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杨琳
母亲的身世很苦。她是北京人,1909年生人,从记事起,就没见过爹娘。一个孤儿,从小受尽苦难。记得,我小时候看到母亲肩上一块大大的疤痕,问妈妈,她也不说,我下乡之前,才告诉我,那是小时候在人家干活,烧烙铁,太困,睡着了,把烙铁烧红了,不能马上熨衣服了,狠心的主人竟然用这烧红的烙铁烫母亲的肩膀,留下这深深的疤痕!
母亲是讨着饭,一路走到天津的。
经人说和,父母这一对苦命人走到了一起。
母亲说,她的姓,是收养她那家人的姓;名,是解放后我父亲给起的;不知自己的生日,就用了阴历五月初五,因为这天是端午节,老百姓家里都挂五毒(蝎、蛇、蜈蚣、壁虎、蟾蜍)以辟邪,就用了这天。
每当想起妈妈这苦难的童年,我的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的难受!
在五、六十年代,我们家很穷,全家五口人,父亲的工资是52.37元(我记得清清楚楚),属于刚刚不够补助救济的状况。母亲是家庭妇女,没有工作,生活紧紧巴巴。为了补贴家用,母亲除了勤俭持家度日外,还到街道的线毯厂领棉纺线,为家里增加一点微薄的收入。因此我从小就知道父母生活的艰辛,一下学,放下书包,就帮母亲合线。
虽然生活困难,但是母亲却一边自己精打细算过日子,一边尽可能帮助邻居街坊。记得在节粮度荒时,一家邻居因为孩子多,正是个个如狼似虎能吃的时候,粮食当时是定量的,总是吃不饱。母亲总是把自家省下的粮食定量给他家一些,在那时,特别是节粮度荒时期,粮食定量的分量该有多重啊!两家走动的比亲戚还要亲;有时我们家炸果子,妈妈就叫全院的邻居都过来尝尝。母亲那时是街道代表,哪家有什么事,她都操心,谁家出门,都把钥匙交给母亲,就跟一家人一样。
“文革”期间,我们胡同被斗的人最少,不是没“问题”,而是问到母亲时,都大事化小、轻描淡写的遮挡过去了。我家对门一家在解放前开过理发店,就一直没挨过斗。
每当有个头疼脑热,就会想起妈妈……
小时候,总有食火,便会头疼脑热。
妈妈是一位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的家庭主妇,却又许多治病的办法:
在脑门上挤红点,揪后脖颈子,
揪脖子(主要是为了治嗓子疼),
拔火罐,
用一个老钱刮后背,
拍揉脑门……
每当我生病,妈妈就会依据病情,一边哼着童谣,一边采用不同的方法,给我揉搓,还真的就能缓解。在五十年代,没有几家孩子动不动就去医院打针吃药,我就是在妈妈的这些土方治疗下,健康成长的。
现在,我都是70多岁的人了,有了头疼脑热脑子里立刻就会浮现出妈妈慈祥的面容,就会想起妈妈呢喃的童谣声,“摩萨摩萨小肚开小铺,卖油盐,卖酱醋……”就会幻想着妈妈会用什么法儿给我治病……
其实,现在想起来,妈妈的那些办法,与其说是治病,更重要的是给我心灵的慰籍,是母爱辉煌的播撒,这就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妈妈,妈妈……
2021年5月7日
这是1968年10月我下乡前和母亲合影
这是我入伍后,1975年回家探亲,和母亲的合影
我结婚后,和母亲弟弟合影
我爱人和母亲合影
母秦和三个孙女合影
母亲八十大寿时,和我大女儿合影
女儿很懂事,给奶奶画的大寿桃
我和母亲的合影
爸爸妈妈和他们的孙女
我用胶片洗出母亲的老照片,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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