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宋宝安 于 2022-11-3 17:36 编辑
小九儿的故事 宋宝安 返城后的后知青受文化的局限,所唠的嗑大多是前知青黑土地的那些事儿。在此给大家分享一个小九儿的故事。 一
闹文哥那年小九儿刚十四岁。虽然上了中学,可只上了半个学期运动就开始了。小九儿没参加什么组织,是个逍遥派。不上课,不读书又不参加运动也没劲,就俩字儿一腻烦。逍遥派的同学有偷偷学乐器的,有学打木匠活儿的。有一天,小九儿对父亲说,你也教给我点儿什么吧。父亲说,我一个工人会什么,我会机械,你学吗?我学,只要好玩儿 能解腻歪就行。
小九儿从那天起真的跟着父亲进厂了。
小九儿的父亲是机械工人,他管着好大的一个机械队,他是队长。虽然也算个头头儿,但必竞属于干活的技术工人,根苦苗正,与工人打成一片,既便那个年月也不会受到运动的冲击。 机械队里,除了天上飞的直升飞机没有,只要是地上站着的,跑着的,能抓的,能挖的,能挠的,能吊的,能推的这里的机械样样俱全。 小九儿看着这些庞然大物,我学,我学,我一定要学会管管它们。父亲说你从最简单装卸铲车学起吧。
简断结说,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小九儿学会了能抓的,能挖的,能挠的,能吊的,能推的所有机械的操作使用,18般兵器样样精通,弓马娴熟。那年月一边捉生产,一边还得抓革命,有时干活的人手少,小九儿也能单独顶班。
小九已经17岁了,他面临分配,上山下乡去东北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临走的时候,父亲像师傅一样郑重地要求警示他,你去的是农村,你所会的技术只是谋生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便张扬。小九说,我记着了。父亲语重心长地说,是坏蛋终究是要干坏事儿的。
爸爸,你说得不对,应该是,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二
小九儿下乡到了兵团,分配在一个平原傍着秃山的大农业连队,当了农工。小九是老儿子,从小娇生惯养,哪受过这份儿累,上学时学农劳动过,那可是玩儿,取乐打哈哈,谁也不在乎你干多干少。如今不行了,干多干少,那是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态度考核的。夏锄铲地的一天,累得小九儿脱口而出,借尼玛哪是人干的活。班长听見,觉的不顺耳,马上接茬,你说不是人干的,难道是狗干的?你是不是骂人,骂俺们贫下中农。这特么怪了,有捡金子捡银子的还有在广阔天地捡挨骂的。无由地争吵。人与人之间千万别撕破了脸,撕破了这层皮,以后咳嗽洽痰都是矛盾。一来二去,时间长了矛盾越积越深。农工班长找了连长,你不把小九儿这个雄黄子调出去,这个班长我干不了。连长找小九儿约了谈,看看你,咋混成这样,这么着,我给你调工业排去吧。
小九儿的连队是大农业生产连队,连队一面靠着山,天然的资源可以采石头,因此连队有一个副业排,常年累月打石头,有规格的大石头,还有砸成核桃块儿一样的小石块,这些石料方圆百里都出了名。
小九儿问,工业排有机械吗?哪来的机械,全是人工,钢钎,锤子。小九说,我不去,我去有机械的地方。看在小九初到时送了一条烟的孝敬,多少也起点儿作用。连长说,这么着,我就把你调到机务排,你得给我好好干,不然我把你的屁股打两半儿。小九儿说,得了,看好吧您吶。
三
机务排长姓胡叫胡连高,连读容易产生畸音,人送外号胡滥搞。其实他人很正经,是解放战争时期的老兵转业。据说原来开过坦克,转业后一直在机务工作,业务水平高,有一定的组织能力和领导水平。老胡他琢磨了,机务排本身就有一个难缠的车长曲自有,再调来一个捣乱份子小九儿 这不是狗拉车要乱套吗?他心里本没那么坏,现在不得不为了,上个损招儿把小九儿安排在曲自有的车组,看他俩谁能横得过谁?让他们打咕,互相牵制,我还能省一份心。是个高招。
曲自有也是老机务,也有个外号叫曲轴。他是链轨拖拉机德特车的车长,驾驶技术超棒。40岁出头儿他仍残留着英俊的印痕。他有一个闺女十四五岁,长相随老曲也是相当地漂亮,爷俩儿像同一个车床车出来的。人们背地里都说,曲轴的人品要是跟他的长相一样不打弯儿该多好,可惜了嘎咕坏的披了一张好皮囊。
曲自有心里有数儿,排长调小九到车组的用意,排长毕竟比他大几岁,而且技术方面也旗鼓相当,不管怎么说,得给他个面子,没办法,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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