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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雁荡风光 雁荡三绝之大龙湫
大龙湫是雁荡山最亮丽的一个景点，名列雁荡三绝之首。
“湫”是水潭的意思，是南方人及东南沿海一带对山中池水的叫法。这个字似乎生僻，还带有古韵，但在北方人们不大习惯使用这个字。大龙湫应该指溪水从悬崖峭壁直下泄时，其形状犹如一条龙从高空下窜。
我们乘坐旅游大客车从温州城出发，过马鞍岭不久就到了大龙湫。 雁荡山三绝大龙湫 孙宁摄 高山的溪水顺山势流淌，不断有新的支流汇入，最后形成流量很大的溪流。山溪的流动是一种惯性也是一种趋势，更是一种精神。我喜欢山溪蜿蜒奔流时展现的那种无忧无虑的随意
和欢快，那是一种让人向往的任性与自由。溪水柔弱，遇到山石或跃过或绕行，继续一往直前，任何阻隔也不能影响它欢快的飞奔。一个人在一生中能够按照自己的理想生存，不随波不逐浪，用本身的思想反映自己真实的人生很不容易。即便在逆境之中，也只有坚持不轻言放弃，生命才有意义，才能在社会的发展中实现自我价值。人生应该是奋斗的一生，人的生命历程与一条向前奔流的山溪有一比。 我面前的大龙湫就是我心中这样的山溪。溪水在高山一路流淌至悬崖绝壁，然后一跃而下化为壮观的大龙湫瀑布。山溪在瀑布下的水池略做调整，又继续前行，奔向大海。人们说：水到绝处是飞瀑，人到绝境是重生。山溪在没有路的时候，从悬崖上飞泻而形成壮丽的瀑布景观，人到了绝望的境地也会激起自身的潜能，释放出不可思议的能量，置死地而后生。我一生在社会上闯荡，青年时闯关东，中年又下西洋。犹如奔腾不止的山溪，我人生前程的几次重大调整，很像山溪绝境后化作大龙湫，将无路可走的困境华丽蜕变，从而又启动新的征程。 温州人认为雁荡山大龙湫是 “天下第一瀑”。从这种比喻可以看出当地人对家乡自然景观的热爱和推崇，但这种定义明显过头。“天下第一”是一句比较词，这种词多少都带有吹嘘的成分。不过，大龙湫的山溪从高山流下，流至峭壁悬崖时突然断流，从近二百米的高空坠下，山溪跌落的架势，形成瀑布的气势，以及所产生的震撼力对周边大自然的影响，对人视觉和感官的冲击力度均非同小可。 我们这次到雁荡山是四月底，枯水期的大龙湫表现力极弱。水流也细小。但我在水潭旁站了一会儿，明显感觉到大龙湫水汽飘飞，水珠溅人的气势犹在，气场很大。同游的战友们都说，要目睹大龙湫丰水期的壮观，需要我们再游雁荡山。 “灵岩飞渡”是雁荡一绝，也是游客到雁荡山必看的景点项目。
在灵岩也有一处比大龙湫规模小许多的瀑布，故灵岩俗称“小龙湫”。灵岩的天柱峰和展旗峰是景区最亮丽，最有文化的两座山峰。这两座山峰大体在同一个高度，两峰相望，中间只隔有足球场大的距离。天柱峰和展旗峰犹如两个巨人，顶天立地，威风凛凛站立在雁荡山的群峰之中。人在山峰之下显得那么渺小；在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人的一生又是那么暂短，犹如白驹过隙，又如水潭中飞溅的一朵水花。当年那场大战奠定了中华民族的属性，开启了中华五千年的文明历史。我坐在两峰之间广场的石台上，心里一直想着导游讲的神传故事。 雁荡山小龙秋 孙宁摄 在五千年前，生活在中华大地的各族部落间为了生存开始了相互间的征战。在北京以西一百多公里，一个叫逐鹿的地方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作战的一方是轩辕黄帝和神农炎帝的部落联军，另一方是以蚩尤所代表的九黎部落联盟。两军在黄河流域的中原进行的这场战争史称“涿鹿之战”。这场战争开启了中华文明的历史，促进了华夏民族由远古时代向古文明时代转变。根据传说，当年炎皇得胜班师回归之际，将战旗化作山峰留在了雁荡山。于是，雁荡山的灵岩有了展旗峰，有了与中华民族始祖有联系的故事。 在山脚仰头遥望，视觉中的两峰确实高、大、险、奇，无怪古人感叹 “雁荡冠天下，灵岩尤绝奇 ”。任何一座山无论其高与矮，只要有庙就有灵气。灵岩有一座规模不大的庙“灵岩寺 ”。这座寺庙给灵岩的景点平添了不少文化气氛。我和同游的战友在寺院旁边的空地休息，欣赏灵岩四维的胜景，看灵岩飞渡的表演。 雁荡山断肠崖 孙宁摄 在灵岩我们欣赏天柱和展旗双峰的高大神奇，听双峰的神传故事，还观看了“灵岩飞渡”的表演。