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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信忠——“老刁” 魏坚
王信忠是1969年5月来到原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二师十二团九连的上海知青。因其在1970年连队春节联欢会上扮演“刁德一”惟妙惟肖而被知青冠名“老刁”，随即广为人知进而名扬天下。 王信忠中等偏上身材，浓眉大眼，仪表堂堂，英姿勃发，耿直爽快，是颇具北方汉子性格的江南帅哥。 王信忠曾任九连轮式拖拉机和汽车连汽车驾驶员。在交通工具匮乏路况恶劣的地区，机动车驾驶员是傲人的工种也是辛劳的岗位。 九连是1969年1月开始组建的小型农业连队。地处十二团腹地，东西南北分别与十三连、六连、十连、马连、七连、十五连接壤。直线距离新团部约5公里，距黑龙江约10公里。 九连组建时道路条件原始，路况恶劣。所有外出通道系车辆自然碾压而成。选定九连连址勘探者车辆的首次车辙便为九连东至十三连西至新团部道路的基线，经过各种来往车辆反复多次碾压，车辙就自然成为道路。但不少路面行成多条深浅不一的车辙道沟，晴天摇摆颠簸，下雨泥泞难走、雪大封路断行。 九连运力紧张。仅有的一台机动车是轮式28马力东方红拖拉机，是连队生命之魂。承担着连队生活生产生存及发展所需一切人力物资的运入输出重任。机动车驾驶员不论刮风下雨、骄阳暴晒、毒虫肆虐、冰封雪盖、酷寒彻骨，都要保持旺盛的斗志。不知疲倦不分昼夜地上岗执驾，以确保生命之车正常运转。节假日往往是唯一交通工具最忙时刻，驾驶员几乎得不到片刻安宁。 九连车辆维护条件简陋。在连队组建三年内没有车库，更没有维修车间。一年四季尤其寒冬腊月也得在室外保养修车。数九寒天冰封大地时铺个麻袋躺在车底下的冰雪上烤车修车是家常便饭。 王信忠在恶劣条件下和紧张工作中始终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由于他早起晚归，路上颠簸，就餐无时，冷热无常，饥饱劳碌，久而久之，积劳成疾，不幸落下了严重的肠胃病。他总是随身携带肠胃药，出车时如果肠胃痛得实在受不了就吃几粒。虽然依仗旺盛的青春活力克服病痛没有影响工作，却埋下了他英年早逝的致命病患。 王信忠刻苦钻研技术。他9年如一日，始终坚持学习驾驶技术和车辆维修、维护理论知识，自行解决了所驾车辆诸多故障和疑难问题，节省了连队开支，保证了行车安全。 王信忠轮式拖拉机驾驶技术精湛。不论踏冰上山拉原木还是冒雪去苇场接送知青，他胆大心细遇事不慌，妥善处理了各种突发情况。连续5年安全驾驶拖拉机行使上万公里无事故。 王信忠汽车驾驶技术超群。他在1974年5月同批调到汽车连11名学员中，第一个拿到了汽车驾驶执照正本，第一个被“放单飞”，是汽车连德高望重技艺精湛刘德满师傅最满意最放心的学员。他能拖挂三辆拖车，并在装运货物倒车时，在100米最多不超过200米距离内便把三辆拖挂车垂直倒成一条直线。高超的车技赢得了汽车连老师傅们一致赞扬，与其同时调到汽车连的知青们更是十分羡慕非常佩服。他们当时不止一次暗暗祈祷，希望早一点像王信忠一样被放单飞。要是能够独自骄傲地驾驶心爱的解放牌大卡车，必须第一时间到自己的老连队风光一回。 王信忠为人厚道，心地善良，坦诚待人。从不开斗气车。1972年6月的一天，他拉着满满一拖车面粉行驶到六连至七连的路上时，被一挂军马连的空载马车故意挡道不让通过。军马连的军马威武雄壮纵横驰骋，马车驭手飒爽剽悍马鞭纷飞。马车在双向车道上随王信忠超车方向忽左忽右，奔驰如飞死死堵住拖拉机前进道路。王信忠左突右突根本无法超越，当与马车缠斗长达三、四里路后终于趁着马乏动作稍有迟缓寻隙超过马车时，他没有听从乘车人要教训一下马车的齐声愤怒呐喊，加足马力径直回连了。 王信忠在汽车连不开英雄车。70年代的解放汽车是公路上的天之骄子，风驰电掣如入无人之境，无车不超无车不让无人不侧目。他被放单飞后仍谨慎驾驶，宁停三分不抢一秒，从不强行超车抢行，始终礼让拖拉机和行人，是汽车连的安全标兵和文明驾驶员。 王信忠古道热肠，乐于助人。兵团连队之间的道路多为漫漫长路，人人生畏。知青外出访友购物最打怵的就是路途长远遥遥无边。他深知知青难得休假更不易外出。他出车不论走到哪里，只要车上有空，不论男女老幼，不分白天夜晚，不管酷暑严寒，招手就停，伸手就站，随时随地停车助人。多年来，他豪情搭载路人的友谊之车行走于名山脚下黑龙江畔，人人皆之。 王信忠多才多艺。文艺天赋厚重，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他拉二胡犹如高山流水一泻千里，他弹月琴就像大海波涛汹涌澎湃，他的笛声宛如皓月当空一丝飘带悠扬深远。他的二胡独奏《二泉映月》是连队的每晚金曲。悠扬深远的旋律一旦响起便万籁俱寂，鸦雀无声，知青们静静地陷入各自沉沉的思绪遐想之中。 他与音色纯正的哈市知青杨文启合演《边疆的泉水清又纯》是汽车连业余生活的保留节目。每当他的悠扬笛声和杨文启宽厚歌声响起，闻声而来的知青和老职工们情不自禁为他们的出色表演鼓掌喝彩。 ┉┉ 1993年5月25日至6月9日，王信忠拖着久病不愈的身体回访朝思暮想的名山。在短短15天里，他再一次踏遍了他曾生活工作过的祖国北疆辽阔大地，如愿见到了无限眷恋阔别15年的老战友们。 房屋依旧，物换星移。24年前的青春脚步历历在目，激情岁月的痕迹随处可见。年轻战友的话语依然在耳边回响，永不逝去的音容笑貌历历重现。 他时常独自一人步行久远，细细端详慢慢回忆青春的痕迹。他见景辛酸，触物生情。在九连和汽车连知青宿舍和车库前，伫立良久，潸然泪下。 离别时，闻讯远道而来的老战友们纷纷早早夹道来相送。依依惜别，互道珍重。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有所感应，他们送出一程又一程，泪洒一路又一路。一次次地紧紧握手又一次次地忘情拥抱，千言万语万语千言难舍难分。当时他已知自己重病缠身，一别也许将阴阳两隔，永不见面。他紧紧拥抱战友们久久不愿分开，从不流泪的汉子任泪长流。 王信忠千里迢迢再看名山，是来永远告别魂牵梦绕的第二故乡。 1994年7月18日，王信忠──“老刁”因患肠癌逝于上海，享年43岁。
二零一七年十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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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7 21:5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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