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宋宝安 于 2020-10-8 20:05 编辑
还是黑土地那些事儿（下） 宋宝安
四
又一个麦收开始了。即便是麦收大忙的是季节，连队也不抽调工业排的人。石头比麦子卖得贵，团里也要求这么做。
麦收的时候，拖拉机与被牵引的康拜因要组成一个联合机组，分为前车和后车。拖拉机是前车，被牵引的，康拜因为车。德特车组后车康拜因的车长是老崔。老崔为人和善，实诚，小九儿经常上康拜因帮老崔把收割台的舵轮，好让他歇会儿。老崔说，我看得出来，曲轴那孙子就是不想让你摸车。牵引过康拜因吗？小九儿说，您还看不见吗，没有。小九儿心里也有些憋屈，一个车六个人，别人都轮了好几轮儿了。
一天，曲自有牵引康拜因的时候，小九儿坐在左边的副驾上，趁着停车的时候，小九说，班长，让我试一回吧。没想到曲轴立马垃下了脸，你当这是什么？这是牵引康拜因，不是你拉木头鸭子玩具，快去，后车帮老崔把舵轮去！小九儿被赶下了拖拉机，心中憋屈的火儿终于爆发了，他指着前车上的曲自有大声说，车是你们家的吗？当是你家闺女，把拦得这么紧，告诉你，闺女早晚要嫁人！曲轴一听也火了，这是哪对哪呀？牵引康拜因牵引出大姑娘来了，而且还是自家的闺女，这还了的，从来还没有人敢对我这样。他也下了前车，呸！你甭想，把俺家 闺女剁巴剁巴喂了鸡也没你的份！把你奶奶剁了才好了！你个大曲轴，我给你砸直喽！车组的人拉开双方，劝着，激怒的双方还是互不相让。排长胡连高开着拉粮的胶轮车过来，停车下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麦收大忙的季节先干活儿，谁再吵我处理谁！还是排长压住了茬，毕竟还是一个车组的人，闹得太僵，以后没法打头碰脸。
小九儿没能如愿。只好上了后车康拜因，继续把康拜因收割台的舵轮。老崔坐在旁边，抿着嘴笑，好像是一种特开心的笑，右手并挑起了大拇指。前车的拖拉机没有后视镜，曲自有看不见。
五
农工排的排长偷偷摸摸地告诉小九儿，连里召开了班排长的会，你要从机务排下来了，过几天可能开大会宣布。老崔人还是不错的，会上他说你，麦收这一阵儿孩子干得不错。不是后车组的人每天帮着保养康拜因不怕脏不怕累的，凭什么呀？
小九儿的眼泪掉了下来，一是因为孩子的称呼，一个是因为背后的表扬更感人。小九儿心里明白不就是得罪了曲自有了吗？他自己也知道错在哪了，再怎么激动，说归说，闹归闹，急眼了也不能牵扯到人家的闺女，何况还是个漂亮的闺女。
麦收结束后，是一段喘息的时间。连里又充实加强了采石排的力量。一个让全连人振奋的消息，东德进口的铲车团里准备分给连队两台，人工装卸石头的艰难日子就要过去啦。
铲车是送来了，可是没人会使，这可咋整？连长联系了团里的汽车队，多派几辆车来拉石头，让机务排的人挨个儿上铲车实际操作。操作好的，定为铲车组的人选。
自从知道铲车要进来的时候，排长胡连高心里一直不踏实。两台铲车，那可要挑出12个人组成两个新车组呢。看看机务排这些烂蒜，满打满算有一大半儿是根本没摸过胶轮小型车的，铲车那是比操纵自动康拜因还要复杂的操控。人选怎样安排？排长胡连高思来想去，才想出了现场实际操作，然后挑人选的方法。真的，这可不是随便胡滥搞的。他把他想的这个主意说给了连长。连长夸奖说，还是你小子鬼道，这样选人，人们才没有意见，好。
