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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知青骆驼(第39-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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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2 17:49:2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小说--知青骆驼
第三十九章
无意攀援仅为诤友
有客来访竟是仇家

被彻底地从三连除名了,十九连这片“天地”就成了骆驼的新家。
这新的家应该不是那么好混的,当初骆驼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在全连大会上公然叫骂:这个连有一个算一个,个儿顶个儿的都是“……”。
也不怪人家嫌弃自己,不愿意出车接自己过来。

又到十九连,骆驼倒是发现了一个熟人:秋红兵。
她怎么也调到这个连来了?

薛六儿对骆驼讲,秋红兵是自己提出申请,从武装连下放到生产连队的。还强烈要求到全团最艰苦的地方去,这才被分配到了十九连。
她已经来了一个月了,来的时候要求到又脏又累又臭的积肥班,现在是积肥班的班长。
有小道消息说,她那个身居高位的父亲被人举报,说是在工作中没有旗帜鲜明地支持无产阶级革命派,反而与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来往甚密,甚至还为保护那些封建迂腐的学术权威,而打压革命群众。
现在暂时离开了领导岗位,正在接受组织审查。
秋红兵的调动,是不是和这个有关呢?
听人说过,秋红兵的父母都是抗战初期就参加了革命的老同志,一直在最艰苦最惨烈的冀中军区坚持抗日斗争,在日军“五一大扫荡”、“铁壁合围”等异常疯狂的攻势中,他们不畏生死,英勇抗敌,为抗战胜利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解放后,他们进城担任重要岗位的领导工作,但他们从不居功自傲,继续保持艰苦朴素的传统,对子女要求也很严格。
这样的老同志怎么会站错队!
骆驼不相信秋红兵的父母会和资本主义有什么牵连。
可又是什么原因,致使秋红兵离开了她一直热爱和向往的武装连队呢?

上次在三连,骆驼被团里带走时,秋红兵曾仗义执言,当众质问刘主任,结果被刘主任威胁,要取消她的武装战士资格。
是不是因为得罪了刘主任这个原因呢?
作为一个平头百姓,骆驼肯定不会了解到真正的原因。
但是,不管出于对秋红兵上次仗义执言的感谢,还是因为她由此得罪了刘主任而感到心中歉疚,抑或是怀着对革命前辈的崇敬心理,骆驼对秋红兵的印象大有改观。
甚至还感觉到,她不较真儿的时候还是挺漂亮的,好像比以前还成熟了许多,有了些许女人味儿。
不是自己一个人这么认为,骆驼发现,十九连的男生们在宿舍没事瞎聊,说起连里的女生,也都一致认为,论漂亮,秋红兵应该是名列前茅。
看起来,这些人还真的不是像骆驼说的那样,全都被秦大队管成了那啥,也有不少蔫损坏的货色。

就上次的口无遮拦,骆驼诚心诚意地跟全体弟兄们道了歉,得到大家的一致谅解后,便愉快地融入了一起编派本连女生的行列。
在骆驼没来十九连以前,连里就有“三大美女”、“四小花旦”之说,还有什么“三黑二鲁”之类的。
自骆驼加入后没几天,经过有人引领,实地考证核实,然后,骆驼便和宿舍全体同仁一起,总结出了一套新磕儿。

归纳如下:一牛、二鲁、三神、四仙、五妖、六精、七蔫、八侉,九大困难户。
几乎囊括了十九连所有住宿舍的女生。
有的人独占两项,比如又蔫又精的。
还有人占了三项:又蔫又侉又困难。
没出一天,这破玩意儿就在全连都传遍了,被称为神啊仙啊的女生,心里头美滋滋,嘴上却还说:“谁这么缺德,瞎说什么呀,真讨厌!”
那些被冠以“侉”和“困难户”的人数最多,反应也不尽相同:自惭形秽不愿见人的有之,心生伤感暗自流泪的有之,背地里恶毒咒骂的亦有之。
那“二鲁”所指之人,更是怒发冲冠,破口大骂不休!
“一牛”指的是姓牛的副指导员,温州女知青,人家来的时候就是预备党员,文武全才,姓牛也够牛。
人家就啥也没说,该干嘛干嘛,云淡风轻。
对由此被引起的强烈反响,骆驼宣布,这个东西是自己来之前就有的,与自己绝无干系!
自己就是一粗人,弄不出这种高段位的东西来!

