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颜逸卿 于 2023-8-2 11:56 编辑
世相故事（6） 烛 光
已是５点过了，茶水变得清淡，我也到了下班前最懒散的时刻。这时候，电话铃响了。 “您是叶老师吗”外地女子的声音。 “您是哪位”我寻思这个陌生的声音。 “我就是每年给您寄贺卡的人。” 不错，已经好几年了，每逢春节前，便有一张长沙寄来的贺卡飞到我的办公桌上。没有寄信人姓名，没有详细地址，只有一句简单的问候语。 “你现在在哪里” “我来上海出差。” “你找我是谈稿子的吧”我这话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推测的。 “不谈稿子就不能给您打电话么”她口齿清晰地说。 “好，你到编辑部来吧。” “到别的地方不行吗？干嘛非要到办公室？”好一个湘妹子，说话还有点辣人。 “当然可以。” “晚上８点在大都会咖啡馆见吧。” 晚饭后，我对妻撒了谎，说去看一个生病的同事。提前５分钟到了那个咖啡馆门口。 ８点钟到了，一位女子从咖啡馆里走出来，30来岁，无论穿着还是相貌都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子。“您就是叶老师吧，咖啡已经上好了。”她对我说。 我随她穿过黯淡的车厢式座椅来到最里面的一间。烛光摇曳，茶色玻璃上两杯咖啡正冒着热气。“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后来我才知道这句话是多么缺乏情调。 “这不重要。”她说，“重要的是我来看你这事的本身。” 一时间，我觉得我们之间很难对话，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该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搅着咖啡，重复着这个单调的动作。 烛光下，她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她说她有过不幸的遭遇。报刊上常见我的散文，细心地剪贴在一个本子上，痛苦时就拿出来读，那心情便好些了。 我听她说着。烛光下，仿佛看见那些散文，在一些夜晚，从报刊上走下来与她交流沟通的情景。一个女子和一些文字。 她说，这次费好大劲争取到一个来上海出差的机会，来看我。她的话，让我深深感动。 个把小时悄悄过去了。我注意到女子瞅了一眼壁钟。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了一下。我想她大概还有事，要不，看钟干嘛。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想的是她人生地不熟。 她直直地看了我几秒钟，然后轻轻地摇摇头，“您已经给了我许多帮助，我不敢再奢望得到什么了。” 出门不远是车站，这短暂的一段路我却走得很尴尬。我仍不知道说什么才得体。公交车来了，我在感到解脱的同时，又添了些许惆怅。 她走向车门的时候，转身说了一句：“现在９点刚过，您这样早回家还有事么？” 车驶远了，我伫立站牌下，今晚我哪句话没说对？她哪句话我没理解对？我犯糊涂了…… （原载于《文学与人生》1996年第9期）
注：原文缺失，补发交流。 | 
发表于 2023-8-1 15:12: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