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巷留痕(126) 钥 匙
钥匙丢了,翻天翻地找,丢了魂似的,什么都做不了。所有的东西,门、柜、抽屉,都对我锁着脸,我被拒之于所有之外。 丢了钥匙,很茫然地出神,哪里去了呢?仿佛是个心爱,一旦离去,魂不守舍了。丢了钥匙,一切都无法开启,虽然可以撬锁,但仿佛会破坏一个默契的信约。 我这个记性,一直被钥匙所苦,从小到大。童年时,家门的钥匙常丢,便会去恣意玩过的地方左翻右拨地找,找不着就一个人在那里团团转,甚至急得抹眼泪。也怪,往往一哭就找到了,那谢天谢地的喜悦,恨不能把它一口吞进肚子里。 长大后,仍是丢钥匙,父母很是无奈。开始还会又责又怪地教训我,我也是愁眉苦脸地四处乱转,而一但找到呢,又傻乎乎地快乐起来。唉,也真没像我这样的,每天出门必急头怪脑地找钥匙,久了,父母也习惯了。 没钥匙,对我至关重要,然总是漫不经心地丢失。丢了,使人如红楼宝哥般迷迷糊糊的。 对于爱,梦里不知身是客。其间有闷闷长长的相思和痛苦,也曾有杂草丛生的孤寂和烦乱。乱七八糟攒了一大堆心绪,理智了又理智,冲动了又冲动,苦久了很失望。 咔嗒,上一把锁,将钥匙高高地抛来抛去,别太在乎什么,丢了吧。庭院深深深几许,没有了钥匙,便是把打不开的锁。连我都忘记了里面锁的是什么。锁住的是灰飞烟灭的往事,钥匙,你就丢了吧。 寻寻常常做人,一大把钥匙,一大堆锁。 (原载于《海运报》1996年8月3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