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团岁月,久远的往事 一九六九年,中苏关系剑拔弩张。我们都做好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埋骨何须故土"的准备。一天,全连正在集中学习,突然,一个武装排战士大惊失色闯入会场喊,老毛子来了,上岛了。顿时会场一片噪乱,指导员大声喝道,散会,干快回去拿武器。 1 我们的武器是一根一米多长,十公分粗的木棒,称为反修棒。我们快速抄起反修棒冲到江边,热血沸腾,准备战斗。连里快速将老毛子越境上岛的消息通报团部,团部当即通报兵团和沈阳軍区。 1 站在黑龙江边远看,武装排已驶向江心岛老毛子出现的地方,那叫一个神速,佩服!当时我有一个軍用望远镜,能清楚地望到对面苏联的岗楼哨兵,不一会,小船载着被抓的老毛子回返。用望远镜看,一个带面具的水鬼,浑身黑呼呼,直挺挺躺着,抓住了,太棒了!船越来越近,再用望远镜看,怎么像一个大黑熊?船更近了,的确是熊。我不由得喊起来,不是老毛子,是熊是熊!船靠岸,它已重弹身亡。看着弹孔里冒出的暗红色血泡,心里一阵阵发紧,一个生命结束了。中午食堂炖了熊肉,女生都不敢吃,我没错过这个机会,好久没沾肉了,第一次大胆尝食了熊肉,全然忘记了熊被杀戮的不幸和心里发紧的感受。没吃过豹子胆吃了熊肉也能荣耀和壮胆了,那时这样想。 1 再后来,我回北京了,战友告我一事,冬天一些壮劳力去砍柴,发现了一只在树洞里蹲仓的黑熊,便挑逗它,黑熊伸掌反击,却遭大斧乱砍,砍坏一只掌又伸出一只,再一只,一连三只熊掌残遭乱斧。黑熊不再出手,保留一只完好的熊掌,它已被彻底激怒,天摇地动准备出去决一死战,人怕吃亏,连连数十枪,无辜的黑熊毙命。当把它拖回连里开膛破肚时,发现腹中有一熊胎。 1 这件事我很受刺激,再没有"在野兽面前不能有絲毫的怯懦"的豪迈。那时我已有了强烈的环保意识,保护自然,保护动物成了内心抹不去的重。以至后来一直以画动物和画动物的母爱为主题,当画一对黑熊母子时,想到人类为取熊胆,不惜长期关押黑熊,情不自禁会泪流满面。 1 时过境迁,久远的往事还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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