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载荒原路(8)为官,入团
杨琳
为官
为官之初,我是兴高采烈的,把自己的全部激情投入到刚刚组建的修理连的工作之中。
每天,写工作计划、工作总结;根据团里的安排,结合连队的实际,给大家宣讲文件、念报纸、读社论。我当时追求的目标是如何提高自己的学习水平、演讲能力,以便把上级的文件、报纸的社论,通过自己的理解,绘声绘色的传达给大家,让大家掌握好精神,把握住重点,指导自己的工作。
为此自己确实下了不少的功夫。在小学和中学学习期间,我还算是一个用功的好学生。到了兵团,自己心里还是没有放弃学习。如今当了副指导员,更是应该加紧了。
在传达文件时,我不满足于照本宣科,总是设法把文件和社论,用自己的语言表达出来,力求达到一个好的会场效果。
起初,效果还真是不错的。习惯于没滋没味的干巴巴的读报的老职工,初次接触我这相当标准的普通话,绘声绘色的演讲,时不时的还有一点花絮,大家听得津津有味,我从他们那些睁大的眼睛、微微开启的嘴巴和满脸的笑容里,得到积极的反馈,获取了极大的满足!
遇到大的节日,还组织大家练练节目、搞搞晚会,我兼创造、策划、导演、演员于一身。虽然没啥水平,倒也是热热闹闹。
然而,当副指导员,哪能只是读读报纸,练练节目那么简单?每天不可避免的要遇到很多事情要处理,不可避免的要涉及到人际关系。
毋庸置疑,对于我这个刚刚上任的副指导员,连里原先的两派的职工都会对我寄托很大的期望,尽量向我宣传他们的观点,很多不同的声音会经常传入自己的耳朵。现在看起来,他们所说的,尽管说起来都危言耸听,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是大非的问题,无非是某人的人品如何,某件事情做得怎么怎么不对,怎么不符合毛主席的革命路线等等、等等。
当时,我最明智的态度,应该是左耳听,右耳出,听听而已。应该坚定的掌握这样的原则,对于原先的派性绝对不能身陷其中;退一步讲,即使要想倾听,也应“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但是遗憾的是,那时的我已经难以自制,不能否认,前期外调的影响,使我对一派的声音,听得耳顺,而对另一派的言辞,我就感到不是那么舒服。
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原先对我寄托很大的期望的两派,对我的态度也明显的不同了,一派无话不说,一派言不由衷。原先在开会时那种满堂彩的效果不再了,我用尽浑身解数,也引不起他们的兴趣,而我也感到宣讲文件、念报纸如同嚼蜡,甚至有一次我自己都读得昏昏欲睡!
我开始苦恼、彷徨。
今后的路,该怎样走?
入团难
随着青年工作的不断深入,我更加感到作为一个副指导员不是团员,给工作带来的种种不便,副指导员本来是要抓青年的思想建设和组织建设的,可我不是团员,谈何工作?这不成了笑话!于是我迫切的要加入共青团。
当时的思想是,既然能担任副指导员,入团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于是我认认真真的向团组织递交申请书,诚心诚意的汇报自己的思想,找出自己存在的问题,剖析产生的思想根源,明确前进的方向,请团组织监督自己、考验自己……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一次次新团员的通过而没有自己,我感到自己和一名共青团员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甚至是遥不可及。
记得在1969年的秋天,为了提高各连副指导员的思想水平和工作能力,团里举办了一个副指导员学习班,地点就在家属区的一排宿舍里。
我看了看这些副指导员们,和我一样,都是知青,不同的有两点,我是独一无二的:
一是她们几乎都是女知青,只有我一个男的;再有,那就是她们都是团员,好像还有一两个党员,只有我一个是革命群众。一种无形的压力袭向我!
在学习班,无非是学习讨论。经过几天的接触,我暗暗和这些副指导员们比较,感到,无论是理论水平还是办事能力我并不比她们差,我的发言和学习体会还几次受到学习班领导的表扬。我有些自负,同时更加强烈的感到自己不是团员的不解和苦恼。
这种状况一直延续了将近两年。
对我这种非常罕见的情况,按常理早就应该撤换了。不知为啥,团党委始终也没有对修理连的副指导员的人选做出调整,我也不懂得向组织部门汇报,团里也没人找我谈一谈,似乎这是个既定的事情,大家见怪不怪。
当时的我只有一股肠子,就是要好好干。想凭自己的努力、实干、认真改造世界观,去缩短和一名共青团员的差距。
在工作时间,我不怕累,对份内的事,只要自己可以参与的,积极去干;只要有空,就到自己能干的工种去干活。我的脚被铁水烫伤,就是在我当了副指导员之后,一次去铸工间干活时,正赶上浇注,一不小心给烫伤的。
在业余时间,我抓紧时间多学习,很少闲逛、游玩。
我觉得只要自己努力了,总是会迈进共青团的大门的。
但是太难了!我入团是在下乡四年之后,入伍离开兵团之前,才终于实现了自己多年的夙愿,成为一名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
现在回头想一想,是有客观的原因,更是自己的幼稚的代价!
2009年9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