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相（21） 老 马

颜逸卿

世相故事（21）

老 马

  老马是个敢于打抱不平的人。办公室女士居多，哪天要是某女士受了委曲，老马知道后定会愤愤不平为其发泄一番。难怪已是知天命之年的老马，依然只是个普通科员，有几个领导喜欢这样的下属呢？

  这天也巧，办公室里的A女士把主任急需的材料不知弄哪里去了，很少发火的主任顿时脸红脖子粗地训斥了她几句，A女士一个人闷闷地坐在角落里好长时间都没说一句话。一旁的老马憋不住几次欲上前打抱不平宽慰A女士几句，又终于没有亮出他的大嗓门。然而老马那坐立不安的焦躁样，别人看了也是很难受的。幸而不多久主任有事外出，他前脚刚跨出门，老马即腾地站起身，走到A女士桌旁，声音不大却满含愤怒：这是什么主任，就会朝女士发火，有种到局座那里去摆威风，哧！说得A女士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老马见状，嗓门立时就放开了：这种人也配做主任？你该怎么还怎么，别理他！

  平时老马纵有天大的不满，他可以骂局长，骂书记，可他是决不会骂主任的。这局长、书记一年里难得见到几回，主任却是天天抬头便见的。A女士感动得唯有低泣不止。

  伤心归伤心，A女士毕竟在社会上历练多年，回家细细一想，自己在工作中确也有不到之处。当初主任给她这任务时就再三关照的，要在局长办公会议上汇报，主任能不焦急？A女士很为自己的过失后悔，遭主任训斥时的难受刹时烟消云散，心想主任不知怎么啦，得赶紧去认个错。她跟丈夫一说，丈夫也说工作上的事怎可如此粗心，劝她快去看看能不能补救。A女士一听有理，晚饭也没顾得上吃，就往主任家赶去。

  到了主任家一问，得知主任还没到家，说是在单位里赶稿。A女士这下更内疚了，急忙往单位里赶。办公室果然灯火通明，到了门口，她定定神正要推门，却听里面传来老马的声音：A某也真是不懂事，这种事情也能这么大意么，害得您到现在都无法回去……

  这——A女士惊愕地张大着嘴，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原载于《故事报》2004年第3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