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山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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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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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9 10:14: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家乡的味道
王不美(王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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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就是一场梦, 一觉醒来,物是人非

   老王是我老爹,平淡无聊无趣,八年前驾鹤西去,停下劳动一生的双手。

   赵太后是我娘,嫁给老王后,和所有人家一样,柴米油盐酱醋茶,一通折腾,没消停几年,便直接进入了一级战役,这二人打了半辈子架,也没打明白为啥打?,自从老王撤退到天堂,赵太后突然失去了对手,斗志昂扬半辈子的神经戛然而止,精神一路急剧萎靡,充分说明帮你的人不一定是朋友,与对手的较量,才是精神高度旺盛亢奋的原因,赵太后失去了敌对的人,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这一放松不要紧,疾病趁机而入,此后大病不断小病常犯。

    老王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十二团名山农场粮油加工厂建厂第一批职工元老级人物。
这两个人白天打仗,却一点也不耽误生孩子,六个孩子,还不算多,那时候的人民饱暖和生孩子是天大的事,一口气生十多个孩子的人民家庭,真是老鼻子啦,一道高产人口的时代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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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太后身强体健,照顾全家生活起居,连带照顾着房后的大菜园子,还有二条狗一只猫一群鸡鸭五头猪,同时还在大学校“大学校”劳动,这响当当的名字是”文革“特殊时期赋予的称号,也就是由两个有领导能力的大娘大婶牵头,带领职工家属们一块堆参加田间生产劳动的活动场所,美其名曰大学校。

    北大荒别的少见,地可是老鼻子了,特别是东一块西一块零散的待开垦的毛草棵子地块到处都是,虽然也有大到几十亩,小到十几亩的样子,但对北大荒人来说,那就是屁大点个地方,这时候大学校的“大学生”们派上了用场,这些平时带孩子做饭围着锅台转的祖宗们,每天一大早伺候挣工资的户主上班走了,打发孩子们吃饱上学跑了,安顿妥了所有喘气的活物,收拾完家里的那一摊,挎着野地里砍的柳条编的大筐,扛着二齿子,三齿子,四齿子,铁锹,镐头、三五邻居相互吆喝着搭着伴或前前后后一大帮相跟着,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或骂骂咧咧,或悠悠自在地溜达溜达就到了。

    这些待开垦的地完全就是野生的荒凉地,杂草丛生不说,地的表面覆盖着一层有纠缠不清的毛草和陈年堆积下来厚厚腐烂的残枝烂叶,手指头粗的野草棵子,柳条、尤其地下柳条,草棵子根理完了还乱的千年恩爱般的纠缠不放不休,铁锹干使劲踩下不去,习惯了自由生长的荒郊野草不可能轻易屈服于人类,家属们可不管它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一把火毛草没了踪影,铁锹不行,从面粉厂借来犁杖,一根粗绳子的正前方,一大帮人使劲拽着拉开架势,头恨不能挨着地玩命地拉,后面这个扶犁的劲大又有经验的婶子,奋力又巧妙地按着犁把,野地和草根在怎么千般恩爱不舍得分开,那也被锋利的犁头,和这些干劲冲天的老大的“大学生”们用护孩子的不要命的精神一点点地犁开,终于一块块,一片片露出了流着油的黑土地,草灰被无情地埋在了土地下面变成了肥料,草根和能烧的柴火,捆把捆把扛回家,晒它些日子,足够做几顿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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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家庭妇女们,真正地顶起了半边天,她们劳累并且快乐的忙碌着,事实上她们的付出一点不比职工们少,不同的是职工们每月到日子可领工资,而大学校的大婶大娘们,要等到年底才能算账分红。

    年底的某一天,要分钱了,赵太后几乎一天没怎么回家,所有大学校的大娘们此时全聚集在老官家里,老官是徐大爷的老伴,品行德高望重,农活得心应手又会管理,要想摆平这些没文化的大娘们,没两下子可不行,大家服她又敬她,所以称呼她为“老官”。
  
    年底分红,要算清每个人的工分,一年总计出了多少工,也真是难为了平时记工分的人,一年中的每一天,上午和下午出的都是不一样的工种,干的啥活,都和谁一起干的必需标注的清楚,至少自己在若干个月后能知道自己记的是啥,干活的人也能悄然大悟的明白你记得和我记得一样,所以说记工分的孙婶和老官一样为大家伙儿操碎了心。

