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川的冬天

冯绪杰

军川的冬天

冯绪杰

    虽然时隔四十多年，我依然怀念北大荒的日子，怀念军川一年四季的景色，那里不但有勤劳淳朴的北大荒人，广袤无垠的大自然，辽阔的原野，可以眺望到北方巍峨的小兴安岭和翻滚不息的黑龙江水，一望无际的麦田，场院堆积如山的大豆和玉米……。九年北大荒的生活，我把自己的青春年华融进了边陲的山山水水。在那个年代，与老农垦人们一起，用辛勤的汗水灌溉着这片土地。

    军川的冬天如童話世界般美丽，脚下是世界上最肥沃的黑土地，身边是純真善良的人们。只要在三江平原生活过的人，都会领教过那里冬天的寒冷和暴风雪的肆虐。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呼啸着掠过了广袤的原野、树林，以锐不可当的气势拉开了雪暴的序幕。就在世间万物都臣服于雪暴的淫威之时，隐约还会听到“冰水覆盖着伏尔加河，冰河上跑着三套车，有人唱着忧郁的歌，唱歌的是那赶车的人……”的吟唱，即使是小兴安岭的重重山脉，即便是暴雪弥漫原野，即便是呼啸的风声，也无法阻挡歌声的飘荡，不管什么年代，精神享受总会在心底埋藏。风雪笼罩着整个小村落，猫冬的人们依旧沉浸在黎明前最后的梦境中。北大荒狂风暴雪交加的天气，能见度很低，即便在白天，十几米开外的景物就模糊不清了，人们把这样天气称之为刮“烟炮”。风刮起烟泡如旋转的大雾包藏着生命的火焰。 风雪来时,如狂暴的狮子,呼天啸地,地动山摇。风卷着雪,雪乘着风,汪洋恣肆,排山倒海,搅得天地间一片迷茫混沌。风停雪止时,天是蓝的,地是白地,整个世界,只有蓝白两色,明亮洁净。背风处,积雪千姿百态,或如起伏的山岭,或如波涛汹涌的海浪,或如无际的沙漠。雪如梨花悄然开处，新燕香泥红襟。人生本就如一场雨雪，满河长风，与之相遇已是不易，南国与边塞的时光相碰也在不期而遇，就算彼此心心相印吧。共拥一份润物和细无声的平淡，共沐一份绿意和温馨的意韵，在南橘北枳中靠近。我们这些屯垦人，躲在狂风暴雪的梦里，收藏到永恒的场景，为萦绕在心里的相思留白，即便冬雪来袭，依然会久久不衰，“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清晨,太阳一出来,大地银装素裹,光辉灿烂,亮得你睁不开眼睛。 北方的风雪是粗暴的,来时凶猛狂烈,但走后留下的却是纯洁、宁静、温柔，不谙世事的孩子们,期待着风雪。没有几场狂风暴雪,算什么冬天呢?管你零下二十度,还是三十度,冻坏鼻子冻坏手，那只是生活中的小插曲，该怎么玩,还怎么玩。眼前一地雪逸梅香，光阴似乎从未停歇，在悄无声息里，枯黄的凋残到漫天白雪，再回到新绿的懵懂，在轮回中交替，眼前留给自己，远方留给希望。也许，这样的更替更容易让人怀旧，每一次肆虐的风雪，都会能将一些细碎的往事唤醒，都能把一段铭记淋湿。触景生情的画面，在一帧一景的记忆中，回忆起依旧温润和煦。那些百转千回的记忆，总是带着落叶的伤感，寻找冬韵中一丝靓丽的颜色。也许因为心在漂泊，才有了如今凄美的回忆，还是因为舍不得忘记，才有了不辍的诗情别意。“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雪消门外千山绿，花发江边二月晴”“雪纷纷，掩重门，不由人不断魂，瘦损江梅韵，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古人诗意，直抵心田。

   皑皑的白雪覆盖了黑土地的冬天,亭亭白桦悠悠，碧空茫茫雪原，农机具静静地停靠在保养间外空阔的场地上，惬意的呼吸着雪后那纯净的空气，保养间内炉火熊熊，映衬出冬天白雪飘飘的那片美丽的黑土地，与银装素裹 还有青翠的松柏 茸茸的树挂和直爽的东北人相得益彰。黑土地曾因塞上雪而拥有大片素洁 ，百川凝滞时，三江仍旧奔流着蹉跎 太阳坠落时溅起几粒星辰，而此刻月亮正讴歌着你主宰的光荣，松涛来自林海，生命趋向昂然 。当青春的光亮渐渐消失在身后，留下些难忘的瞬间。指尖落处，便描画出了刻骨铭心的点染。思念的扉页随着年轮的飞转，，那些春华秋实的写意，凝结成平平仄仄，弄瘦了流年，丰腴了思念。看空谷清筠拔擢，看满树的莺声燕语，梦幻般放纵歌舞洞箫的呐喊，痴狂般跳动遥远的呐喊。

      军川的冬天美不胜收，我曾在那冬日里抡镐刨肥，我曾在那冬日里兴修水利，我曾在那冬日里驱车砍柴，我曾在那冬日里在莲花泡打冻网，我曾在那冬日里引吭高歌，我曾在那冬日里的宿舍中与弟兄们大块朵颐，“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敢洒热血写春秋”忘不掉的凄楚，忘不掉的歌喉如烟袅袅，余音绕梁。

                             写于2011年1月 修改于2020年5月

老土豆

颜逸卿

    西方人分心为智、情、意三项，西方哲学重在智，中国文学重在情与意。

    军川的冬天 ，三项皆有之，情当境而发，意则理成体。

    知青岁月，是我们这些人所一心逃避而又终于不能逃避的东西；春夏秋冬，都深深地沉溺于红尘世界的喜怒哀乐。然而，大作陈述有余，叙事不足，没有反观自身，讲出一个故事来。也许，作者寄予希望的，就是读者或能做到这一点。

宋宝安

凑足了四季，凑足了智情意。

张博览

屯垦戍边历史演义，
垂髫黄口荒诞童趣。
又逢庚子谈笑过往，
回眸人生都是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