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班倒 赵宝起
孩子的老舅刚从北大荒回来,他走了一个多月,受聘去北大荒种地,是四月底走的,六月初回来的。由于疫情耽误了一段时间,回来的晚了一些。
到我这儿来时,我问他地里的活累不累呀!他说,现在地里活很轻松,只要设计好了程序,电脑就可以控制机车进行田间作业了。地垅越长越好干活。电脑控制机车比人工作业还要精细,堑打的倍儿直,跟刀切的一样,只是到了地头,需要人驾驶机车拐弯,机车入垅直行时,都是电脑控制,坐在车里边喝酒边看着点就行了。机车封闭的很好,一点灰尘也进不去。驾驶员始终是干干净净的。这个机车每年都是我在驾驶,熟练了,换个人手生,老板怕误事,耽误了春种,特意让我去干一个月就回来,老舅说。是吗?我听的了入神。敢情现在种地这么舒服了。可不像我在北大荒时了,记得我在北大荒时机车在田间作业时还是很辛苦的。那时驾驶室里面封闭的不好,拖拉机动起来后尘土飞扬可没那么舒服。尤其是播种时,尽管用毛巾把脖子围的严严实实,带上风镜、口罩全副武装,把袖口裤腿都扎紧了。可是等停车休息时,互相谁也不认识誰了,整个人都变成了土人。那时没有电脑啥事儿都要靠人工。提前准备播种。在保养间(机车维修用的大车间),房间很大拖拉机可以开进去。模糊记得那时要转动播种机的大轮子,转一圈看看能落地几粒种子,叫米间落粒数。还要用秤来秤一下,叫千粒重。等等很麻烦的,现在好了全都交给电脑控制了。那时驾驶室里面到了夏天还是很热的,中耕时都想把中耕机,有个小凉棚,只要盯着看好了別伤着苗光除草就行了。现在好了架驶室里面安装了空调,可以打冷热风,调控温度,老舅说。 记得有一年秋天为了抢翻地,我们车组的人分成了四班倒,一人顶一个班次。一天夜里打夜班,我一个人和一台机车在田间狂奔着。秋天北大荒的晚上也是很冷的,打夜班需要穿棉大衣戴棉帽子。穿棉裤的。为了节省时间,夜里12点的夜班饭在地里吃,伙房也有夜班做饭的,一根扁担两个桶挑着把饭送到地头。拖拉机在白天看到排气管吐吐的冒着黑烟,或者白烟,可是到了夜里看到的就不是冒烟了,而是一至两尺高的火苗子了。我正在聚精会神地驾驶着拖拉机,猛然回头看看,不知道啥时候大犁的架子上面坐着一只是狼,还是狐狸,不管是啥,反正我把机车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量它也进不来。我也没在理它,小心驾驶,车没毛病就不用下车,它也奈何不了我。那时拖拉机后面挂着五铧犁是液压的,由高压油泵,高压油管,分配器组成。驾驶员只要在驾驶室里面操纵分配器液压杆就可以控制五铧犁翻地了。需要注意的是机车拐弯时不能角度太小,要拐大点角度,师傅告诉我说千万别拐胳膊肘弯!那样容易绞坏了高压油管,机车就干不了活了!我想,只要不拐胳膊肘弯,高压油管就坏不了,我也不用下车,我就再也没理会那只狼。过了好长时间,炊事班的师傅挑着饭来了。我下车看五铧犁架子上啥都没有了,我还问炊事班的师傅看到狼没有?他说没看见,可能是我拿着手电筒照,还有扁担等物件儿,早把狼吓跑了! 时间过的好快呀,转眼已经离开北大荒五十多年了,有的已经记不清了。可是四班倒翻地的事儿,我始终没有忘记。
2022年9月11日晚塘沽西部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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