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联趣谈（连载）

王国荣

四十六、轿联

  今天我们聊一种有趣的对联。我国民间一些地方有种风俗：大姑娘出嫁要坐花轿，轿上要贴对联。男方先贴出上联，到女方接亲时，女方要对出下联贴到轿上，新娘子才上轿。这种民俗在清末民初很盛行。男女双方往往请出家族中最有学问的人撰联，务必为各自门庭争光。
  轿联多为吉祥语，如“三星方在户，双喜正临门”；“鱼水千年合，芝兰百世荣”等等。也有的轿联是即时即景出句，比如，男家起轿时，天下细雨，花轿的上联即为“龙走西湖刚得雨”。轿到女家，雨停日出，女方便对以“凤鸣东岭正朝阳”。对句工整，又切当时情景，显现出女家的能耐。

  相传清代一副轿联男方出句为：

      二人天合

  “天合”寓“天作之合”意，巧在“天”字正好由“二人”两字合成。应对颇具难度。新娘的父亲是个老秀才，对以：

      一了子平

  “一了”合成“子”字。子平，即向子平，朝歌人。据《后汉书》载，其女婚事毕，即放心云游四方，不知所终。后人把女儿婚事叫作“子平之愿”。对句可谓合璧佳对。

  清末著名学者吴汝纶自幼聪明好学，十几岁便中了秀才。父母为他聘定妻室，他却立志等考中进士后才成婚。但几次应考都落榜了，到了25岁那年，父母不容他拖延，择日为他完婚。娶亲那天，吴汝纶亲自为花轿题上联：

      十三经，廿四史，十载寒窗，未脱得那件蓝衫，愧把白身偕绿鬓。

  表达了自己惭愧的心情。联中“蓝衫”指秀才，“白身”指自己未取得功名入仕，“绿鬓”指新娘子。出句用了五个数字和三种颜色，应也不易。新娘子是位才女，当即对以：

     甲子年，癸酉月，甲戌良辰，且牵着这条红线，行看黄榜点朱衣。

  对句与上联紧相呼应，对新郎寄以鼓励和祝愿，可谓红颜知己的妙对。吴汝纶深鼓舞，第二年果然就中了进士。

  有的人家轿联出句颇具巧思，这就令应对方大伤脑筋了。清代光绪初年，浙江临海有男方的上联很奇特：只在一片红枫叶上并写新郎新娘的名字。轿到女家，族中人琢磨出其意为：

      两行姓字题红叶

  女方合计后在一张留有白纸头的红纸上（白纸头向下）写上“一对鸳鸯”四字，贴上桥门。这个下联的含义是：

      一对鸳鸯到白头

  这副精彩的轿联原来是副出色的谜联。

  也有的轿联了出句奇巧，女方无法对出，就得请男方出示下联，这当然有失面子，但人们也不会太计较。不过也会出意外，从前江西丰城有家青年在黄花时节娶亲，花轿上贴的上联是：

      黄花节接黄花女

  句中两个“黄花”一个指黄花时节，一个指黄花闺女；且“节”与“接”同音。由于出句奇巧，女方无法应对，便请男方出示下联，但出联者也没有准备下联。女方一气之下，婚事不欢而散。直到1987年著名联家马萧萧闻知，脱口对出下联：

      白马营迎白马郎

  对句与出句珠联璧合，终于了却一桩古代轿联属对的憾事。

（未完，待续）

王国荣

四十七、对比联

        青山有幸埋忠骨
        白铁无辜铸侫臣

  这是杭州西湖岳坟的一副名联，作者为清代松江徐女氏。
  岳飞是中国人民世代景仰的英雄，因“莫须有”的罪名被权奸秦桧谋害而死。岳飞被害后，葬于西湖畔。在岳飞墓前，后人铸了秦桧等四个害死岳飞的奸侫的铁像，面墓而跪。该联用拟人手法讲青山因埋葬英雄的忠骨而感到荣幸，白铁却由于被用来铸造秦桧等侫臣的跪像而蒙受无辜，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表达了作者强烈的憎爱感情。
  所谓对比，就是故意把两种相反、相对的事物或同一事物相反、相对的两个方面放在一起，用比较的方法加以描述或说明。简而言之，对比就是一种正反相比的修辞法。对联中运用对比，能把好与坏、善与恶、美与丑等对立的事物鲜明地揭示出来，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和启示。
在具体运用中，对比联有两种构成形式：一物相反的两个方面对比和两个相反的事物对比。
用一件事物相反的两个方面进行对比，即对同一事物的两个方面加以揭示，一并叙述、议论。例如清代翁方纲题北京陶然亭联：

      烟笼古寺无人到
      树倚深堂有月来

  陶然亭在北京右安门内，建于清代康熙三十四年，初名“江亭”，后取唐代大诗人白居易诗“更待菊黄佳酿熟，共君一醉一陶然”之意改名“陶然亭”。联中描述了该地“烟笼古寺”和“树倚深堂”的景象，以“无人到”和“有月来”作对比，渲染了此处静谧清幽的特点，给人以鲜明的印象。
  当代著名史学家范文澜先生曾自题中堂联：