秋红兵被列入“三神”之位。
她并没有同他人一样忸怩作态,而是径直找到骆驼,斥责其搞这些无聊的东西。
“这真不是我编的。”骆驼解释道。
“除了你没别人!”秋红兵相当肯定地说。
“你凭什么就认准是我?”骆驼不知道秋红兵的底气在哪里?
“从这二十一个字里就能看得出来。”
“你说”骆驼不信。
“第一,言简意赅,准确诙谐。第二,条理性强,逐条归纳。这都是你写检查惯用的风格。第三,你初来乍到,没有人为因素影响,不会刻意地褒谁贬谁,很客观。第四,别人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真的让骆驼刮目相看。
秋红兵在这个精准的分析当中,认可了这个排榜的客观性和准确性,这不等于变相认可了对她的封神了吗?不带这么自夸的吧!
“有两下子啊,还以为你就会喊口号呢,不过可不能跟外人说,要不她们该恨我了。”骆驼说道。
“不说就不恨你啦?你把十九连所有人都骂遍了。”
“你刚来,怎么就知道这事儿?”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是么?”虽然被秋红兵这么说,骆驼却并无尴尬。
“看来你跟那些男生们都已经化解了,你怎么做到的?”
“大丈夫能伸能曲,跟他们道个歉不就完了嘛,谁也不会揪着不放。”
  “嗯嗯,其实你不是个坏人,你聪明善良有同情心有正义感,就是缺乏上进心。”
   “得,老毛病又犯了!” 骆驼想。
果不其然,秋红兵对骆驼展开了苦口婆心地教诲。

“你的本质不坏,甚至可以说挺好的,你能奋不顾身保护国家财产,见义勇为和坏人坏现象作斗争,说明你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
“别捧我,我接不住。”骆驼诚惶诚恐。
“怎么能说是捧你呢,这是你身上最优秀的品质啊。”
不当指导员你都白瞎了!骆驼想。

“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优秀的品质隐藏起来,而表现出一种玩世不恭的样子呢”秋红兵继续开导骆驼。
“哎呦,不行了,我肚子有点儿疼,吃的不合适了。”
骆驼找了一个最低级的理由。
“后门吃紧,咱们回头再聊!”骆驼撒腿就跑。
自己在水坑里呢,还想着如何拯救别人!

骆驼确实不能理解秋红兵,工作环境那么差,劳动强度那么高,每天挥汗如雨的努力工作,得到谁的肯定了吗?有谁表扬过一句了吗?
没有表彰没有赞许不说,还有人在背后说风凉话,说秋红兵是因为父亲的问题,被踢出了武装连队,还说她这么玩儿命干活儿是在卖惨,是博取同情,是另有目的,动机不纯。
面对这些谣言和非议,秋红兵坦然面对,荣辱不惊,骆驼的心里反倒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愤慨。

团里又下达新的任务了,大搞水利建设,挖水渠。
这是一场会战,由三个工程连,一个武装连,外加十九连,组成了的近千人的水利大军,要在雨季到来之前,挖出一条十几公里的水渠干线。
骆驼很奇怪,怎么农业连队里只有十九连参加这场会战?后来想明白了,这还是秦大队打下的底子,有苦活儿累活儿就找十九连,惯性!
时间紧任务重,十九连立即组织劳力,奔赴现场。
看来团领导选十九连的决定是正确的,十九连很适应这样的攻坚战斗,到达现场后,很快就分配完任务并制定了指标。
每人每天的指标是两米长。
对一些老职工来讲,这两米真的是不在话下,很轻松的就能完成。
男知青们有人挖得快,有人慢一些,也差不了多少,勉强能完成指标。
女知青要是自己觉得体力跟不上,可以提出来,两个人一组,干一个指标。

分配给骆驼的工作是后勤,专为本连工地烧送开水。
每天等大队人马出发以后,骆驼就到锅炉房去烧开水,然后有车给送到离工地最近的公路边上,再由骆驼挑起这两桶水,给工地众人送过去。
上午一趟,下午一趟。
相比起抡着大铁锹挖土的弟兄们,骆驼舒服得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工地上,每个人都进度不同,上午还看不出差距来,到了下午骆驼再次来到工地,就明显地看出来了,有几个人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地段儿,坐到一边儿抽颗烟之后,再不慌不忙地拎起锹,帮这个修修坡儿平平底儿,再帮那个来两锹,指点上几句。
那个牛逼劲儿啊,大了!
没办法,人家实力在那儿呢。

今天的这一段儿完成以后,明天就该全连转移,另开一段儿新的战场了。
可是这时骆驼看到,中间还有一块儿怎么进度那么慢,仔细一看竟是秋红兵。
骆驼走过去,见秋红兵并没有与别人合作,而是独自一人干这两米的指标。
本来是两米的长度,可是紧挨着的人家已经完工,越往下留的就越宽,还没到底儿就已经扩到两米五了,比原来的工作量大很多,加上还要清理两边掉下去的土渣,就更耽误时间了。
而那些已经干完活儿的,没有人过来帮助秋红兵。
这他妈不公平啊!