六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的那一天终于等来了。机务排的全体人员都集合在了采石排的水泥场院。也有想一睹热闹的农工班的人。连长对这次选拔铲车人才很是重视，他来了个开场白话，麦收过了，运粮不忙了，待会儿汽车队要派十几辆车来拉石头。关键的时刻到了，两台铲车摆在这儿了，趁汽车还没来，大伙儿可以开一开提前试试手儿。机务排的人像穷汉得了驴，都抢着上去开一开，新鲜，新鲜。小九儿没试，只是在车下看了一看驾驶楼的情况，驾驶楼明亮，视野相良好，操控系统依旧就是那几样儿没变，小九儿心里说，东德人也不是三头六臂，还是那几样，没什么花儿屁。
车队的汽车来了，并在水泥场院调好了头，排好了长长的一队准备装车。连长说，连高你在团里培训了三天，还是你先来吧。胡连高说声是，并行了一个已经不太标准的军礼，象调侃。第一辆汽车开到了备装的位置。胡连高驾驶着铲车，行驶，挑头转身还算凑合，铲石头装车就差劲了，一辆车装了足有十来分钟，而且散落在外面的石头扑扑塌塌。司机与排长早就认识，开车走的时侯对排长说，瞧你干的活儿，埋埋汰汰。
第二辆汽车也调到了备装的位置。连长说，老曲，你来，你不试吧，试吧，别人谁敢？于是曲自有上了铲车。车开得歪巴横狼，大铲不是铲不动，就是铲上一口点儿，曲轴在驾驶楼里手忙脚乱，其中有一铲还砸在了车帮上。司机看着心疼，我那可是新车，让他快下来吧！曲轴 毕竟是弯的，曲自有垂头丧气地下了车。
小九儿悄悄地来到老崔身边。小声地对老崔说，你跟连长说说让我去试试。老崔看了看小九儿，也有一丝怀疑，你行吗？小九儿郑重其事地说，平常玩儿气是玩儿气，您听我吹过牛吗？我不会给您丢脸的。老崔从心底真的相信了，这个孩子可能深藏不露。他来到连长身边，跟连长耳语了几句。连长说，小九儿你来试试。
小九儿正准备上铲车，曲自有像似找到了刚才露怯的发泄之处，你回来，回来回来，你还知道没羞没臊吗？然后又对连长说，你也相信这号赖付。连长不咸不淡地说，是好是歹也总该让人家试试吧。曲自有来了劲儿，让这号人试吧，他要是半小时能装上一车，我把闺女许配给他。
哦一欧，石料埸院上一片笑的起哄，起哄的笑。
七
小九儿临上铲车时回了曲自有一句话，我不想要你的闺女，就想把你这个曲轴砸直。小九儿上了铲车，操纵起来并没有感到陌生，而且觉得东德的熊玩艺儿就是好。操纵起来更加方便，灵活，得心应手。铲车，如同赵子龙进了长板破，东挡西杀，左突右冲，车走的路线步步到位，没有多余的调整，大铲耍得也犹如赵子龙的银枪，上下翻飞，高起轻落。不到20分钟十辆卡车装完了。哪里用得了半个小时。领教了小九儿装车的技术，最后一辆车的师傅说，小师傅能装一块儿大石头吗？有单位一直等着要。我看了，就边儿上的那块就行，大了一点儿一半儿就好了。小九说，好办。他用铲车的大铲，把石头勾到场院的中央，用大铲的钉齿敲打石头的中间部位，石头裂开了，正好在一半儿。然后把一半儿石头用大铲铲起，把车调到装车的位置，轻轻地用铲把石头往车厢里送，待石头有了接触时，在再轻轻地收铲。卡车没有震颤，纹身儿没动，车装好了。埸院上又是一片精彩的声音。
小九儿从铲车上下来时，看到了连长的憨笑，排长的微笑，老崔充满眼泪激动地笑。找了找曲自有，人已经早退了。
小九的故事讲完了。您若问故事是真的吗？那我就告诉您一句偏颇的话：历史人物是真的，编就的历史大部分是假的；而小说，人物大部分是假的，可故事基本上都是真的。
202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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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30 09:07:23
发表于 2020-8-30 17:36: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