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已经过去了三十余年,参与者们大都过了花甲。一生中暂短的十年经历仿佛像割不断的“幽梦”镌刻在灵魂深处,反思与回忆不时的激烈碰撞。参与者们的不同经历和境遇以及返城后所接受的教育程度、工作环境,都以自觉或不自觉的视觉角度审视着那遥远的过去。如今已含饴弄孙的“知青们”,重新聚拢在一起,推杯换盏,结伴远足,或挥毫撰写那段“老百姓自己的故事”。其实“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已成过去时,浪漫它的精神,美化它的苦难,篡改它的初衷实不可取。苦难过去,留下一片狼藉和逝去的冤魂,生者总结经验教训,让后人不再重蹈覆辙才“善莫大焉”。
今天在论坛上又看到熟悉的老知青呼吁建立“知青博物馆”,其内心的想法是什么?我不想揣测,而回帖之人的论调又勾起我早已平息的心,“这个世界是多彩的兼容的,有悔与无悔都是知青。谁也别说谁就好。这样建起的知青博物馆才全面。否则分成有悔博物馆和无悔博物馆就没意思了,看来兄是有悔的,所以指责别人整日欺人装大装犊子。人为划线还有贬低别人的意思”“对于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评价,应当与对于文革的评价摘开来说,否则就说不清。比如“一锅端”的问题,文革之前肯定没有一锅端,文革期间大学停办,中学毕业生安置不了,干脆一锅端了。这种负能量现象源于文革,是文革不好,违背了自愿原则,不见得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不好。文革前周恩来在新疆兵团就接见过知识青年代表,文革后又有大批大学生村官到农村去了,因为敏感打死也不承认大学生村官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可是当年我初中毕业就是知识青年,如今大学生到农村去了偏不算知识青年,逻辑混乱不说人话”,这位论点:文革的不好只是点,而不是面,连“上山下乡运动是文革的衍生物”都不承认,我若说他是奇谈怪论,他很定要说我这个“有悔的旗手”又在骂大街。看过一则报道:某地一广场上,一群老人暴打一位同年龄的老人,原因是:这位被打的老人“谩骂伟大领袖”,我在想,假若我与他们争论“上山下乡运动”的是非曲直,估计也会被“棍棒侍候”。
天下知青,殊途同归,强分派别乃是人为,所谓有悔无悔的争论不会永远陈词滥调般喋喋不休,而所谓“知青精神”是自我慰藉般的“皇帝的新装”,华丽而丑陋。十年文革被定性“浩劫和动乱”,结论之后把它用苫布严严实实的遮盖住,始作俑者有替罪羊的遮挡安然无恙,无数冤魂如轻烟飘散,道德沦丧影响社会几十年而愈演愈烈,“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有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金庸先生调侃的很有道理。巴金先生建议建立“文革博物馆”以警后人,“以史为镜”的呼吁如泥牛入海,而“知青博物馆”却有好事者趋而事之,把“苦难篡改成浪漫”,其心可诛。“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无疑是“十年动乱的”衍生物,有人却把它总结成“知青精神”。其论点是:如今有多少位党和国家领导人有知青经历。有可比性吗?什么是知青精神?据说:“是担当、奉献、拼搏、创业”,这就是所谓需要在进一步弘扬的“知青精神”。怎么去担当?我以为在当年在“革命浪潮的裹挟下”,谁能意识到上山下乡运动是“女娲补天”式的担当?从另一个角度说“被迫”才是历史的真实。当年上山下乡运动是身处在那个时代人的无奈。你不下去行么?敢吗?又有谁能担当起为国家动乱时解困而舍我其谁的责任?领袖说“只有解放了全人类,无产阶级才能得到彻底的解放”,“上山下乡运动”是解放全人类的手段之一吗?当成百上千万的知青开始在黄土地、红土地、黑土地为了粮食生产而毁坏生态环境,破坏“地球之肺”,为了取暖而砍伐树林,在“高高的白桦林有我们青春在流淌”时,美国两个大学生用电线连上两台笨重的计算机,互联网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发明了,“苹果”创始人乔布斯刚刚进入大学,美国的阿波罗在月球上迈了一大步,他们在创在世界奇迹。而我们的数学家陈景润却在没有计算机的协助下,在无数张稿纸上拼命地摘取“哥德巴赫猜想”这颗明珠,知青们却在为苦难去“奉献”和“担当”,云南不少知青们怀揣着“解放全人类的梦想”去偷渡到缅甸,学习“格瓦拉”世界革命的梦想去解放全人类,几十年后遍体鳞伤却有家难归,问一问他们的“知青精神”在哪?云南知青打出的横幅“不返城毋宁死”也是知青精神?
黑土地有全国五十四万知青,在返城的浪潮下绝大部分回城了,有两万名左右因各种原因留在了黑土地,谁统计过:多少知青的尸骨埋葬在那块土地上?有多少位女知青遭受过屈辱?如今佳木斯的精神病院里数百名精神呆滞的战友留在了那里。谁去和他们谈谈“知青精神”。其实,老知青们坐在一起平心静气的谈论当年运动无伤大雅,本着“我可以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坚决维护你的语话权”,要求过分吗?这点也做不到,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