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石予民 于 2013-4-5 22:29 编辑
放 飞 ——回访名山随笔之四 石予民 上岁数的人分手多年后重逢，切入最快的话题是孩子、是后代。这次回访名山，也不例外。我发现，从名山走出不少事业有成的后生。探讨个中原由，农场学校教学质量上乘是一方面，家长教育引导得法，则是不可忽略的重要因素。 老指导员张绍才对子女的教育就很有眼光，极具前瞻性。尽管当年五个孩子，生活艰难，用他自己的话说：“连件汗衫都舍不得买。”听到这话，我猛然回忆起，每年冬天指导员老穿一件黑色平纹布短棉袄，里面经常就是跨栏背心，好像只有外出开会办事，才穿上白衬衫和黑趟绒棉袄。就是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在“读书无用论”甚嚣尘上的荒唐年代，他还是鼓励鞭策孩子好好念书，努力学习。要在有的农场职工家庭，父母肯定会说，念那么多书管什么用，还不如早点上班挣钱，帮衬家里。他还经常对子女们说，将来你们别守在父母身边，眼光要往外看，走出去，自己闯，全国东南西北都有才好呢。在我的印象中，指导员的孩子文静、懂事，从没听说他们惹过什么事。二十多年前，知青返城后不久，黑龙江农垦总局在无锡筹建疗养中心，从各农场调人，名山农场有两名女孩子报了名，一个是指导员的长女，另一个是她的好朋友、老劳模付廷杰的女儿，当时，这两个女孩应该还不满二十岁。指导员夫妇坚决支持女儿的举动。我们从江南到了北大荒，指导员的女儿却远离父母，从北大荒去了江南，并在哪里成了家、落了户。现在，他女儿已经是宜兴市一康复中心的部门负责人。这次专程回来参加师生重逢，季震华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看她那穿着打扮，言谈举止，完全是江南才女的神采，连说话口音都变得南腔了。当着客人的面，她开玩笑地说，我父亲是老玩童。意思是父亲心态好。指导员夫妇在宜兴女儿家一住就是数月。有一年，老夫妇俩由女儿陪着，专门到上海和六连知青相聚。二儿子留在了名山，现在是农场粮食科副科长，我向他了解粮食种植的成本、收入、利润，他张嘴就来，一垧地的利费税，种子化肥、人工、机械、浇灌等项的成本，粮食价格，卖早卖晚各多少钱，正常年景的利润，介绍得清清楚楚，一如其父。三儿子任宝泉岭医院麻醉科科长，参加援外医疗队去了毛里塔尼亚。“老疙瘩”在哈尔滨上完学到了省路桥公司，三十出头就当上了副处长。我跟指导员戏说，他可比你升得快。在指导员家，看到了一家祖孙三代，孩子们放暑假，从各地来到名山，和爷爷、奶奶兼姥爷、姥姥团聚。三代同堂，满屋笑声，满屋温馨，让人钦羡。 胡文斗的儿子飞得更远——长子出国了，老二在北京。老大是恢复高考那年的应届高中毕业生，和众多知青一起走进了高考考场。冬闱及第（那年高考安排在冬天），被大庆师范录取。毕业后从事英语教学。小伙子潜心教育，业务能力日渐提高，学校送他到吉林大学深造。有一年，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在中国招收20名学员，他报了名。经严格考核，他成为黑龙江省唯一合格者，被录取了。负笈南洋数年，毕业时，因成绩优异被留校教授英语，后定居新加坡。老胡老俩口曾去探视。今年，老胡的孙女考上了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他儿子不无调侃地说，到现在我也搞不明白，他们怎么会聘请我一个中国人教英语。老二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北京，进了CATIC——中国航天技术总公司。 邮局老马的一子一女，飞得既远又高：远在两京，儿子在北京，女儿在南京。高，儿子、儿媳当领导，职位级别高。儿子上完北京邮电大学接着考上了清华的研究生，现任中国邮政速递公司副总。儿媳也不含糊，在某区委任要职。两口子都是局级。孙子中考考上了人大附中。女儿大学毕业在南京经商办公司。说起这些，老马这个高兴、自豪。 放飞子女的还大有人在：汪家林的孩子去了昆明；侯德承、黄淑芝夫妇两个女儿，都已工作，一个在北京，一个在哈尔滨；耿宝的女儿在北京工作；年慧明的孩子在北京工作；陈明友的女儿在上海工作；吕传声的两个第三代、朱尊文的孩子都在北京上学。在北京工作的大多数买了房，有的还买了车。 让子女到发展机会相对较多的地方去锤炼、成长，这需要家长的眼光、胆识和勇气，孩子越早自立，成才的几率越大。家长对孩子毫无例外地都抱着“只要你过得比我好”的愿望，只有放飞，才有可能实现这一愿望。而城里的孩子不容易长大，欠缺的正是自立自强、奋发向上的劲头。把思绪抛得更远一些，再过若干年，北京、上海这样的大都市就不知道是谁的天下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眼下，有的外来者已经成为“人上人”，城里的孩子只有给人家打工的份了。而当作为“人上人”的外来者步入中年，他们娇惯宠爱的后代又会怎样呢？“帝王将相宁有种乎？”诚哉斯言！八旗子弟的结局，就是对这句话最好的历史注脚。殷鉴不远，但愿历史不要简单地重复轮回。 2007年8月9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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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5 22:2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