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94）滇池如海

颜逸卿

滇池如海

　　昆明人喜欢把滇池称作“海”。比如把岸边的一段叫作“海埂”，把打来的鱼说成“海里的鱼”，还告诉你“海里面的鱼最好吃”。

　　但我虽在滇池边转悠几回，却始终没产生一点“海”的感觉。那么平静的一块水面，哪有“海”的气势。直到有一天，我改变了看法。

　　那天，天色已近黄昏，我们静静地坐在岸边石板上休息。水面上微风点点，摇动岸边的垂柳，在水面上带起轻微的波浪。远处的海鸥，一点一点，停在水面，静静地享受着微轻柔的摇曳。

　　猛然风大了起来，一阵一阵的，夹着湖里的鱼腥，浓浓的水气，撼动岸边的大树，发出阵阵呼啸，把岸上的落叶、沙石送到很远。

　　浪也大了，远远的，看见一片白色漂了过来，逐渐变大，变得有力，最后，紧跟着狂风箭一般地急驰而来，撞击岸边的水堤，溅起浓浓水雾。一鼓作气，越过水堤，推起堆在堤上的树叶、砖石，慢慢向前，逐渐变慢，变得无力，最后又把它们一古脑儿全都卷了下去。

　　看着看着，一种无未有过的感觉从我心头涌起，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我的心仿佛要从我的身体飞出来，飞向那波涛汹涌的水面，去感觉浪花活泼的灵气。海鸥早已从水面上飞起，走起伏不平的水面上，一只一只，追逐着，在浪花之间穿梭。站在风里，浸着浓郁的水气，我的感情澎湃起来了，仿佛要与这风这浪融为一体。

　　风,浪，还有那海鸥……这不正是我很久以来一直想见的海么？

　　虽然她生长在高原，环境的限制，使她不可能有真的海那么宽大，她的风浪，也永远赶不上真的海那样猛烈。但是现在，从这风、这浪里，我已经感受到了大海的力量，已经触摸到了大海的魂。

　　远方，在“海”的深处，一个美丽的身影静静地躺在那里。夜幕轻纱般覆盖着她的身体，那是“睡美人”。在古老的传说里，她不知已在“海”边盼了多少年，痴情地等待着那一去不复返的心上人，风风雨雨，从不离去。直到现在，她依然那么年轻、美丽。

    这天晚上，很晚了我们才离去，阵阵风浪声，把我们送了很远很远。

    （原载于《云南交通报》2000年12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