天柱和展旗两峰之间架设了一条钢索，表演者在三百多米高的山上从一座山峰走到另一座山峰，然后在从峰顶飞身飘下。以前惊险的杂技没有少看。摩纳哥公国是世界上国土最小的国家。但它以首都蒙特卡洛命名的国际马术杂技节很有名，它颁发的“金小丑”奖被认为是杂技行业的奥斯卡奖。法国电视台每年都有专题报道，比赛实况转播。能够在蒙特卡洛拿到获项的都是世界顶尖的杂技。只要时间允许，我每年都看杂技比赛的专题节目。但是，杂技的表演者往往是艺术家，表演的场地也在室内。灵岩飞渡的表演与以往我看到的杂技不同。这是以灵岩双峰为舞台，以雁荡山群山为背景，在天地之中大自然的表演。表演场地壮观，表演者的属性不同，灵岩飞渡让我大开眼界。尤其那些表演者都是常年在山区，以采药为生的药农。 雁荡山的采药人世世代代生活在大山，翻山越岭，飞檐走壁似乎是家常便饭，只有在无人能到的地点才可能采到更珍贵的草药。这种不畏艰难攀岩采药的生活显示了温州人勇于冒险的坚强性格。雁荡山药农险中求药的表演让我联想起温州人办事的果敢和冲劲。他们无论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做事的那股精气神确实有别于其它地区的人。九连来自温州的战友在劳动中显示出的那种态度和劲头与来我们这些其它城市的知青明显不一样。在巴黎，我接触的一些温州华侨也是这样。一般的人都是有多少钱做多大的事，很少借钱投资。我也一样，不习惯也不敢借钱投资。在投资方面，我只向银行借过钱，而且用于购房。温州人不一样，他们高利举债大胆投资的勇敢故事很多；我遇到一些人借钱投资失败后竟然敢于再借钱投资，这种冒险进取的做法让人感到后脊发凉。他们之中不少人甚至连下西洋闯天下的费用都借高利债。我夫君王念就说；温州人做事的那种 “拼” 劲，我们比不了，他们做的事我们也做不了。温州人在经商和投资中的那股 “狠” 劲实在令我敬佩，让我羡慕。这次到温州还听说，温州地区盛行赛鸽，光信鸽协会就有七八家。温州人在赛鸽上的投资动辄几万、几十万元、有的甚至百万元。温州人做事的那种大胆和魄力确实非常人所及。 雁荡三绝之灵岩奇特 孙宁摄
采药人仍然在山崖间腾跃。为采一棵草药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而且在他们在攀岩登峰前并不确切山峰之上是否有要采集的草药。他们其实是在人的足迹不到的地方寻找草药。这样也就决定了采药人总是在危险的区域工作，在险恶的环境中生存。在我们的社会天地中，那些经商，办实业的温州人又何尝不是如此。“灵岩飞渡”以天地为舞台向我们展现的正是温州人的这种生活状态和进取精神。我望着远处白云间的群峰，不计风雨不计寒暑，采药人生生世世就生活在这大山之中，生活在这一座座山峰之间。如果种田人的富是苦中求得，粒粒皆辛苦，那么药农就是险中求富，步步惊心，株株惊险。采集每株草药都要冒很大的风险。忽然之间，采药人的形象在我的脑海中清晰可见，我对采药人的理解、同情和敬重油然而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天上地下，人的价值取向不言而喻。在我们的世界，确实并存着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和为生路而涉险，一生都在不断进取的采药人。
我没有打听那名采药人的名字，但我知道他一定是温州人。 雁荡山山形奇特 孙宁摄 在去雁荡山的路上我就感觉到雁荡山与其它山不一样。首先是构造不同。我注意到雁荡山的山石很特别，满山尽是大块头的山石。雁荡山的山石之大，有的甚至整整一座小山就是一块石头。这种巨石堆成的山在其它地区很少见。北京西部的山区尽是碎石或一层层重叠的岩石，不成块也不成材。 雁荡山与别处不一样的还有山石奇特。雁荡山巨大的山石矗立在山峰山间形成奇特的景观，幽深之处可见神奇，险峻之处可观秀丽。山中各种岩石形状奇特，各种的人物和形态抽象、直观的展现在游客眼前。一大块的山石在林木的簇拥下矗立在游客面前，石头的形状象个什么？寓意又是什么？形似、神似，你猜他说各有解释。不同的美学观，不同的欣赏水平会得出不同的答案。面对这块巨石，如果移步改换一下欣赏的角度，景观的形象就会变成另外一种样子。景观多变移步换形，确实达到了步移景变的神奇。同样的景观白天欣赏与夜晚欣赏所看到的和感觉到的也都完全不同。