雪里的酒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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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2 18:26: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许国庆 于 2023-12-2 18:30 编辑

难忘的岁月(三十三)
                           风雪里的酒飘香  
                                    许国庆
    冬天里的北大荒,消失了绿色葱茏的原野,不见了机械耕耘的场景,只有大雪飘纷纷,只见大地白茫茫。
   冬天里的北大荒,连里也没什么整体的活,一部份知青回家探亲,剩下的分散在各处打零杂。
    那年冬天,我和小蔡、小张三个人到连里的酒坊帮了几天忙,体验了把做酒的乐趣,闻到了美酒的飘香,还初次品尝了刚出锅美酒的甘醇。
    重新建的酒坊,盖在连部以西靠近猪号的地方,也兼做豆腐房,比较原先的豆腐房大了许多,老张头儿成了酒坊的“大拿”。
    当初基建排盖酒坊时,连里还特意让老张头儿做现场指导,不知出于什么动机。房间的大小,烟囱的位置,灶台怎么砌,还有各种架子、台子、案子的样子,他都一一有要求。也没图纸,我们也不懂,凭他怎么说,一切都听他摆布。
    记得刚到军马连第一天干活,我们曾跟老张头儿种过菜,当时以为他只会种菜。可后来发现,这老头儿还真是​个能人:不但种菜在行,而且还会做豆腐,什么干豆腐,水豆腐都会。谁知他还会做酒。真没想到,这老头儿竞是个“多面手”。
​    早晨我们顶着纷纷飘落的雪花,到了酒坊。进门,见老张头儿已经准备上了,瞧我们进屋,就开始吩咐我们干这儿弄那儿。按他的分派,小张下到灶底烧火,我和小蔡用锨把地上大池子里的东西,弄到旁边一个大木台子上散开。从池子里弄出的东西看着有些像碎苞米之类的粮食,只是变了颜色,散发着一种怪怪的味道。老张头儿解释,那是发酵好的苞米,是做酒的“料子”。
    灶堂里的火也已经点着,大锅的水开始冒着热气。按老张头儿的吩咐,我们在大锅放上一个大篦子,还铺了块屉布,上面又罩上个没底大木桶,差不多有近一米高,但没有隔层。老头儿还特意叮嘱,找到木桶上有个眼儿,让这个眼儿朝外。
    这时锅里的热气开始增多,老张头儿操一口浓浓的山东口音,着急的边比画边督促着:“你们用锨​把地上的料子撒在屉上,要撒圴匀,别堆堆儿。那儿有冒气往哪撒,把气盖住,快点干。”按他说的,一个人在灶台烧火,我和小蔡两人不停的往屉上抖撒着料子,一锨一锨,一层一层压着热气撒。老张头儿一旁不停的督促着:“把火再烧旺点,料子撒匀了,别堆堆儿。”屉上不断的冒着热气,我们一刻不停的撒着料子。一锨锨,一层层,把弄出来的料子差不多都撒在屉上了。“够了,够了。”我们止住了手,剩下的料子又都放回了池子。
   老张头儿拿出个长长的白铁管,一头还带着个大铁盘子,样子像个“大烟袋”。他把“大烟袋”,从桶里边的小眼插出来,大铁盘子一头留在屉内,并且很认真的亲自调正好“大烟袋”的位置。他指指旁边的一口大锅:“把这大锅用布擦干净放在屉上。”他又指点着往锅里放了半锅凉水。
    而后老张头儿把一个水桶放在露头的铁管下,自己又拿了个小櫈坐在桶旁,不再言语了。两眼紧盯着铁管出口,似乎要等着什么。
    从上屉撒料子到放凉水,我们一阵紧忙活。这时见他不吱声了,我们也松口气,就站一旁听招呼。
    “灶里再加大火,拿棍子搅搅锅里的水……”老张头儿表情凝重地又在发着指令。看他的样子,这时似乎是关键的时刻。我们按他说的一一去做,并好奇的听着、看着。
    时间不大,我看到从小铁管里有小水珠滴出,开始是一滴一滴,慢慢的水滴​变成水流儿,伴随着水的流出,漂出了阵阵香味,一种从未闻过的香味。几个人好奇的询问:“这是什么味,挺好闻的”。“酒、酒香,这是酒香味,出酒了!出酒了!”老张头儿嘴上念叨着,脸上凝重的表情渐渐的舒展了,嘴上的小胡子上翘着,显出了得意的笑脸。“噢!这就是酒啊!”我新奇的低头瞧瞧,重复着。我是第一次看到做酒,也是第一次闻到了新出锅的酒香。
    水流加大、加快,芬芳的酒香味愈来愈浓。老张头不时的弄上一点放嘴里咂咂嘴,像是品酒……“行了!”他说着迅速又换了个桶继续接着“酒”。“什么行了?”我们不解的问。“才出的水叫酒头,水多,酒度数低,现在出的才是正式的酒,所以行了。“ 又听老头儿很自信又像是自语。“等会儿这酒的度数还会慢慢高上来,然后酒的度数再慢慢低下去……最后接的叫就叫酒稍。”老张头儿有点得意的解释着。“来、来你们也尝尝。”听老张头儿这么一说,几个人也好奇的弄了一点点放在嘴里,学老张头儿的样子,咂咂嘴。刚出锅的酒还是热的,感觉有点热辣,但含在嘴里是香甜的,那酒穿过喉咙直达肠胃,顿时感觉心里热呼呼的,周身的热血都在沸腾,真有点浑身是胆雄赳赳的壮怀。我在此之前从没喝过酒,这回是第一次尝酒,自从品味过北大荒的酒,再有什么样的酒也都不在话下了。
   灶内的大火继续烧着,大锅的水不停的搅动,形成了旋涡。老张头儿不时的站起身,抻手试试大锅的水温。“水太热了,赶快再换​凉水!快点!”几个人迅速把锅里的热水淘出,迅速加进新的凉水,又是一阵紧忙活。
    酒从小水管不停的流到桶里,满屋飘逸着浓郁的酒香。那种初出锅的酒香味,真的很诱人,我们都是第一次闻到,真的沁人肺腹。很浓很浓的酒香迷漫在酒坊里,我想,即使不会喝酒的人,进到这屋,被这酒香吸引,也会情不自禁地做下深呼吸,并随口赞上一句:这屋里什么味儿?真香啊!
    闻着酒香,我回味刚才做酒的过程,这一招一式虽不复杂,但凭空而做,整个流程从无到有却也不简单。想想前人,是在什么样的条件下,出于什么缘故,又是怎么创造出这香气袭人的琼浆玉液?真的不可思议。都言中国古代是杜康第一个造出的酒,业内也尊杜康为酒的始祖,我想这也只是传说。但我在北大荒看到并参与了一次把粮食做成酒的全过程,想想也是很幸运的。
    看看屋外,雪还在飘着,甘醇的酒香也附着雪花飘向全连,飘撒在雪原。
    北大荒初次做酒所闻到和品尝到的酒香,在我对酒的记忆中是最深刻的,也是独特的。在此后接触的酒中,我总想找回那初次的味道,但始终没有那种回味的感觉。

                 2020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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