    冰天雪地的北大荒大烟泡风嗷嗷玩命地刮,老官家的室内却是另一副景象,提前过年一样的热翻了天,江湖上传说三个女人在一搭叽叽喳喳象群鸭,这帮大娘们聚在一起,那可不得了就象是进了养鸭场,炉子在走廊哗哗呼呼地燃烧,炉盖上的水壶嘴嚣张地大口大口地吐着蒸汽,前屋里的火墙热气奔腾,人多空气不流通,热得大娘们解开了棉袄的扣子放松一下高涨织热的心灵,有的大娘干脆甩掉厚棉袄,露出红不红,粉不粉打着补丁的贴身的线衣或秋衣,反正是花哩胡哨的啥都有,有的掐着腰站在地下,有的扎堆坐在炕上,更多的人围着老官和孙婶儿,等待核对完工分了,对着一沓五块五块的钞票,呸呸呸地沾着吐沬一张一张两眼自豪地放着光芒数着,有嗓门大话多的说一句俏皮话儿,那些沉静内向的人一块堆地哄然大笑,房顶差点给掀起来,反正这一天,无论什么话都是好笑开心的,我去找赵太后回家吃饭,就看见这些祖宗们谁都不闲着,不断的吵吵八伙儿,刚没有消停,隔一会又捧腹大笑,过一会又打情骂俏没完没了,要了命了简直。

    不光赵太后盼望年底分红,我们全家都盼望,我更是贼盼望,我可以得到赵太后手握大把的钱,一激动赏赐给我五毛大钱,便可以冲进供销社买掂记了一年的小人书,嗅着油墨的清新,然后手指粘着口水,咧着合不上的大嘴,一页一页每一个字,每一个画面,慢慢地看,不舍得一下子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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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太后一年的分红可是不少,全是五块五块的,我瞅的特别清楚,没见过钱包,没开银行,赵太后把一卷钱藏大箱子的小包袱里,包袱系的紧紧的(那时候,最时尚的是家家有一对大箱子)一进门就能看见这对红的,有的人家或是黄油漆的箱子,也不上锁,我曾经从这神奇的包袱里,悄悄抽出了五元钱,(说偷不好听)一口气买了十几本小人书和一瓶桃罐头,躲到谁也看不到的地方,边吃边看,感觉过上了神仙的生活,特别满足幸福。

    老王在大米车间是个小班长,带过几个城里的知青,回家就挺能得瑟,晚上吃饭就着二两白酒,“叭叭叭”穷白话没完,好奇的我第二天跑去在知青出现的地方侦察半天,虽然隔着老远,依然能瞅见知青与当地人不一样的气质,和散发着大白兔奶糖香甜的气息,看明白了,赶紧跑回家神秘唏唏的向赵太后耳语:妈呀,这些知青真好看,个个贼拉地白呀。

    老王是一个纯朴厚道的职工,却不是称职的家长,老王贼忙很累,经常半夜时分一身机油一身面粉回到家,吃饱上炕瞬间酣声大作。老王只有这几件大事,上班下班吃饭睡觉,除此之外油瓶到了也不会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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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9 10:15:13 | 显示全部楼层
二、面粉厂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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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山这个秀美的边境小镇,从第一个粮油加工厂,只有孤零零面粉车间,发展成豆油车间、白酒车间、面条车间、养猪场、淀粉厂、木材厂等,昔日空旷荒凉的北大荒边境小镇,年复一日地被这一代无私的垦荒者们,一寸寸改造建设成,服务满足于十二团全团职工家庭基本生活需求,每到月中,各连队的大马车,牛车排在厂大门口,搬面装油,一里多长的阵势那是真正的繁荣气派,孩子们跟在赶车的车老板后边跑,欣赏车老板跟看欣赏英雄董存瑞似的,崇拜极了,车老板也特别能趁机显摆几下,故意大鞭子一甩,”叭叭叭“地脆响,马嘶牛鸣,吓得孩子们捂着耳朵一溜烟地猛跑,车老板们豪迈的笑能传出几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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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山江边,对面是老毛子(俄罗斯)
   
    热闹持续喧嚣了十多年,从农场引进东风汽车和”28“后(胶轮拖拉机)牛马车渐退出农场的历史舞台。

    厂里最大的官是指导员,周爱民周指导员,一个短粗胖的身材,说不说话都瞪着两只炯炯牛眼的江苏人,曾在共和国领袖王震将军部队里当过兵,参加什么战争,打过许多仗,得过数枚军功章,我和指导员家的胖丫是死党,胖丫趁她爸不在家时,偷偷打开她爸军用皮箱,翻出这些珍藏得完整的,带着残留伤痛的荣誉,对我炫耀同时,我们还快乐的共同穿了穿指导员带肩章的厚呢子军衣,小孩感受不到战争的残酷,只感觉过去的军装真带劲,心里别提多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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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9 10:15:59 | 显示全部楼层
三、我大姐的命运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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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姐初中毕业分到军马连,无比荒凉的天空一角,仅几户人家,基本看不见人的影,偶尔能看见一条狗跑来跑去调戏大公鸡玩儿,随着各地知青的陆续到来,才算有了点生气。