夜晚，随着人们脚步的移动，夜幕中的景象会随之发生变化。置身这种意境之中，人们更能感觉一景多变的神秘变换。日景神奇夜景消魂，山水景致岩石情趣，雁荡山将大自然造物的神奇一览无遗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天黑后，我们有来到灵峰看夜景。由于太黑怕走丢，在雁荡山观景时我一直紧随导游。导游是个漂亮的小姐，普通话说得很好，每到一个景点，导游总是耐心不厌其烦的告诉我们某某山峰该如何欣赏，还指出最佳的观景方位。我照着导游的建议在一个点位看，然后横移两步再看，所见到的景观竟有颠覆性不同。夜晚的雁荡山显得更加神秘奇特。在夜色中借助灯光欣赏景观似乎是游雁荡山的一个特定节目。夜晚山风习习清凉侵肌，我们一行人在导游的引领下，在神神兮兮的景观中摸索前行，寻奇探秘。月光在山区似乎也显得暗淡。举头是一座座山峰，山峰本就奇形怪状，在夜幕下更显得凸出神秘。游客们有的围在一处，低语各自观景的惊奇发现；有的则在夜色中不停地寻找着神奇……
灵峰是雁荡山一处亮丽的景区，名列雁荡三绝。这里许多山峰奇特，怪石竞秀，山上的巨石透着让人捉摸的古怪。灵峰的奇峰奇石，有的形象让人赞叹大自然鬼斧神工，有的寓意深长耐人寻味。夜晚观景与白日观景的效果明显不同，我们在不同的时间段，从不同的角度深度欣赏了雁荡山的神奇和与其它名山大川不一样的美。我们平日游山赏水见到的风景自然不少，但真正能够让我们看在眼里留在心中的美景并不很多，有些很快就会被遗忘，成为过眼烟云。雁荡山独特的景观能够让游客看在眼里，留在心中。这也是雁荡山有别于其它的地方的魅力。
我在雁荡山观景的时候一度失神，突然想到对物、对人的认识。我们对景物的观察由于时间和角度上的变化可以有不同的结果，在对待事物，尤其对人的看法又何尝不是如此。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社会制度，不同的社会阶层，甚至不同的世界观对事物的认识，对人的看法也不一样。这就是所谓的世界观。我们小的时候，国家的农业政策是荒山变良田，鼓励人们开荒种田增粮。现在提出打造可持久发展的环境，认为青山绿水就是金银山。山仍是那座山，田仍是那块田，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认识事物水平的提高，对高山和农田有了新的认知。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前五年，刘少奇是国家主席，是在共产党内排序第二位的副主席；邓小平是共产党的总书记，两个人一人主政务，一人主党务，是毛泽东主要的助手。在六十年代中业，毛泽东对他两大助手的看法变了，成了叛徒、内奸、工贼。成了社会主义的敌人。为整治这两个人，毛泽东还发动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动乱，全国的人民都历数这两个人的不是，视他们两人为敌人。十年后，刘少奇和邓小平仍然是中国的伟人，国人对他们的看法也回归以前，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佛教曾有风吹幡动之说。其实，非风动，非幡动，是心动。
雁荡山观景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但观景时的兴奋，那种能够让人的想象力飞翔的猜想，那些矗立在雁荡山中的形状奇特的大块山石，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
谨以此文献给温州的知青战友。
二师12团九连 周娅 2019年10月12日 于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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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1 17:4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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