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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题诗 王国荣 1
昨日在视频中欣赏到著名评弹艺术家徐丽仙当年演唱弹词开篇《红叶题诗》的一档节目。
评弹艺术家徐丽仙
主持人用绵柔甜美的苏州话娓娓道来：老听客都晓得，丽仙老师擅演悲旦角色，最擅长表现传统女性的婚姻不幸，但是今天推荐的这段“红叶题诗”，是早期“丽调”的作品。讲得是一个大团圆的故事。塑造的是一个少女形象。所谓少女情怀总是诗。这位女主人公幽居宫帏，见不到皇帝一面。她只有十五岁，依然有“绣到了鸳鸯便觉羞”的小儿女情态。还有“红叶题诗付御沟，愿它能入才人手，你好生珍重莫轻丢”的浪漫梦想。当时还比较年轻的丽仙老师，为了探索丽调声腔，打破了传统的七字上下呼格式，大胆运用了三字句、五字句和十字句的组合，再加上头由韵本身曲折的韵律，以及丽调下旋球一样的特征腔，完美地体现了女主角细腻曲折，千回百转的少女心态。所以特别能打动人心。
视频中徐丽仙老师当年演唱的《红叶题诗》，让人一饱耳福。琵琶声声玉润珠圆、吴侬软语委婉动人，唱腔旋律柔肠百转，真是令人陶醉。我无法在此帖中转发视频音乐，而丽仙老师的唱词还记得几句，抄录如下：
盈盈十五女班头，选入宫闱不计秋。 冷落长门形吊影，听那南宫歌舞北宫愁。 飞絮无依怜弱质，标梅有怨上心头。 我未识君王何面目，羊车从未幸妆楼。 思悠悠，恨悠悠，凄凉岁月总悠悠。 朝无休，夜无休，牵愁惹恨到几时休？ 我的心中事，在那泪中流。 泪珠儿如同春水向东流。 闲将针线消长昼，我绣到鸳鸯便觉羞。 偶向瑶阶立，惊心草木秋。 满眼悲萧瑟，枫叶落枝头。 勾起心中万斛愁，欲借霜枫把心愿酬。 她生花妙笔㬱花格，红叶题诗付御沟。 愿它能入才人手。 你好生珍重莫轻丢，解识啼痕无限愁。 佳句一联随水去，却被那于生拾得细推求。 他是殷勤奉答重题句，红叶依然赴上流。 韩采苹细读新诗心暗喜，银河夜夜盼牵牛。 果然红叶为媒妁，有情人结成了鸾凤俦。 风流佳话至今留。
红叶题诗的传说很多，有的说是唐宣宗时卢渥的故事；有的说是德宗时贾全虚的故事；也有的说是僖宗时李茵的故事；还有的说是天宝年间顾况的故事。版本虽多，情节雷同。下面向大家介绍一个与徐丽仙老师唱段中人物名字相同的宫女韩采苹和书生于佑的一段红叶传情佳话。
唐僖宗时，有一个叫于佑的年轻人，来到长安赶考。有次漫游到皇宫后墙外小憩。唐代皇宫建在长安城的东北处，宫中的流水从西南角进来，又从东边流走。宫中流淌出的小溪，漂浮着许多红叶流向远方。忽然，他发现一片红叶有字迹，从水中捞出，见上有诗一首：
“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闲。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
细细品味，情真意切，委婉动人。于佑回到居处，把红叶晾干，收藏在箱内。
于佑又在河边捡起一片红叶，在红叶上写道：
“愁见莺啼柳絮飞，上阳宫女断肠时。曾闻叶上题红怨，叶上题诗寄阿谁？”从流水的上游处放入水中。 世上竟有如此巧事，那宫女居然拾得水中题诗红叶，并回道：
“一叶题诗出禁城，谁人酬和独含情。自嗟不及波中叶，荡漾乘春取吹行。”
十年后，于佑已经中榜，做了官。當時已是宣宗朝，下诏“退宫”，遣散三千宫女，“许从百官司吏”，就是可以给官员们做家眷。于佑有幸和一名叫韩采苹的宫女结为连理。花烛之夜，他想起御河漂叶之事，便将自己拾得一叶取出，问采苹可认得是宫中谁人手笔。
韩采苹赫然发现那片红叶正是自己所遗，惊讶之余，感慨万千。想不到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天下竟有这样巧妙姻缘！她忙告诉于佑是“妾当年所题”。回想当年宫中之寂寞，不禁叹息：“当时偶然题诗叶上，随水流去，想不到收藏在夫君这里。”
采苹也取出一叶，让于佑观看。巧的是也正是当年于佑的亲笔题诗：“曾闻叶上题红怨，叶上题诗寄阿谁？”
这正是：
一联佳句题流水，十载幽思满素怀。 今日却成鸾凤友，方知红叶是良媒。
今天在小区散步，拾起地上被风吹落的数片红叶，不由想起了古代红叶题诗的浪漫故事。
2023年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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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4-18 09:4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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