    军马连,顾名思义以养军马的连队,几百匹部队训练过的战马在这广阔天地由专人放养,放假去看我大姐,夕阳西下时分,欣赏过这壮观的一片片飞速狂奔的云似的战马,惊天动地由远而近翻江倒海地扑面而来,脚下大地如同地震一般的巨晃,老长时间才能慢慢地寂静下来。

    训马这么狂放的活,当然轮不到我身体柔弱大姐,各个农场以种地为重要产业的支柱,北大荒的黑土地那可是浩瀚一望无际,从这头根本看不到那头,一进入田地,人立刻被黑土地吞噬,瞬间变得渺小微不足道,主种小麦苞米大豆,春种秋收,春种还好,有机器播种相对轻松,夏天铲地全靠人工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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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的北大荒虽说空气凉爽,中午时分太阳强光的直晒也能掉下一层皮,本地草甸子盛产蚊子和小咬(专门吸血的小虫子),也难怪:在这个满是荒草甸,几乎看不见人的荒地里,蚊子小咬们也难吃上一顿美餐,纵然从头到脚全副武装,依然被无孔不入的这些东西们,叮得手脚肿胀,每天一进大地这些不要命的玩意儿,携家带口,呼儿唤女,成群结队地往人身上扑,一通猛咬,于是人裸露的皮肤,马上鼓起各色不一的红红肿包,忙的乱抓一气,即使出了大地老远,饿疯了的蚊子和小咬会穷追不舍一路跟着回到宿舍,绝对不放过任何机会,想法很明显,打死也要做个饱死的蚊子和小咬。

    秋收那是最惨烈要命的艰苦过程,缺少收割机,那机器叫康拜因(收割机),机器紧缺,苞米和大豆全靠人工一点点在大雪降前抢收,割大豆割苞米一人一垄,两三千米遥远距离,一天两垄一个来回,返回到地头已是全身散架直不起腰,躺在地上,望着蓝天,死的心都有(我大姐后来说)收割完扒苞米,山一样高的苞米一堆堆,一根根苞米和苞米杆子分离后,拉到场院搓粒晒干再归粮仓,伴随着丰收的喜悦和身体过度地消耗,好在进入冬季,可以好好的休闲一阵子。

    北大荒只有春夏秋季这几个季节繁忙,冬天终于能轻松悠然好过一些。北大荒的成长与开创,是每一位农场的领导和老一辈职工们用年轻的生命和青春换来的,前人付出,后人享受同时,更应该谨记老前辈们的为农场的建设而献出的一生热血青春代价。

    怎么形容都不为过,想来颇为辛酸心疼我的大姐,偏远的连队,夏天,我大姐回家探亲,可以选择马车,或者牛车,有到老王单位拉面拉油的车都可以搭,就算是走,空气新鲜边玩边走也还好,冬天可麻烦了,区区几十公里,因为交通极大的不方便,导致我大姐探亲一次回一趟家都特别的困难。

    孩子多,平时只依靠老王有限的一点收入,日子过得紧紧吧吧的,我大姐这么早出去工作就是为了补贴家用,很多时候老王捎信给我大姐说,“你妹妹谁谁又生病了”,家里没钱了,回家送点钱来吧“,父母之命大过天,我大姐一根筋的孝顺听话,只要老王一招呼,一叫苦,多大的风雪,也要跑回来完成老王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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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冰天雪地天气极恶时,北大荒呼号的大雪虽然停止,但是成堆的雪,被狂风吹的结实而光滑,仅有一趟哗哗啦啦响的老旧的客车,常因天气恶劣而停运,也不知道当时老王和赵太后是因为孩子多,还是心太大,也可能算计明天架怎么打法,也没人送我大姐,也没心思顾上我大姐,一个不到18岁的女孩,在凛冽寒冬中,只露出两只哈气遇强冷变成冰霜的双眼,孤独地等着没有希望到来的车。


    等不到车来,我大姐便用双脚一步步艰难丈量几十公里的雪地回到连队,北大荒的冬天零下30多度寒冷的狂风,能把人活活冻死,我大姐穿着厚厚的棉猴,不停地跺着双脚让身体保持体温,还是冻的抽搐,但她硬是顽强地走回了连队,她用她柔弱而又坚强的毅力在这艰苦的岁月坚持奋斗了八年。

