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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相故事（66） 吃谁向谁
不知道是从哪辈上传下来这么一句俗话：吃谁向谁。这话算是让我们老板娘给逮住了，整天挂在嘴上，她是怕打工的不明白这个道理！ 在市场摆摊，谁家不想多卖货，你看各家不但摊位上摆满了货物，就连摊位前边的地上都摆得满满登登的，还不是为了招揽顾客。我们摊位和毛四家相邻，毛四媳妇可是个整天撅腚找便宜的主儿，摆货时总往我们这边挪那么一尺宽的地方。老板娘看在眼里，嘴上虽没说，心里却是老大的不满意。 那天，我们先摆货，打工的老孙还像往常那样，给毛四家让出了那么一尺宽的地方，还没等他直起腰，老板娘就跳到他跟前，压低声音说：“你让出那么一溜儿干啥？咱不能多占，也不能让呀！你吃谁的你，啊？” 她怕毛四媳妇听见。可毛四媳妇是谁呀？人精！她忙跑过来说：“挪过来吧，老孙，快挪过来！多大个事儿呀！别因为这点小事儿，再砸了你的饭碗，那我可就过意不去喽！” 一番话说得我们老板娘干憋气，于是逢人就讲：“都说吃谁向谁，可我们家那个老孙，天天把我家摆货的地方给毛四家让出一大溜儿，弄得我家的货都摆不下。哪儿有这么打工的，啊？你说是吧？”把老孙吃里扒外的形象宣传得整个市场都知道，弄得老孙灰溜溜的。 事也凑巧，两天后，老板在外地发回来一车货，长途货车夜里进城，不熟悉道儿，竟在离库房挺远的路上歪进了小水坑，再也打不着火了。老板娘接到电话后，带着年幼的儿子赶到出事地点，可她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儿。 情急中，她想到了忠厚老实的老孙。凌晨三点多钟，老孙被电话铃声唤醒，他二话没说，蹬上自行车就赶来了，帮着找人卸车，往库里倒腾货。一直忙到七点多钟才把一车货一件无损地入了库，紧接着又出货、摆货、卖货，忙完这一阵儿才喘了一口气，见五岁的小东家在一旁玩，就随口问了一句：“宝儿，吃饭了吗？” “吃了，跟妈妈一块儿吃的！”小孩子嘴快，老板娘虽说也听见了，却在屋里装没听见。老孙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忙了一早上，工钱不会多给不说，连口早饭都没换来，能没怨气？我见他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哼，吃谁向谁？呸，纯属他妈犁铧子，只往一面翻！” （原载于《洛阳日报》2004年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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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8 14:4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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