“这两边儿都是谁呀,有这么欺负人的吗?”骆驼按耐不住怒火,大叫起来。
“不用你管!”秋红兵连忙叫住骆驼,说:“不赖他们,是因为我挖得慢才这样的,谁也不可能挖得直上直下一点儿坡儿都没有,那对人家不公平。”
“这就公平了吗?你瞧都多大坡儿了,量量吧现在你这儿都快三米了!”
“你别管,关你什么事儿啊?我愿意行了吧!”秋红兵还急了。
“赶紧走,别耽误我工作!”秋红兵继续干活儿,不再理骆驼。

骆驼走回大家聚集喝水的地方,把薛六儿叫了过来。
“怎么个意思?是不是谁玩儿坏,整秋红兵呢?”
薛六回答道:“那是她自己作的,你一女的非要跟男的较劲,嘴里还不饶人,在积肥班玩了几天板儿锹就长能耐了,眼睛里没谁了,这回给她一教训,自己慢慢儿挖去吧!”
“这么回事啊。”
骆驼明白了,凭自己对她的了解,应该纯是她自找的。
“都是一学校的,过去帮帮她。”骆驼怂恿薛六儿。
“我可不去,别人该说我了。”
“说你什么?”骆驼很不解。
“贱呗!就她那凡人不理的劲头儿,谁要是过去帮她,那还不成贱骨头了。”
“再说了,我自己那儿的坡儿还没修完呢。”
“你要是看不过去,你帮她挖去呀!”
这孙子,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说三道四的,碎嘴子!
一会儿就该收工了,就秋红兵那要强的性格,看起来是准备自己加班儿干了。
想办法帮帮她吧,谁让自己欠她的呢!

骆驼先是跑到旁边的工程一连,见肥子和虾米他们都在,人家是专业的工程连队,干起活儿来非常人能比,连用的锹都不一样,那锃亮的小锹跟刀子一样,一锹杵下去半米深,像切蛋糕似的,把土端出来往外一甩,整块的泥土贴到水渠沿儿上,那活儿干的,俩字,漂亮!
仨字,真漂亮!
见到骆驼过来,哥儿几个挺高兴,聊了几句之后,骆驼说:“哥们儿帮我一忙好不好,改天请你们喝酒。”

过了一会儿,连里接人的车到了,大家都在整队准备回去,骆驼见秋红兵还在干呢,走过去说:“哎,收工了!”
“你们走你们的,待会儿我自己回去。”
“你这么着不合适吧,好像跟谁告状似的,不如你跟大伙儿一块儿回去,吃完饭借个自行车再过来干。”
秋红兵想了想,就跟着大伙儿一块儿上了车。

骆驼见十九连的车走远了,一招手,工程一连那边过来了七八个人一拥而上,没过几分钟,就把秋红兵剩的那块儿干完了,干净利落,活儿还漂亮。
骆驼见那个滚刀肉王连成也在里面,赶忙过去表示感谢,弄得王连成脸上都挂不住了,一个劲儿地说:“没事儿,没事儿!”

第二天,秋红兵明明猜到了这是骆驼搞的鬼,却将此事报告给刘指,要求给自己补上工作量。
刘指心里也明镜儿似的,劝秋红兵说,革命队伍中的同志间互相帮助是毛主席倡导的,昨天的工作安排有的地方需要调整,今天开始以班为单位,绝不能拉下一个战友。