    打从家里有了第一辆永久牌‘28’大自行车,暑假假我常骑自行车飞过小沙石子公路,横穿20多公里去连队看我大姐,记得她的连队有一个北京的女知青,外号叫”老怼“忘记名字了,人长的五大三粗,特别有劲,喜欢开拖拉机这样的新生事物,她也是农场第一个培养的女拖拉机手,后来还上了农场的报纸,当时也算是先进的风光人物。

    我们一家在北大荒没有亲戚,每次大姐回家探亲我们弟妹都会尖叫着四处炫耀着呼喊:我大姐回来了,我大姐回来了,现在想来,我高兴的是我大姐会给我们买好吃的糖果和水果罐头,也会给我几毛钱,买我疯狂想了几个月的小人书,然后我大姐会严肃教育赵太后:一定让弟妹多看书,长大才能有出息,也不知道赵太后当时是不是上心,反正我是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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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9 10:17:00 | 显示全部楼层
四、我哥特别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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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哥初中毕业分配到老一连,现在老一连只有两户人家在此包地养牛,早已和二连合并成一个连队。

    一连和我家只隔着小山屯(如今的二连),现在看着近,但那时一连连队的站点设在极偏远,极荒凉的地界,四周一色的参天大树,一抬头到是能望见湛蓝的天空,除此,外面的世界不溜达到小山屯上了公路基本是啥也看不见,牛,马车是常见的运输交通工具,想回家,牛和马它们不一定乐意动态,即使它们想明白了,但冬天的老天爷也不给你这个面子呀,往死里冷,往死里冻,那半人多高的雪窝,没有人踩踏过松软的,人一下子就能陷老深进去,半天能固拥着爬出来算是强大的对手,冬天我哥偶尔在连队周围的树林子里,捡很多队里伐木剩下树木和干柴,然后利用连队的马车,反正也是空着的车到老王的厂里拉面时,顺便卸到我家的大院子里,取暖做饭嘎哈都行。

    每到这时,我哥和三匹马,四五个哥们在赵太后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一堆人马浩浩荡荡出现在家门口时,整得赵太后措手不及,急得她一溜小跑上街里,割肉打酒,凑够几个拿得出手的菜和一锅大炖肉才觉得对得起这一大伙人。

    我和二姐夏天常去我哥连队玩,主要是我哥农场其中的地里有一块瓜地,西瓜和香瓜结的正旺,北大荒的黑土地孕育出的瓜那是贼拉的甜,尤其是著名的香瓜,白的、绿的、花的,脆甜可口,两个瓜就能吃饱,怎么吃也不会伤身体,这个味至今也只能回味一下了,原来的味道和老一辈子人一样,永远的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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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和二姐,对着这些旅途的瓜视而不见,却对瓜地里疯长的黑星星(北大荒土地生长的一种植物水果,如同小星星一样的果子)前后仔细摘着,吃着,可地的黑星星,不吃完绝不下战场,非得一扫而光,瓜地里生长的星星,可能是与性感妖娆的瓜三陪一起生长的原故,黑星星个大饱满极甜,熟透了的星星一碰就掉,一个钟头下来,我和二姐的手脸,牙全变成黑的,相视一笑,象电视剧里的妖怪巫婆,有点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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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二姐毕业分到十三连队时,这时各连队有了翻天覆地变化,机器增多,无论种收都是机器出动,只有一些机器干不了的活,才需要人工上场,所以我二姐这批年轻一代的农场子弟,虽然尝试过连队的农活,但基本上没受什么苦,一路平坦地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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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名山唯一的一条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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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9 10:18:27 | 显示全部楼层
五、童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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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0年代,奶糖是个稀罕物,要是能吃块奶糖跟过年似的,一块糖不舍得吃,一下下的舔,一块糖能舔一天,晚上在用糖纸包好,明天接着舔。现在我还留着小时候攒下的一张张加在书里的平整的糖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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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楚的记得,小学老师是上海知青,姓戴,戴老师贼漂亮,说话温柔细雨,从小我就想照着她的样子长,但事与愿违,没能如愿。有一年戴老师上海探亲回来时,给我家送来了一包上海著名的大白兔奶糖,简直是我儿时记忆灵魂深处无法形容的快乐,无法形容那个年代当时我和全家激动的心情。

    那天,戴老师天女下凡一样,全身散发着光芒,站在我家黑暗的走廊里,和老王说着客气话,说什么我不记得了,我只看到她手里的一包糖在向我招手,老王也激动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高兴心快飞出来了,赵太后给每个孩子分了五块,舍不得吃,每天晚上,趁家人都睡着了,拿出来左摸右看稀罕不够。

