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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年快乐十一连春节团拜会，晓松战友一段《想入非非》以花甲人身份讲述年轻时在黑土地青涩的暗恋故事，引起大家的掌声，这掌声代表了共鸣和无限的遐想。爱情是人类永恒的话题，为历代文人墨客所推崇，经典的诗词歌赋令后人传唱不已。然而黑土地知青间的爱情不同于戏剧中的崔莺莺与张生，不见孟姜女与范杞梁的悲壮，没有梁祝化蝶的凄惨，更不同于许仙白娘子的生离死别。爱情有时太过轰轰烈烈就会以悲剧收场。几十年前的上山下乡运动让远离家乡的知识青年们品尝到人生道路上的喜怒哀乐，北大荒不光有边寨异乡的风光，一望无际的土地，四不像的准军事化管理，风餐露宿的大田劳作，顶风冒雪的艰难砍伐，对家乡亲人们的苦苦思念和彷徨，还有泛起阵阵涟漪的爱情浪花。 军川十一连是个典型的农业连队。七三年刚到不久，流传的顺口溜就传入咱耳中“三号场院五号地，小树林里有秘密，医务室天津的”。好奇心驱使，仔细的品味新到的连队。那个年月，公开谈论女人是令人羞怯的事，一两百名山南海北情窦初开的男女都是柏拉图或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实在有违人的天性，没人信，也煞风景。背井离乡的知青们从事着繁重的体力劳动，那里天是蓝的，地是绿的，水是清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食堂单一而缺少高蛋白果腹的食物，少有娱乐，鲜有书读，左风阵阵的运动如同生活中的佐料，时常蹂躏着大家脆弱的心灵，也给知青生涯前景涂上一层看不清的玫瑰色。随着时光流逝，知青间恋爱以点带面，就像鬼子进村一样：“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诗经有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知青间的男欢女爱谈不上高尚，也决不丑陋。每个个体在风雪严寒之地屯垦戍边，青春年华的过程中谁不期望有爱人相伴？那时的相恋与其说是对异性的渴望，不如说是孤独中需要心灵火花碰撞。你帮我锄地，我帮你洗衣，你苦闷了，我给你安慰，我来了家信，你我一同分享，劳累之余相互宽慰，倾诉衷肠。某个老知青曾说：“我们在黑土地的爱情是纯洁的，高尚的，纯洁的连手都没拉过”我不信！青年恋人间偷偷拉手、相拥、相吻是在正常不过了。设想一对恋人相会时正襟危坐：“咱们一定要坚定扎根边疆的信念，做革命的好伴侣”“对！我们要按照毛主席的教导，狠斗私字一闪念”等等……”我不说它荒唐透顶，起码也有焚琴煮鹤之嫌。 知青间的地域情结不是相恋的围栏，任何禁锢阻止不了爱的激情。傍晚闲暇时，场院边、机务保养间、小学校、连队不远的小树林里、田间地头的田埂上时常有对对恋人的身影。不做作，很单纯。这里没有横刀夺爱，没有棒打鸳鸯，没有闲言碎语，或许有羡慕，却没有忌妒恨，一切都那样亲切自然。记得在十九连时一对恋人未婚生育，连长拉着男知青扛着猎枪去打猎，说要用野味给产妇补养身体，那样的感人，没有指责。后来那个孩子在一次家属房大火中丧生，当时我就在救火现场，心都碎了。这场景几十年不曾忘记。爱情有时要付出代价，这代价往往变成不能承受之重。爱情不光是花前月下，没有责任的爱情就只剩下自私了。连队的领导们很开通，似乎支持知青们成家，一间有灶间的房子，一小块儿种蔬菜的自留地，赠送一张雪花板打制得一副水桶、一个大盆、一个烧水壶、一个水舀子。东西不多，心意到了。这样建立的小家不经意间成了其他知青们聚集地，或高谈阔论，或举杯交错，既体验了家的温馨，也增加了对未来的惆怅。 暗恋在连队男女交往中为数不少。喜欢又说不出口，明明爱煞却不明言，错过的好姻缘一直如鲠在喉，几十年过后再相遇，姑娘变成了老妪，小伙成了老翁。“我当年喜欢你！”“为什么不说？”，这样的对话有多大的戏谑成分？有多少凄苦在内？难不成当年“有贼心没贼胆儿？”离别后“有贼胆儿找不到倾诉对象？”如今“心也有了，胆儿也有了，可贼没了！”。我有时在想，假若没有知青返城政策，连队会是个什么景象？有情人都能成眷属吗？可惜假设不成立，岁月是把杀猪刀，造化弄人。后来描述知青上山下乡所被大众传唱的《小芳》是首言不及义的歌曲，它既浪漫化上山下乡运动，误导如今的年轻人，又宣扬了始乱终弃，实不可取！黑土地磨练了一批意志坚定的人群，那个年代结成眷属的情侣，情感真挚，不离不弃。有人说夫妻间要“相濡以沫、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在天如同比翼鸟，在地如同连理枝”太理想化了。不可否认，在后知青时代，浪漫所剩无几，艰苦的生存竞争现实而残酷，在黑土地结成的爱情却愈发老而弥坚，共同的经历成为坚实的臂膀，支撑着对希望的憧憬。这既有历史的痕迹，又有那一代人责任的体现。爱情已经是久远的事了，爱情早已化作亲情，如今每一对知青老夫妻们更像冬日的老狗，蜷缩在一起，用相互的体温取暖，在继续构筑亲情的暖巢，含饴弄孙，其乐融融。 下乡时间久了，连队的状况在逐渐变化，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各种返城形式悄然进行，爱恋中的男女们或依依不舍后无奈分手的“山盟虽在，锦书难收，莫莫莫”，那些不离不弃跨越地域喜结连理的“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夫妻双双把家还”，还有带着无限惆怅孓然一身而返回故里“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更有为了爱情，为了家人把自己留在了黑土地的，日复日年复年，游离于家乡之外，几十年后还有谁能知道他们曾是知青？令人唏嘘！上山下乡运动曲终人散，我曾在一篇小文章中这样写道：多年前景象仿佛回到了眼前。宝泉岭这个令我魂牵梦萦的名字！军川农场那片留下我们青春痕迹的黑土地，十一连的一草一木、一人一事不请自来的闯入我的梦境。多年为曾谋面战友们的身影时常在我记忆的脑海中晃动，他们像一股股清澈的小溪流向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海洋，消失的那么彻底、那么无影无踪、那么无迹可循，那么令人朝思暮想！ 爱情也好，暗恋也罢，终归久远的年代，回忆起总是或有甜蜜或有苦涩。大家都老了，年轻时结下的友谊至死不忘，重新在一起结伴而行，淌佯在山水之间，这有多好！回忆就像那首歌唱的“问爹问娘问夕阳，天上有没有北大荒，喊儿喊孙喊月亮，天上有没有北大荒，咋不见着了火的红高粱，咋不见平坦坦盘腿的炕，咋不见风雪里酒飘香，咋不见草垛里的烟锅，点太阳……高高的白桦林里有我们青春在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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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7 10:59: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