水利工地上,武装连也被征调过来了,作为曾经的战友,不时地有人过来看望秋红兵。
其中有一个挺顺溜的男的,来得挺勤,一天过来好几趟。
有人说,那个人要和秋红兵搞对象呢,在武装连的时候就传过俩人的绯闻。
武装连里也有咱哥们儿,骆驼托人去打听,原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就是嘴皮子利落,景德镇的买卖,那瓷儿(词儿)是一套儿一套儿的,并经常以此来炫耀,讨别人的欢心。
下午,当他又来秋红兵这儿,蹲在渠边儿上讲什么理想信念的时候,骆驼溜达过来。
“聊天那?干嘛不帮着挖两锹啊?”
那人抬头看看骆驼,说:“我在那边儿有我自己的指标。”
“那你他妈还过来打扰别人,滚蛋!”
骆驼看得出来,秋红兵本来很烦那人,不愿意搭理他的,可是当骆驼把人给骂走,秋红兵却翻脸了。
“你凭什么骂我的朋友?”
“嘴上的朋友,狗屁用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他只是嘴上的朋友?”
“那咱们就走着瞧,他要是还敢来,就说明他为了你不惧威胁恐吓,还算是个朋友。要是他不敢来了,那你这个朋友就是一怂包软蛋,狗屁不如!”
真的没敢再来。

通过这几件事,连里有人开始怀疑,骆驼是在追秋红兵?
对此类的怀疑,骆驼不违心地解释道:以前是一个连的,她为自己出过头,帮她护她纯是出于义气。

水利会战结束,又要进入日常的工作状态。连里宣布休息两天,恢复体力,以利再战。
这天,有人跑过来告诉骆驼,刚连里来了个军人,是来看秋红兵的。
他们俩一见面的时候,还拉了一下手呢,这是不是她的对象啊?
“在哪儿呢?”
“正在前边那条道儿上溜弯儿呢!”
骆驼慌忙起身跑出去看,也不怕别人笑话了。
远远看过去,和秋红兵在一起聊得正欢的那位,身穿国防绿军装,缀着醒目的红帽徽红领章,仪表堂堂,风流潇洒。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大部分人的自卑感是在对比中产生的。

骆驼就是如此,心想,还是离她远一点吧,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刚转身要回,却听见秋红兵远远在叫自己,骆驼假装满不在乎地走过去。
还没待秋红兵给二人做介绍,那军人却惊叫起来。
“是你?”
骆驼愣住了,仔细看了看他,并不认识啊。
那人道:“装什么孙子,我这满脑袋的伤疤就拜你所赐,你忘得了,我可忘不了!”
终于想起来了,这是马猴,骆驼临离开北京的时候打伤了的那个。
他什么时候当兵了?怎么还跑到这儿来了?
秋红兵笑着说:“那次被打的原来是你呀!”
马猴却阴下脸问秋红兵:“你跟他什么关系?”
“他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朋友啊。”秋红兵回答。
“跟他交朋友?他配吗!”马猴不忿地叫了起来。
“你是什么家庭出身,他又是什么家庭出身?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儿上,你们有共同语言吗?”
“你说清楚点儿,我家庭出身怎么了?我家庭出身碍着你蛋疼啦?”
“猴子,说话要有根据,别张嘴就胡说。”秋红兵也责备马猴道。
“我胡说?实话告诉你吧,你们走了以后,学校军训团就不断地找我的麻烦,说我破坏上山下乡要批斗我,我只好让我爸安排我当兵,躲了出来。”
“我咽不下这口气,临走前专门找人调查他家背景,发现他爸当过国民党军官!”

骆驼气得头都要炸了,造谣也没有这么造的吧?
你们家的老子不是革军就是高干,我承认你们牛逼,可我爸也算国家在编的正科级呀,不算干部也算个职员吧,怎么就让你说成国民党了呢!还军官?
“胡说八道抽你丫挺的!”骆驼一急又要出手。
“你敢打军人?”马猴把脑袋送了过来。
秋红兵拦住骆驼,对马猴说:“你这么说我的朋友,我很不高兴,你走吧!”
马猴不顾秋红兵的阻拦,仍对着骆驼阴阳怪气。
“红兵她根儿红苗儿正,父母都是革命干部,你一臭胡同儿串子想高攀,做梦吧,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她不可能和你这种市井无赖做朋友,更不会被你继续欺骗和利用下去!”

