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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苔痕（93） 顶层阿大
有朋友告知：阿大死了——我立时感到透心的寒彻，与世界的不可理解。这么年轻活泼强悍的生命，怎么可能轻易消亡，他才47岁。 然而，阿大是真的死了，死于美丽的富春江。我们都将被污浊的黄土湮埋，而阿大却在洁净的水中安魂，这大约是上苍对他的眷爱吧！ 我认识阿大很晚，相交也不算深，但他的为人与绘画，都使我感到了对平庸的警惕、与生命的鲜活。 阿大原来是个普通工人，在他身上非常本质地体现了工人的质朴与憨厚。平时，朋友一起喝酒，他很少说话，只是在紧要关头才言简意赅几句，这在善于用言语而不是色彩表达的现代画家中，是很罕见的。然而，他也有激动的时候，某次，我们几个男人脑袋实在疲乏，竟像妇人似的聊起家长里短，阿大立即正色：“太无聊了，停止！” 还有一次，依然是喝酒，喝到七八分时，阿大无端地抱住脑袋旁若无人嚎啕大哭起来，其情之悲切，其声之铿锵，旁人为之悱恻。良久。收了泪，竟自己离去。起先，我以为是艺术家的怪脾气，后来才知那时他正在创作一巨幅油画，内心积聚了深刻的矛盾和裂变。 以我肤浅的悟性，是无法读懂阿大画的。那些不具像、怪异的、无常的图案，有着强烈的悲剧意味，只有具备画家那样生命力的人才能领悟。但我还是常去他的画室盘恒，为自己苍白的心灵充电。 阿大是喜欢蝴蝶的，在他不多的几首诗中有一阕《梦蝶》。也就在听到阿大死讯的那天，一只金色的蝴蝶飘逸进了我的窗户，我不敢打扰它，我怕是阿大化作了蝴蝶来探访他的朋友。 阿大死了三年，今年８月我又见到他。大厦顶层画廊展览了他的画，这是一个很怪异很先锋的空间，打破了人们对于画廊的庸常期望。我不能想象哪里还有地方，比这里更适合承载阿大那些张扬的画。顶层与阿大的画，是英雄与宝剑的配合。 阿大，朋友们都以小名呼之。阿大，亲切！阿大，不死！！ （原载于《申江服务导报》2001年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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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3 11:3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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