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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五） 一九六九年的十一国庆节，八连庆祝国庆节全连放假，知青中午会餐。老天似乎有意为难这些年青人，从早上起天一直阴阴沉沉，上午九点多就纷纷扬扬的飘起了漫天的大雪。雪花真大，疑是春来桃花乱，飘飘洒洒，硬币大小的雪花扑入怀中，落在身上，拂了一身还满，白色的花温柔的沾在棉衣上不肯离开，落在脸上不停的亲吻，留下了湿漉漉的吻痕。走在雪上，雪软软的沾在鞋底，深一脚浅一脚，似钉了厚厚的雪掌。站在场院手搭凉棚东望：白朦朦一片，良种站的房屋依稀可辨，向东南观望：十二连的房屋模模糊糊，时隐时现。向南观看十五连的房舍如在浓浓的雾中又披上数层灰纱。‘转首雪花潇潇落，不见琼枝也消魂’。这是老天为北疆涂抹的风雪水墨画卷。
菜虽多却是凉的，肉是冷的，酒醇暖不了穿着大棉袄大棉裤男、女知青的心情，部分知青和八连司务长孙敬怀吵了起来，会餐不欢而散。老天跟知青，在国庆节这天开了一个大玩笑，大雪缠绵两天下了约十五、六厘米厚，停在田间地里的多台拖拉机和康拜因，变得银装素裹，端庄大气，别有风情，旷野白雪皑皑，一朵朵小白花把北疆装点得，淡雅洁白……。 乍冷还暖，四五天后天气渐暖，房檐上滴滴答答滴落下水滴。一场突来大雪，把贪青的苞米全捂在地里，抢收苞米刻不容缓。二十多天后，苞米抢收告一段落，除房屋的阴面仍有少量存雪外，大地已无残雪，北疆原野一片空旷，放眼远望一览无遗，西北风一刮，天越来越冷……。
上午九点多全排开会，排长卢学贵说：下午全排去沤麻，大家议论纷纷，后知要把青麻放到水泡中，沉底压实叫沤麻。问本地青年：董良友，鲁香盛，张宪平知沤麻要穿水衩，我们没有，天气已近十月末，那时的我们是不讲条件的，只好光身沤麻了……。 八连2号地东临名山到军川的公路，南与15连接壤，在此区域有老大一片沼泽地。水泡蜿蜒，水多处长约三十多米，宽约十二三米，周边是一人高的荒草和芦苇，两马车捆好的青麻堆在水泡边。北京知青穿着黄色棉大衣，其他人全穿棉衣棉裤。
每一次五人，十分钟轮换，排长卢学贵第一批，每个人喝几口从连队烧锅装来的头流酒，立刻脱衣打颤进入泡水中，岸上人把青麻推入水中，水里人上牙打下牙，把麻前推至泡子中间。一排不乏活泼爱动之人，开几句玩笑自然是常亊，在此进程中，杨羔，国蕃，王秋安，于扣住等都是乐天派，还时不时的活跃一下气氛，摸摸张宪平，董良友，孙延增，郭长春的小鸡鸡，年青人不知愁滋味，逗逗鲁香盛的搓衣板上身，热情冲淡了天冷，激情摇荡着水泡……。
一大口酒喝下，辣嘴、煞舌、呛鼻，入肚后喝下有生以来火辣辣的第一口白酒。光脚赤条条，短裤遮羞布，入水第一脚，凉气从脚心直达心口，水冷刺骨，混身直起鸡皮旮瘩，无法控制的上牙打下牙，哆哆嗦嗦，太阳照在光溜溜后背上，无一丝丝暖意。水已没过肚脐，越来越深，身上也抖个不停，赶紧动起来，不停的往水里推麻，同时把麻向脚底下踩……，踩到稀泥里。
离开泡子，全身发紫，抖个不停，脸色苍白，小腿肚子和脚趾时时要抽筋，抱着肩膀上、下牙紧咬，无法张开，勉强又喝了一口酒，外冷里烧灼，披上棉袄，脱去湿冷的裤头，再穿上袜子，棉裤，棉鞋，全身方有一点缓解。试想：罗盛教在一月份，腊月季节，在冰封的河里救落水朝鲜少年，是何等英勇，冰水冷透骨髓，人已冻僵，只有超强的毅力才能坚持那么久比我等在泡水中寒冷多了，是真英雄，，成为一个英雄难……。
望着泡子周边的芦苇和泡边没化的冰碴，看看四周战友们各个灰青面孔，脑海中立现：天下英雄谁敌手，……。
时至今日近五十年：知否，知否，难忘沤麻时候……。
2018年1月20日 | 
发表于 2018-1-22 11:2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