没等骆驼作出反应,秋红兵先翻脸了。
“我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今天你编造谣言,侮辱我的朋友,我对你非常反感,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红兵你千万别让这小流氓给骗了,我要是和你姐说这事,你姐也肯定不会让你与他交往的。”
“我愿意跟谁好就跟谁好,谁也管不着我!”
“我这就给你姐写信!”马猴一跺脚,走了。

骆驼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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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2 17:51: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章
假卖淫谷雨被抓现行
真罚款骆驼自认嫖娼


看着马猴儿愤然离去,秋红兵却并没有过多地挽留。
“他爸跟我爸是战友,小时候他经常住我们家。我姐跟他还是小学同学,所以我跟他就比较熟。”
秋红兵把与马猴儿的这些渊源,讲给骆驼听。
骆驼表面上漫不经心,实则把耳朵竖得直直的。
抗战时期,马猴儿他爸是八路军正规部队的干部,秋红兵的爸爸带的武工队,则隶属于冀中十分区,是地方武装。
按照日本鬼子的说法,一个是“老八路”,一个是“土八路”。
虽然不在一个编制下,但是他们在与日寇的斗争中,多次默契配合,发挥各自优势,巧妙地打击敌人。战斗中,两个人建立起深厚的友情。
解放后,马猴儿的爸爸依然在部队任职。
马猴儿自小在部队大院长大,养成争强好胜的性格,谁也不服。
但他只服一个人,那就是秋红兵的姐姐秋红卫,秋红卫和马猴儿同龄,比秋红兵大两岁。
上小学马猴儿和秋红卫一个班,秋红卫是班长,她的性情特别的强势,马猴儿虽桀骜不驯,但到了秋红卫这里,没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从此对秋红卫奉若神明。
前不久马猴儿回北京探亲,见到秋红卫,两个人聊天中讲到了秋红兵,恰巧马猴儿所在部队离红兵很近,他有意无意地表示出好感,秋红卫也有意撮合,经过一番运作,便有了马猴儿到这儿来探望的事情。

听了秋红兵的这番讲述,骆驼心里却另有感受,人家这才是在战火中凝成的革命友谊呢,在这样崇高壮美的友情面前,自己的那点义气和亲近感,渺小得就像一根草一粒沙,多么地无足轻重,不值一提。
世间交往,圈子很重要。

县城那边儿,李满仓托人带来了口信儿,让骆驼过去一趟,正好这几天骆驼心里有点儿憋屈,索性走一趟,散散心。
粮库蛀虫被抓,引出一大串利益集团,李满仓立了大功,被任命为粮食局的一把手,并进了县领导班子。
他和金丽华准备结婚了,这次叫骆驼过来,是表示感谢,毕竟骆驼对他们夫妻二人来讲,说是恩同再造,也一点都不过分。
再一个,就是要骆驼转达对市局高局长的问候,看看有啥机会一起去拜望。
“凭什么感谢他?用不着!”
酒桌上,骆驼把手一挥。
“他是干什么工作的他自己清楚,这事儿他办了,那是他的职责,是他的业绩,上级表扬他,给他记功。他要是没办,那就等于给自己留了个定时炸弹,炸起来就连他一块儿崩!”

这个时候,骆驼的口不择言和无所顾忌,同他对秋红兵身后的那道光环,所表现出的崇敬与拘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满仓在县政府招待所开了一间房,让骆驼好好休息。
看着李满仓和小金子二人手拉手地离开,骆驼心中暗自羡慕,经历过这样的苦难和离别,他们此生必定生死与共,风雨同舟!
幸福吧!真心的祝福他们。

送走他们,骆驼晃晃悠悠地回到房间,才感到不胜酒力,有些上头了,眼睛有些睁不开了,便合衣倒在床上,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个声音在轻轻呼喊着
“哎!哎!你睡着了吗?”
骆驼睁开眼睛,支起身子看看四周,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并没有人!
“迷瞪了!”
骆驼嘴里嘟囔着又倒了下来,可头刚沾到枕头,又听见那个声音:“别躺下!去把门插上!”
“谁!”骆驼猛然坐了起来,四处张望。
“别嚷!小声点儿!”
这回骆驼听清楚了,声音是从床底下发出来的。
蹲下身撩开床单,骆驼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子蜷缩在床下,正使劲的冲自己摆手,示意不要声张。
骆驼笑了,早听人说过,县城里边儿的旅店饭馆儿这些地方,时不时的会有野鸡出没,诱惑来来往往吃饭住店的客人,一回挣个三块五块的。
没想到这县政府的招待所也能被她们潜伏进来。
还藏进了客房的床底下,玩儿地道战那!
“出来吧,放心这儿没别人!”骆驼说道。
女子从床下爬出来,先是蹑手蹑脚的跑去把门关紧并插上插销,然后才转过身来。
这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看起来面容姣好,眉清目秀的,不像是做皮肉生意的人。
此刻她眼睛里却透着一丝惊恐,一把抓住骆驼的袖子,急切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
“你是怎么进来的?”骆驼问道。
“好家伙,这地方你也敢进?挣钱都不要命了?这要是让人逮着了,不得把你脖子上挂串儿破鞋游街!”
姑娘睁大了眼睛,先是不解的看着骆驼,当她明白了骆驼说的话的意思时,脸一下子变得通红通红的。
“你说什么那!我不是!”她刚嚷了一句,赶紧又把声音压下来辩驳道。
“都跑我床底下了还说不是?非得躺床上边儿了才承认?”骆驼嘻嘻哈哈的说。
姑娘避而不答,沉吟了一下,抬起头来轻声问骆驼道:“听说话你是北京知青?”
“是啊!”骆驼回答后猛然察觉:“你,也是北京的?”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哪个团的?”
“我凭什么告诉你?”
“那我这么问吧,你是不是219团的?”
“不是啊,怎么啦?”

