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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写札记（79） 舌 头
张开嘴，内里卧着块肉，软软的，粉红色，翻卷自如，谓之舌。量一量，三寸长，称一称，三两三。舌头虽小，与人而言，却是个重要的不可缺的部件，倘没有它，人生的大半趣味便要丧失。 舌头的第一功能是辨味。人之知甜酸苦辣百味全赖于它。所以有了舌，才有烹调，才有美味。若没有它，鲍鱼和豆腐干是一个味，人也不会下大功夫研究饮食了。说得彻底些，世上繁复的烹调技术，简直就是为这么一小块挑剔的肉服务的。否则每日只要将一定的卡路里、蛋白质、维生素，直接灌进肚里就成，如同汽车加油一般。 舌头是一道有趣的门槛。不仅缓冲了进食过程，而且使之津津有味。然而，舌头要长在有钱而好美食者的嘴里，才有用武之地，可以日尝百鲜，充分施展它的才能。若不幸落入那些正在减肥节食日日蔬果的小姐口中，就要受委屈了，整天处于下岗待业状态，好不寡味。最倒霉的是烟鬼嘴里的舌头，几十年如一日遭受烟熏，没被烤成烟熏肉，就算是上上大吉了。 舌头是有地方性和民族性的。四川的舌头就比上海的舌头耐辣，据说四川的孩子哭了，嘴里塞一块辣椒便能止住；如果是上海孩子，多半要给一块巧克力才能见效。我的一位朋友原准备去美国定居，可才住了两年便匆匆逃了回来。他说：“不是我要回来，是舌头要回来。”他实在不习惯美国饮食。 舌头另司言语和浪漫两职，这又是另外的话题了。 （写于2002年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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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15 19:2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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