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牛车的人

许国庆

赶牛车的人

蔡金玉

   清晨，太阳在地平线上升起，牛车总是准时地踏着晨曦，从军马连的沙土路上走出连队。下午收工，主人拖着疲惫身子赶着牛车，迎着晚霞又从原路返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这么循环着，人们也按照规律工作着。
   赶牛车的车老板，是连队老职工，连里知青一般都尊称他“许师傅”。
   许师傅大名“许大来”，一米八几的身高，大大的眼晴，黄黄的眼珠，眼窝略陷，衬托着高鼻梁，头发自来卷紧贴着头皮，想像着年青时一定是位帅小伙。
   从外连调来时，许师傅有近50岁的年令，高高的身材，人却显得十分清瘦，黑瘦脸上刻满了岁月苍桑，没多少表情变化，眼神中道是透着深邃和忧郁。
   一年四季穿着黑上衣蓝裤子，衣服已退去了本来面目，领口一圈赃的发亮，很久没洗了，夏天脚底是农田鞋，冬天则是棉胶鞋。
   断断续续从别人传闻中，和他自身言谈中，对他多少有点了解。他以前曾在哈尔滨铁路局工作，是一名铁路扳道工，不知什么原因来到了农场。
   他有两桩婚史：第一段婚姻是位俄罗斯的姑娘，为他生下两个混血女儿，他曾说两个女儿很漂亮。或许是时局原因，那位俄罗斯妻子带着两女儿，三口儿回俄罗斯了。后来，前妻曾多次给他来信，叫他去俄罗斯，一家人团聚，可他回绝了，他在这边已经又组建了新的家庭。
   我曾怀着好奇心问他：“你前妻叫什么名字？”他略微伤感地说：“娜塔莎。”有时我开玩笑问他：“现在还想她吗？”我见他嘴角微微一动，虽没说话，但是，他的感情诠释在这细微表情里了。
   有一次，我们几个知青说笑着在一起装车，温州知青高中生叽里咕噜说了一句俄语。这时老许脸上呈现了异样表情，随口用中文吐出一句“火车”。大家一楞，他还懂俄语？许久没人跟他说俄语缘故，一句俄语激起了他对往事的留恋。有时老许把铁锹插在地上，双手抱着锹把，下巴靠在双手上，两眼直直的，想着那过去。
   我多次从许师傅家路过，看到他家里四面涂壁，没有一件像样家俱。透过窗户玻璃，有时瞧见他妻子，朦胧的睡眼，苍白的脸庞，散乱的头发，上衣穿着过去老式侧面带疙瘩畔子衣服，一付弱不禁风模样。许师傅再婚后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大儿子穿着不合体、一件过了臀部的上衣，脚上穿着太大皮鞋，因为脚小鞋头高高翘着，鞋面沾满灰土。
    一次连里出车，给老职工家拉柴火。职工每四户出一人跟车，连续砍柴火四天，排到谁家谁管饭，这车柴火就是管饭这家的，这也是连里对职工照顾吧！这天排到许师傅家了，他也准备了一桌饭菜，但干完活儿，却没人去他家吃饭，可能大家看他家太贫穷吧。
    牛车在连里路上慢慢摇晃着，许师傅赶车的鞭子，是根木棍和三角带用铁丝绑在一起。鞭子在老许手里偶尔晃动着，好像老牛和他心有灵犀，不用老许大声吆喝，到地方自己停，或装满车老许一动，牛自动拉车也行走起来。速度就像钟表，不快也不慢，恰如其分。休息时，老牛嘴里冒着白沫，倒嚼着胃里食物。有时许师傅也难得他装上一斗烟叶，悠闲地吐着烟雾，惜爱地看着老牛。
    路两旁静静地从灌木丛中，探出无数鲜艳的野花，娇艳欲滴，有两棵最美丽多姿多彩，像他远在俄罗斯的女儿笑靥如花，梦现在眼前，他久久地望着回忆着……
                           2022年9月28日

老土豆

  金玉兄此篇小文，把老许师傅本人和他的婚姻、家庭和子女绘声绘色展现开来。
  老许师傅和牛的那段文字，美不胜读，对老许师傅和他的老牛，如闻其声，如睹其容。老牛生人性，懂得他的主人心思。
  结尾一段，借花托情，传神之笔。

宋宝安

           写许大来，传神生动，整篇文章写得非常好，特别是描写，可見文笔功底还是深厚的。
          整篇文章是按照记叙文的文路写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文章中对”中心事件”的描述好像欠缺了一点？给人以头大脚轻感觉。

张博览

曾经大荒赶牛车，
多少味道自评说。
回眸细品人生路，
几多悲怆几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