这时,房间外边儿的走廊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在挨着房间敲门。
姑娘的脸色突变,拉住骆驼急切的说道:“我也是北京知青,现在遇到了麻烦,咱们是老乡,我求求你帮帮我行吗?”
“你一个北京知青还干这事儿?真给北京人丢脸,我可帮不了你!”骆驼鄙夷的甩开姑娘的手,就要去开屋门。
姑娘一把揪住骆驼的领口:“你误会我了,我不是那种人!”
“那你干嘛怕见人呢?”
“一句话说不清楚,我只跟你说有人正在抓我,但是,请你务必要相信我!我做的事情绝对是无愧于北京知青这个称呼!”
骆驼看到姑娘的脸上诚恳的表情还有那期盼的眼神,心里有了决定,示意她再次钻进床下,放下床单。

有人敲门,骆驼平静地打开房门,门外站着有三四个穿便衣的人,问骆驼道:“例行检查,哪儿来的?”
“205团的。”
“205团的?”为首的一个穿军便服的高个子打量了一下骆驼,问道:“有介绍信吗?”
“介绍信?没有!”骆驼一身酒气,满脸通红,顺手把自己的证件扔了过去:“有边防证,行吗?”
高个子接过边防证看了看就还给骆驼,可眼睛一直往屋里边寻摸:“就你一个人?”
“是啊!怎么着,你还想给我发一个呀?”骆驼见状,知道他们是起了怀疑,索性撒起了酒疯。
“没介绍信怎么住进来的?”高个子边进一步追问,边开始往屋里挪步儿。
“管得着管不着啊?你谁呀你!查完了没有啊?查完了赶紧走人,我该睡觉了!”

高个子青年刚要硬闯进屋,旁边一个中年男子伸手拦住了他,对他说:“同志,我们招待所已经非常配合你们的工作了,也请你们不要影响我们的正常秩序,打扰住宿的同志休息。”
高个子青年想了想,转头对旁边一个人低语几句,那人到门外面去,随即带着两个身穿警服的过来。
高个子青年对两个警察说道:“我怀疑这小子屋里有鬼,请你们进去看一看。”
“嗯呐,在俺们这嘎达儿,有啥鬼也把他给揪出来!”说罢,两个警察一把推开骆驼就往屋里闯。

“大骆驼!是你啊!”
正当骆驼一筹莫展的时候,其中一名警察突然指着骆驼大叫起来,骆驼皱起眉头定睛一看,认识,是县公安局的小高。
见到小高,骆驼不由心中一喜,心中有了对策。
“哟!怎么又是你呀!”
骆驼醉眼惺忪的抓住小高的肩膀,手指暗暗使劲捏了捏传递信号,嘴里却念叨着:
“这回我可没砸饭馆,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
小高顿时明白,对旁边的高个子青年说道:“这小子那次在县城打群架,把饭馆给砸了,在咱们县里看守所关了两个多月,那个案子是我办的。”

此时,和小高一起的那个警察,已经从屋里把女孩拎了出来。
高个子青年上前一步,对女孩说道:“谷雨,不要任性了,跟我回去!”
这时,谷雨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害怕的表情,而是狠狠地瞪着那个高个子青年,说道:“李红军,你这是助纣为虐!亏你还是个团员呢,你忘了你曾经发过的誓言了吗!”
李红军一时语塞:“谷雨,我想咱们应该相信首长,相信组织,无论有什么问题,咱们回去按照组织程序解决好不好?”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谷雨倔强的说道。
“那我就要执行上级交给我的任务了,你不要怪我!”
李红军说罢,对另外两个人一摆手,那二人上前一左一右抓住谷雨的胳膊,谷雨使劲挣扎,却动弹不得。
“感谢县公安的配合,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李红军对小高说罢,便带着其他人向外走去。

