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子组曲》之三
散 曲 李燕臣
模范排的排长是一位复员老兵，为人尖刻极为虚荣；加强班的班长是本地人，利欲熏心典型的小农意识、见利忘义。有这么强的两位带头人，模范排的活计干得是有声有色，风生水起无人匹敌。
没想到苍子，真是个幸运儿。初到加强班就遭遇了脱坯，要说模范排脱坯的水平无可挑剔；但脱坯的人也未必都是硬汉，收工号一响，各个都像散了架一样无精打采。回到宿舍后还没等拿起碗筷，鼾声已响成一片。他从来没有经受过如此重体力劳动锻炼有些吃不消。接下来加强班承接了烧砖的任务，头一天点火烧窑，就让他领教了什么叫“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凉”。正巧、此时挖渠还要调两人过去补充，他又中彩了。到了挖渠工地，一天下来他就起不来炕啦！模范排长带人冲进宿舍，上来两个人，硬是没搬动他，情急之下他咬破内唇，鲜血顺着他嘴角淌下来；排长毛了叫人送他去了卫生所。
正当全连风风火火耪地之时，他被调往饲养班去喂猪。他到饲养班报道后负责挑泔水。每天他要去伙房挑两次泔水，没过两天，他又起不来炕了。
晚上强子来了，他俩长谈了一次。之后每到饭点，他都要抄起饭盆争着去打饭。星期天的早晨，按说应该改善伙食，但拉粮食的车还没有回来。伙房也只得有什么就做什么了。中午时分，他拎着饭盆去了伙房，路上遇到端着饭盆从伙房出来的强子。
“今天中午吃什么？”
“老样子，白薯面窝头。”
只听“啊！”的一声叫喊、他仰面朝天翻倒在地上。“快来救人啊！要出人命啦！”强子叫嚷着，力图扶起他来。此刻，老九班的战士纷纷奔过来抬起苍子，直奔分团部的卫生所。值班医生从未见过窝头过敏症，但碍于众多双期待的目光，不好意思违背众议，大笔一挥开出一张去师部医院就诊的转诊单。
众人无法陪同他转诊，他只身前往师部医院就诊。其难度很大，当时“晕窝头症”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法鉴定患者发病时的症状，是否真的对白薯面窝头过敏，因此他无功而返。可巧包头市的访问团前来寻访知青屯垦戍边的情况；机会来了，苍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幕，“晕窝头症”的全过程。此次有访问团的副团长现场陪同，卫生所的医生开具了较为详尽的诊断证明，并建议转到师部医院就诊。师部医院很配合访问团的工作，照方抓药出具了诊断证明，并建议此人“病退”回京。
晚上强子来了、老九班的战士也都来了，欢聚过后，纷纷为“苍子”祝福；随后哭声四起，一片呜咽之声震撼屋宇，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没遇到如此悲凉的境遇。
“苍子”之举，当年也算是知青首例病退回京的典范，其“典”在于其内涵经典，虽有些夸张但在情理之中；如此燃起知青“病退”回京的热潮，其风起云涌之势，如洪水决堤一泻千里；如今反思也不过是时代的产物而已。
苍子病退回京了，连里又恢复了平静一切如常。
强子送他去了临河车站，洒泪而别。
一首边塞小曲，纳入了他的日记中；多少年之后哼唱此曲，其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边塞曲》
遥远的天边，
举步维艰。
满目黄沙，
暮色遮没天。
狼山险、乌水间，
浪推学子如中签？
《世纪断想》选图作者 燕然搦管2000年3月
作者 燕然搦管
2000年元月记述
2022年11月22日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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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11 19:3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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