    从那以后我就经常盼着她回上海探亲,今天能得已记住她的姓,可能和这美味的糖有着密切关系,要是没有糖,可能也记不住她的姓名。



    有一年夏天,我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从嗅到故乡特有的鲜美的空气中散发出的熟悉的味道时,泪水止不住的流,少年时是如此的疯狂的想离开单调寂寞的家,北大荒空旷的世界常常让我感到孤独绝望,辞别赵太后和老王,外地求学工作数年岁月弹指间瞬间流逝,随着心的沉淀,越来越多的渴望回到故乡,扑进养育我的黑土地里吮吸它的芳香。真是只有到了一定的年纪才知道故乡是血浓于水的根源,已植入灵魂深处无法释怀。
名山车站,一个不起眼的,甚至连一个标志也没有的车站,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悲欢离合的场景,也不知道送走了多少远去的乡亲,更不知道迎来了多少眷恋这片地土地的人。
每次回家,我从来不会提前通知赵太后,我不让她辗转掂记,而且每次都是临时的决定,然后急匆匆的收拾行装说走就走一路北上。

    当脚下踩着故乡的土地,踏着儿时不知道走过多少次熟悉的小路时,激动的心慌,闭着眼也能够摸进家门,只要赵太后在家,家里的大门必是温暖的从不上锁,而且每次赵太后必定守在家里,只要她在家,就感觉虽是简陋的家,但却光芒万丈温暖如春,赵太后看到突然降临的我,楞了一下说,咋回来了呢?老王看到我,从来没话,我们就象老朋友一样,你来我不吭声没表示,你走我从来不送的平常局面。

    在父母面前,感觉得自己又变成了无忧无虑的孩子,家不一定能够放松,但在父母面前一定是安心踏实的情怀,背包一扔,往炕上一躺,妈,我快累死了。我妈,就是地,快歇歇呗。

    赵太后飞快地跑前忙后,弹指一挥间又是几年不见,她的腰已弯的象个月亮的形状,但看到我回家,仿佛又挺起了腰杆,从后园子麻利迅速地摘了一筐油豆角,老王从该(街)里秤了几斤猪排骨,大铁锅通上电风机,等我一觉醒来时,一大花盘子的油豆角也上了桌子,我爱吃的奶尖洋柿子,和翠绿的旱黄瓜在地下的筐里向我招手,赵太后劈开一个西瓜,一股散发着清新和清香在家的四周漫游,故乡的一切带有故乡的味怎么也无法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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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回家,我都在家陪着赵太后,基本是寸步不离,她走哪我跟到哪,有知道我回家的大婶们来我家串门,反到不知道聊什么好,主要是打听我熟悉的人和事,更多的是看到这几个老太太,如数家珍的收罗各家的情况,她们平常走动的多,对各家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也是差不离的清楚。

    这些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大婶们,我却无奈地看着她们老去,看她们满头白发,历经沧桑最后只留下沟壑一般的皱纹时,我心里就忍不住的悲伤,因为每次回家时,都会消失一位,而且下一次在回家时,不知道又会少了谁。

                                        20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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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9 14:56:51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是老王家那些事,可北大荒那些年的艰难困苦我们身同感受。
文笔流畅,抒说生动,字里行间溢淌着浓浓名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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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0 10:59:18 | 显示全部楼层
    欢迎名山面粉厂王玲小妹妹,又一位名山子女在名山家园发表作品。
    浓浓亲亲的“家乡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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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0 22:53:49 | 显示全部楼层
    王玲走笔家乡,有情,有趣,有味道。这不,父母,哥姐,加自己;爱情,亲情,乡里情;童年,青春,渐老去。咱们分享一段又一段往事,欣赏一个又一个故事。
    想想也是,人一辈子都会走过许多许多的路,行过很多很多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也会邂逅一个又一个人,然终究忘不了自己的家乡。
    穷富也好,苦乐也罢,因为投入而炽烈,真诚又热忱于这家乡,就是人生当中最深刻的经历,是记忆与情感当中,永远不愿割舍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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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0 23:37:24 | 显示全部楼层
浓浓的家乡味儿,读起来亲切感人。让我想起了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一方水土一方情,致敬作者,把生活的五味杂陈写得这么生动风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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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11 17:59:41 | 显示全部楼层
黄成兴 发表于 2019-1-9 14:56
写的是老王家那些事,可北大荒那些年的艰难困苦我们身同感受。
文笔流畅,抒说生动,字里行间溢淌着浓浓名 ...

谢谢您产生共鸣,思乡之情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厚重,咋整,只能借名山家园贵地,倾诉化解莫名的乡愁与物是人非的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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