“哎!哎!”一道身影挡在了李红军一行人的面前!
“我让你们走了吗?”骆驼面对着李红军,满嘴的酒气直接喷到李红军的脸上。
“你是谁?你想要怎样?”李红军问。
“怎么样?她都收我钱了,就这么走了可不成!”骆驼嚷道。
“她收你什么钱了?”李红军不解的问。
“明知故问!你们来的时候,她都上我床了,就差脱衣服了,你说什么钱!”
骆驼用邪恶的眼光瞟向谷雨,见她低下头,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你胡说八道!谷雨是我们团宣传干事,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是团里重点培养的标杆儿,怎么能干那种事?不许你污蔑她!”听到骆驼的话,李红军有点气急败坏的喊叫道。
“等等,等等!”小高在一旁拦住李红军。

“你们不是说让我们配合你们找一个被劫持的女知青吗?我这儿听着好像不是一回事儿啊!她,这个叫谷雨的,就是你们要找的是吧?可我听着可不像是被谁劫持了呀?反倒是你们,好像是要把她强行带走?”
见小高有了误解,李红军急忙解释。
“高同志,她确实是我们团的知青,有些思想问题一时想不通,离队出走。我们这才请你们公安机关帮忙寻找,现在人已经找到了,所以我就该带她回去向首长汇报,你们的工作也就算完成了!”
“不对呀!这里边儿有事儿呀!”小高手摸着下吧,眼睛却向骆驼瞟了过去。
“她不是被人劫持出来的,而是自己跑出来的,这些我们管不着,但是她潜入我们县招待所里头来卖肉,这可就该归我们管了!”
“高同志,我敢向你保证,谷雨绝对不可能做那种事情,她根本就不是那种人!”
李红军对小高说罢,又转向谷雨道:“谷雨,你跟他们说,这王八蛋是在污蔑你,是造谣呢!”
谷雨抬起头,先是看了看骆驼,见骆驼对她微微点了下头,又看了看小高二人,然后咬了下嘴唇,涨红着脸对着李红军一字一句的说:“对,我是收了他钱了,我确实是想跟他--那样儿的。”
“你看看我没说错吧!”骆驼对着李红军说道:“你丫就是一扫把星,专门破坏人家的好事,你丫得不着好报!”

骆驼现在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今天自己遇到的应该不是一般的小事,这里边也许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或是一个阴谋。
骆驼暗中对小高递过个眼神,小高思忖片刻,然后下了决心。对李红军说:“李同志,这个抓卖淫嫖娼,是我们公安局职权范围内的事,既然他们俩人都承认了,我这儿呢,就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让你把人带走了,这么着吧,你先回去,让你们领导呢跟我们局里头儿打个招呼,你再过来带人。”
李红军还要说些什么,被小高拦住:“我先带回去做个笔录,你抓紧时间,别让我为难!”
见小高如此说,李红军也觉得只能如此了,恶狠狠的瞪了骆驼一眼,领着他的人甩袖而去!

见李红军等人走出招待所大门,上了一辆吉普车疾驰而去,小高对骆驼说道:“兄弟,你这又是弄得哪一出儿啊?”
骆驼没有回答小高的问话,而是转头看向谷雨。
谷雨沉吟片刻,很认真的说道:“很严重的问题,我必须尽快的回北京去反映情况!”
“啥时候走?我帮你们!”
小高一直认为骆驼是上头派下来的身负秘密使命的通天人物,能够为骆驼尽一份力,似乎是很神圣的一件事。
“你先让人送我们到李满仓那儿,要快!”骆驼道。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虽然谷雨对她所做的事情守口如瓶,但骆驼此时对她却没有任何的怀疑,并笃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并且绝对值得自己鼎力相助!

没一会儿,在县粮食局的家属院,骆驼和谷雨二人见到了李满仓,骆驼没有过多废话,只是提出要李满仓提供一个确保安全的藏身之所,李满仓当然尽心尽力的照办,正好金丽华家就住在县城边上的朝鲜屯,这里很少有外人往来,是一个相对隐秘的地方。

安定下来后,谷雨对骆驼讲,她还有一份重要的材料,放在自己的宿舍的箱子里,但是,估计宿舍已经有人监视不能回去拿,如果无法拿到那份材料,很有可能会被某些人强行搜走销毁,还会连累到很多相关的人。
如何能潜入女宿舍,打开箱子取出材料再安全返回,骆驼经过与谷雨反复筹谋,制定出一个周密的计划。

