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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写札记(58) 书眉絮语
读书是一种双向交流的过程,书是让人了解人类的精神成果,而书眉是让人在读书过程中,融入自己的思考,抒发观感的一方天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在孔老夫子眼中,读书与思考,两者缺一是不可想象的。只读不思,死守章句,迷惘无成果;只思不读,腹中空空,模糊难成事。 有书眉在,可以把书越读越薄。在重要处,或圈点或提要,提炼浓缩,精要主旨所在一目了然,以备不时之需。人类文化成果无可计数,耗尽人的一生,也不能尽览其中千万分之一。而用此法,大概可以变厚为薄,节省时间精力,再多看一些有价值的好书。 有书眉在,可以把书越读越厚。看一本书的同时,结合其他书籍,互相补充参照,加注于旁,一册就会变成几册了。钱钟书对于大字典、百科全书等,不仅挨着字母逐条细读,见了新版本还不厌其烦地把新条目增补在旧书上。潘光旦在翻译英国霭理士的《性心理学》的同时,眉注了众多相关论述和中国古代文献实例,以资印证。 书眉看似微不足道,得失之间有时也会关系大局。陈寅恪1937年以后丧乱流离之间,一批用蝇头小楷在书眉详录资料与心得的书籍邮寄散佚,直接导致了《世说新证笺证》、《高僧传笺证》等书未能写成,损失是无法弥补的。现代红学甚多得益于胡适偶然购得的《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在诸多历史条件作用下,才使我们从这正文旁的朱字眉批间推想揣测人物命运、作者主旨。一句感叹,几行联想竟会在几百年后显得如此举足轻重、争论不休,大概当年脂砚斋主人也始料所未及吧。 (原载于《石家庄日报》2003年8月2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