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宋宝安 于 2013-4-9 10:13 编辑
小院逸事
十四连 宋宝安 我五岁时家从东沽搬到塘沽新港大街的新港大院。新港大院的房子是日本人遗留下来饱有日本风格款式的房子。听老人说,抗战胜利日本投降,新港大街上,追得日本娘儿们“啼哩趿拉”满街跑。到我们那时,孩子们中间还流传这样一支童谣: 大铜钱儿,没有眼儿,现在发明了洋烟卷儿。 洋烟卷儿,抽得香,现在发明了机关枪。 机关枪,打得远,现在发明了“千里眼”。 千里眼,照得明,现在发明了大飞艇。 大飞艇,飞得高,现在发明了大片刀。 大片刀,片得快,现在发明了武装袋。 武装袋,装枪子儿,噼里啪啦打日本儿, 日本儿哭,日本儿叫,日本儿的娘儿们要上吊。 民族恨是难以一朝一夕化解的,来不来人为再扇一下,矫枉过正。历史常为今用,难怪历史老师赌考题最准。苏联不老实时,《尼布楚条约》准考;中国海军需要走出内海,面向世界时,郑和下西洋一定成为香饽饽。其实毋忘国耻和化解民族矛盾是两码子事。那时我们还小,不懂得这些国家大事,只知道玩儿。 新港大院,只有一面是院墙,其它三面是带走廊的房舍环绕,院落很大很封闭,只有走廊上的两个门口通往院里,忒像北京的四合院,但要大出七八倍。正是小院这样的格局,易于管理被当时的电影队相中,可以在此开辟一个露天电影场,即是一种尝试也可有不小的收入。此事真的办成,新港大院一跃成为塘沽远近都知道的“电影大院”。那时的塘沽虽是天津的一个区,充其量是个小镇的规模,文化设施很不健全,放电影的场所屈指可数,“电影大院”因此应运而生。 院里人可以理直气壮地观赏电影无需掏腰包。姐姐那时在草场街上小学,他的同学晚上愿意找她来写作业,运气好赶上放电影,写完作业就手观看。一星期多时放映五场,那时看电影是每个人不可或缺的最大的精神娱乐,与现在不同,如今的电影已经走上极端,盲目追求什么“卡”,昂贵的门票只能是花前月下情侣们的专利,远离了大众。人们不是看不起,而是没有必要,其它的精神愉悦大可取长补短。 电影大院院落的走廊连接着大门口的前厅,赶上放电影前厅可以摆上桌椅在此售票,五分钱一张的票价比当时的专职影院便宜一半。海军184部队在新港大院附近,成群结队的官兵肩扛着长凳经常来看电影。解放军对老百姓的小孩特好,唤我们“小鬼”。 露天电影别有洞天,放映机在调试的时候,孩子们可以在银幕上打手影,马头,老鹰,兔子,任吗不会的尽可跳一跳,来个“头影”。放映机转动的声响始终听得到,中间还有一般是两次的换卷儿,孩子们清楚,普通电影都是三卷儿,中间停顿时间短的换卷技术娴熟,一定是老放映员。露天电影如今远离了我们,一些富贵单位仍举办露天电影,是一种情趣的怀旧吧,像餐桌上的野菜。 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语文课文有一篇《我比去年更快乐》,天天盼着长大,我已经能看懂电影了。孩子们爱看打仗的影片,特别是日本鬼子的影片。那时抗日题材的影片不多,记得有《赵一曼》,《粮食》经常放映的有《中华儿女》和《狼牙山五壮士》。《狼牙山五壮士》的开篇,引用的是“荆轲刺秦王”的易水辞:“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大气磅礴。 不知什麽时候把“倭寇”的称谓淡出了历史。《我是一个兵》从小唱熟的歌儿,其中一句“打败日本狗强盗,消灭了蒋匪军”改换成“打败日本侵略者”,为什么“蒋匪军”不换个好听的呢?中日邦交刚正常化的时候,好得恨不得把心掏给人家。好归好,掏心大可不必。欠中国的应该偿还的战争债务(包括血债),不是一届政府能够购销得了的。 如今日本又不老实,总在“犯劲”,霸我钓鱼岛不还。从小看着《中华儿女》,《狼牙山五壮士》,《血战台儿庄》长大成人的孩子,虽然说不出具有权威性的“照会”和谴责,但也要揶揄地奉劝小日本儿一句:长点儿记性,别忘了在新港大街你们的娘子,曾经被追得“啑哩趿拉”满街跑。 2010-9-24 于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