高个子青年李红军回到团部后,立即将发现谷雨的消息汇报给一号首长,包括县公安局怀疑谷雨卖淫,已经将其扣留的事。
一号首长听完,当机立断,立即给县公安局的肖局长打了电话,说谷雨有重大政治问题,要求公安局马上把她转交给219团派去的保卫股人员带回。
219团虽然地处本县范围之内,但属于军区领导下的建设兵团系统,一般与地方政府不发生横的关系。在行政级别上,县与团是平级的,县公安局长比团一号首长还低了一级。所以如果有事情需要协调,一般是由保卫股出面与县局接洽。

这次一号首长亲自打电话过来,肖局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并亲自到治安办公室查看。
他并没有看到有新抓进来的那对男女。
小高正在值班,见到局长亲自来了,赶忙放下手中的茶缸子站起来:“肖局,您怎么来了?”
“今天抓的那两个人呢?”肖局问道。
“什么人?局长说的是哪个?”小高顿时明白了局长的来意。
“说是在咱们县招待所抓到的那两个,搞破鞋的那两个!”
“哦哦,他们俩呀?放了!”小高轻描淡写的回答。
“什么?怎么给放了?”肖局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人给放了。
“是啊,俩人都头一回,没有案底,而且都是兵团上的,不归咱们县公安管,所以交了罚款就让他们走了。”
为了让小高对上面有交代,骆驼还真的交了二十块钱的罚款,并留下案底。
“哎呀!怎么能让他们走了呢!我这刚答应219团,他们这就过来接人了!”肖局长连连拍着大腿叫道。
“局长,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小高凑过来低声对肖局长说。
“想说你就说!”肖局长没有好气儿的叫道。
“我觉得,他们这事儿不那么简单啊!”小高故弄玄虚的对肖局长掰弄着手指。
“第一,那个女的肯定不是鸡,咱们常年干这个的,是不是鸡咱一眼就能瞧出来!”
“那又怎么样?是不是鸡跟咱们有啥关系!”肖局长不耐烦地说。
“别急,接着听我说呀!他们219团来的人是在求那个女的回去,说什么都好商量啥的,我看这里边儿绝对有局,有问题!”

看到肖局长在仔细听着,小高问道:“这是趟浑水呀,咱们有必要趟吗?搞不好就是两脚泥!”
“嗯嗯,你继续说!”肖局长频频点头。
“还有”小高继续道:“局长您知道刚才过来接他们的是谁吗?”
“谁?”
“就是在咱们县大牢里关了一年多的那个李满仓!”
“你是说,粮食局的那个?”

肖局长诧异的睁大了眼睛问道:
“那个刚翻案平反放出去,就把粮食局一把手干翻了的那位?”
“没错,就是他!”
“现在跟我是平级了呢,怪了,他俩是怎么认识的呢?”
“还有呢!”小高接着说道:“李满仓翻案,就是今天那个小青年儿给办的,上边儿找的人!”
“啊?”肖局长更糊涂了:“那,那小青年儿又是个啥人捏?”
见到肖局长一脸懵圈的样子,小高语调更加神秘:“他是一个北京的下乡知青,可实际上可不是这么简单!这话我也就跟您说,您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三叔不是在市局当局长么!他告诉我的!”
“哦哦哦,明白了,多亏你提醒啊!小高,你不错!”
肖局长拍了拍小高的肩膀,心里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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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4 00:04: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九章
青年男女情感上的事,谁能说清楚呢?
骆驼由朦胧向意向发展了一步。
秋红兵也从下乡后遇到那些乱糟槽的事走出来,温良心、同情心和正义感开始回归,对骆驼这个人的认识正在变化。

第四十章新出场人物: 谷雨、李红军、肖局长
骆驼在县城里又遇到麻烦了,这回没干仗,学着用脑子解决问题了。
205团、209团……
那些年在黑龙江兵团呆过的人,八成能咂摸出点味道来了。

这个“案子”简单,可它涉及的方方面面都是和官方干系,就变复杂了,骆驼有可能遇到更大的麻烦。

估计这又是一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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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6 11:03:56 | 显示全部楼层
骆驼身上都是故事,期待下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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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6 19:49:14 | 显示全部楼层
危情之时总有骆驼,骆驼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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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6 20:12:48 | 显示全部楼层
黄成兴 发表于 2022-7-6 19:49
危情之时总有骆驼,骆驼有事。

没事也得弄出点儿事儿来,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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