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子组曲》之廿三 佛光寺

燕然搦管

佛光寺

李燕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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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光寺位于山西省五台县城东北32公里处、米豆村镇东北的群山中，属于五台山南台西麓；始建于北魏孝文帝时期（公元471～499年），唐代大中十一年（公元857年）重建。
  佛光寺建在山谷中台地之上三面环山，远望像是坐落于向西敞开的一面山坡上。寺内主要建筑面西而立，轴线也为东西走向，依据地形组建在三个平台之上展现出殿宇群落的嵯峨挺秀。寺内现有殿、堂、楼、阁百余间。其中东大殿为唐代建筑面开七间；文殊殿是金代建筑，其余均为明、清时期的建筑。 佛光寺的唐代建筑、雕塑、壁画及题记，均为不可多得的珍品，其历史价值及艺术价值极高。
  唐元和、长庆年间，法兴禅师在佛光寺内兴建弥勒大阁；会昌五年（公元845年），唐武宗继北周武帝之后又一次大举灭佛，寺内建筑包括弥勒大阁、全部被毁，仅存一座祖师塔屹立如初；唐武宗李炎早年被封颍王，开成五年（公元 840年）文宗驾崩，李炎即位为帝。其在位期间倚重宰相李德裕，澄清吏治，发展经济，致力于革新除弊。同时严厉打击削弱宦官、藩镇及僧侣势力，开展收土利民的壮举。会昌五年（公元845年），鉴于寺院泛滥，下令拆毁佛寺，没收寺院土地，即扩大财政税收，又补充了兵源。对外以安疆保土政策发起对回鹘的征讨，使唐朝一度呈现中兴局面，史称“会昌中兴”。
  历史上灭佛事件、并称为“三武一宗”；即北魏太武帝灭佛、北周武帝灭佛、唐武宗灭佛及后来的后周世宗灭佛。几次灭佛事件都事出有因，均借助佛教理念导致僧侣泛滥，其势力与殃及地方政府有关；大有权倾朝野的威胁，所以才有中央政府出手扫灭佛教的禁令。
  会昌六年唐武宗逝世，年仅三十三岁；唐宣宗即位又重新尊佛，灭佛就此结束。这一事件使佛教在中国受到严重打击，自唐朝立国以来，历代君主都对佛教以极高礼遇大力提倡，时至唐中叶以来，佛教势力日益膨胀。私度之钱归之于地方官吏及寺庙所有，造成政府与寺庙之间因过多僧尼求度入寺，权力失衡。更多人为逃避赋役出家为僧，导致僧人越来越多；而寺庙土地不用纳税，僧人靠农民供养，形成当时社会上难以解决的重大问题，从而逐渐威胁到唐朝地方及中央统治。武宗本人又是一个虔诚的道教信徒，因此他即位后便开始筹划灭佛。
  会昌二年（公元842年），武宗在道士赵归真等人劝说下，令天下僧尼中犯罪及不能持戒者尽皆还俗，行咒术、妖术者同禁，私人财产全部“充入两税徭役”，仅京城长安一地就有3459人还俗，而佛寺仅留慈恩、荐福、西明、庄严四座。会昌四年七月，敕令毁拆天下寺庙凡房屋不满二百间、没有敕额私自建造的寺院、兰若、佛堂全部拆除，并命其僧尼全部还俗。
  会昌五年三月，敕令不许天下寺院建置庄园，又令勘检所有寺院资产及其所属僧尼、奴婢、财产之数；拆除招提、兰若经院等佛教场所禁止传播，从根本上杜绝佛教在本土的生存空间。但唐宣宗即位后即废止了武宗灭佛的政策，使奄奄一息的佛教死灰复燃。
  大中元年（公元847年），唐宣宗李忱继位，佛教再兴，佛光寺得以重建；大中十一年（公元857年），京都女弟子宁公遇和高僧愿诚主持、集资重建佛光寺。现存东大殿及殿内彩塑、壁画等，即为这次重建后的遗物。
  针对“会昌灭佛”之举，深究其因？不难看出中国传统集权统治利用宗教权衡利弊是有限度的，在努力维持自身高度集权统治之下粉饰其非宗教色彩，并保持对宗教势力的有效控制。这种沿袭传统从根本上废除了神权，使家国天下理念真正意义上成为家天下统治集团的宗旨，维系其间的纽带是宗族法理。所以说无论儒教、道教、佛教理论如何高深，在家天下的成磊面前只能是工具，不可为上宾？乱了规矩身遭不测就是结果。
  清晨天阴的很沉，像是要下雨，远处不时传来滚滚雷声。强子起来后不敢耽搁急忙去发动车，苍子招呼我赶紧走；此刻，二毛走在她父母的前面抱着一个大倭瓜过来，接着就是一些土特产品大包小包放进了车的后背箱中。
  “怎么说走就走啊！来都来了还不多呆几天？”二毛的母亲大声说道。
  “不行事太多，能过来看看您、已经很高兴啦！”苍子说着扣上了后背箱的盖。
  “既然认识地儿了，过来时可想着来啊！”
  “一定、一定！”我向立在庙门前的三位招了招手，就上了车。
“再见啦！”苍子将头探出车窗外大声喊道。
  车很快拐出村口向东驶去没走原路返程，没走多远矿车碾压的道就向山里延伸过去；行车的路面也恢复了常态好走多了。
  “来时候怎么不从这边过来，非要走那边河滩路？”强子问道。
“这边出去是涞水，你是从赵县来，繁峙县在太行山西侧，你打算怎么走啊？”苍子一席话说得强子哑口无言。“别往前走了，从岔路口拐进去，前面就是佛光寺了。”
  从路口进去就能看见立于山前的大寺，强子停下车，我们三人下车后直奔寺院而来。
  佛光寺山门前的台阶很陡，步上台阶寺门半掩，推开寺门没见到僧人，我们便走了进去，没想到立于殿前的石阶更陡，如此源于依山而建，陡坡变为台阶的过程绝非易事？融入其间的是压力，尤其下面基础承受的压力更大。佛光寺之所以能屹立千年，来自于两方面的原因缺一不可；其一是佛光寺殿内木质构架的卯榫工艺，其二是因地制宜的基础构建理念实施到位。
  从石阶上往下望去，整座殿宇建在山体突出部位的平台之上，紧靠山体的大殿后檐，空间不足两米，但下面排水系统完备，殿基下方建有很深的条石铺就的沟槽，即便是大雨滂沱大殿也可安然无恙。
  走进佛光寺的东大殿，面阔七间殿内宽敞，但见佛坛之上，其主位立有三世佛坐姿造像，两侧分立菩萨造像众说纷纭，至于骑狮、骑象的两尊菩萨，有人说是文殊、普贤，也有人认为是观音、普贤，双侧并立蛮奴和拂菻牵引雄狮、大象，形态鲜活宛如真人。三座主像均面颊丰满，眉宇弧弯，鼻直口阔，双耳朵垂肩，颇具大唐风范、倍显佛光普度之幻。
  佛像与释迦螺旋卷发相同，坐姿端正、背生佛光，佛像胸腹部的衣纹带结突现唐代服饰色彩唐韵犹存；侍胁菩萨腰部欹曲，微向前倾，腹部稍凸，供养菩萨倚在莲花台座上、一蹲一跪，垂下来的双腿突出，体态优美，逼真动人；占据了人们近观瞻仰佛像的位置，显见作者的良苦用心。
  佛坛左侧的菩萨像争议颇多，原为文殊，这里改为观音、右侧则为骑象的普贤，不同于司空见惯的文殊、普贤组合。这里的观音造像冠以同佛，服饰奇特，胸前作如意头张开，两乳为螺旋纹，云头复肩，两袖翻卷如清风掠过、火焰曲上之形表述化生万物。菩萨神情安逸舒眉展眼之态尽显仁慈、领戴缨珞婉约并无珠光宝气之饰寰宇同韵。
  佛坛两端群像配以天王像，瞋目怒视，执剑披甲，威武而无狞恶之状。佛坛左端还有建殿施主宁公遇像，及住持高僧愿诚之像，在其对称的右端，均以珍贵的唐代真人群塑作为陪衬。
想来当年梁思成先生见到殿内雕像之后惊呼道“魁伟整饬”，足见佛坛上整座“Forest”，是古人精巧设计、完美创作的精华呈现给后人。
  民国二十六年（公元1937年）6月，中国当代建筑学家梁思成携夫人林徽因赴山西五台县对佛光寺进行过考察、测绘等一系列实地勘测。同年7月5日，梁思成、林徽因、莫宗江和纪玉堂四位中国营造学社成员在大梁上发现题记墨迹，确证了佛光寺东大殿是一座唐代建筑，建造于唐大中十一年（公元857年）。
  佛光寺后历经金代、元代以及明清两代，曾重建天王殿、伽兰殿、香风花雨楼、关帝殿、万善堂等。
  明弘治年间（公元1488~1505年），文殊殿得以重新修缮，清末、普贤大殿遭天火焚毁；民国初年，增筑窑洞和南北厢房，可谓历经沧桑始成现存规模。
  细观东大殿穹顶建造工艺精湛，颇具唐风挺秀格局，但见斗拱出挑、与天花纹饰相映成辉，柱身都是圆形，上端略有卷杀。加上内外槽上部繁密的天花与简洁明快的梁杭、斗拱、精致的背光等形成对比，体现出唐代建筑艺术处理空间位置的特色。
  内柱上的内檐斗拱一端与外檐柱头铺作的内出形式相同，内出四跳华拱以承月梁。佛光寺肴檩下用大叉手，是现存木建筑孤例。东大殿雕塑堪称惊世绝品，这些壁画，连同佛像，梁下面的一些黑迹及东大殿建筑，被人们誉为佛光寺的“四绝”。

  从佛光寺出来后，我们沿着大路东去，一路很好走比来时走的那条路强出许多，但行不多远就见前面又出现了堵车现象。眼看开到近前，后面的车也跟了上来。我向后望去后面跟上来的车，距离已经很近，我便下了车让强子倒车，顺坡拐入田间小路，避开堵车的主路。
  当我们行进在小路上再看主路之时间，拥堵的车辆已排列成行，后边跟上来的车一辆接一辆；无论什么情况下堵车只要是后面过来的车一定要往前凑，乃至堵车现象如影随形，难以在短时间内得到缓解。
  幸亏转道而行，不然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车开的很快，当车在涞水县城内加油时，我下了车与他俩告别取道去了石家庄，从那时才开始真正履行那次公差，又去了宝鸡、银川等地。
  西部大开发的号角越吹越响，卷入其中的项目花样繁多，真正落实到位的却寥寥无几。
  火车临时停车，停在了一个村口，遥望道旁原下的窑洞坍塌殆尽，只有临近道边的一家洞口处还有几分烟火气息，挡住视线的是车下奔来的一群孩子，一个个赤身裸体在争抢一拉罐等废弃垃圾。望着那群半大的孩子，我的情绪有些波动；如此童年也许会影响他们为其努力的后半生，虽说磨难是一种动力，起点过低也会适得其反？
  车开动了，孩子们的身影逐渐远去；我遥望苍天，期盼佛光能够尽快光顾到那群孩子身上。



《苍子组曲》
之廿三  
佛光寺
作者  燕然搦管
                      2015年12月记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