       板凳要坐十年冷
      文章不写一句空

  联中“十”和“一”形成对比，共同说明了一个治学道理：做学问要耐得寂寞，坚持不懈；写文章要言之有物，不说空话。该联体现了范文澜先生严谨治学的精神。

  也有的对比联，是将两个相反的事物进行对比。这种对比是把一正一反的事物一并叙述、评议。例如清末女革命家秋瑾题浙江天姥山动石夫人庙联：

      知斯巾帼女儿，有志复仇能动石；
      多少须眉男子，无人倡议敢排金。

  相传南宋年间金兵南侵时，打到天姥山下，庙中女神显灵，驱动石头，打退了金兵。秋瑾游天姥山时，题写了这副对联。联中把动石夫人的抗金事迹与须眉男子不敢排金御敌进行对比，表达了对抗金英雄的崇敬，对屈膝懦者的鄙视。该联深一层的意义是借古喻今，抒发奋起推翻满清统治的壮志。
  民国时程道周医师自题门联：

         但愿人皆健
         何妨我独贫

  作为医师，但愿人人健康无病，即使没有生意独自贫穷也心甘，实在难能可贵。联中“人皆健”与“我独贫”形成对比，体现了这位医师高尚的医德。
  清代四川蓬溪县衙悬挂一联
：
        扪心自惭兴利少
        极目只觉旷官多

  这位县令扪心自问，惭愧为民兴利的事做得太少；举目所见，只觉得旷闲的官员太多。为官之道，还有点以民为本的意识。联中将“兴利少”与“旷官多”进行对比，反映了封建社会冗员多，办事效率低的弊病，这对当今许多单位改变人浮于事的情况不无借鉴意义。
  清代曾国藩撰有一副挽乳母联：

    一饭尚铭恩，况怀抱提携，只少怀胎十月；
    千金难报德，论人情物理，也应泣血三年。

  “一饭铭恩，千金报德”，用的是韩信的典故。韩信为淮阴人，从小家境贫寒，有一次几乎死于饥寒。一位洗衣妇人可怜他，供养了十几天，才使韩信保全一命。韩信后来封了侯，不忘漂母救命之恩，赐给千金作为报答。上联将漂母、生母和乳母对比，盛赞乳母的恩德；下联把自己同韩信、同亲生子女对比，表明自己待乳母要像待父母一样，要为之守孝三年。该联发自内心，情真意切，质朴感人。

  朱德1928年为红军连队写过副春联：

      红军中，官兵伕衣着饷薪一样；
      白军里，将校尉饮食起居不同。

  联中，将红军官兵的平等地位与白军将士森严等级进行对比，用通俗语言分析了人民军队与反动军队的区别，激发了红军战士的革命斗志。

  鉴赏对比联时应注意到，对比与衬托是不同的修辞手法。对比的两部分是平列的，起相互对照的作用；衬托的两部分则是一主一次，其作用是通过一个去衬托，突出另一个。
（未完，待续）

吴卫东

王国荣 发表于 2013-5-25 11:02
四十七、对比联

        青山有幸埋忠骨

认真阅读，仔细参详，努力消化，力求理解。纵不能对也明白许多，感谢国荣。国荣辛苦。

王国荣

吴卫东 发表于 2013-5-25 12:01
认真阅读，仔细参详，努力消化，力求理解。纵不能对也明白许多，感谢国荣。国荣辛苦。

  谢谢卫东一直关注此帖。对我来说，整理阅读资料，温故知新，也有收获。喜欢对联的荒友，浏览欣赏历代佳联，也可解解闷吧。

王国荣

四十八、嘲讽别字联

  汉字中形似字、同音字多，因形似音同，稍不注意就会写别字、读别字，这也在所难免，但写别字、读别字毕竟令人难堪，有时甚至还会误大事。曹雪芹、罗贯中等人的小说中也多有记载写（读）别字的趣事情节。历来流传着许多写别字、读别字的佚事趣话，个中当然也有嘲讽别字的楹联。流传颇广的如：

      《曲礼》一篇无母狗
      《春秋》三传有公羊

  说是清初苏州秀才韩慕庐，在一蒙馆任教。蒙馆主人一次读《礼记》，把其中《曲礼》篇中“临财毋苟得”的“毋”误读成“母”。一名士闻此口占上联讥之。韩即应下联以解嘲。“三传”指解释《春秋》的三部著作《公羊传》、《谷梁传》、《左传》的合称。对仗工稳，“公羊”巧对“母狗”，为天造地设，最具趣味。又有联作：

      《礼记》一经无母狗
      《春秋》三传有公羊

  说的是一学使见一考生将《礼记 曲礼》中“临财毋苟得”的“毋”写成“母”，可气又好笑，遂出上联让考生对，对得佳即可免罚。该考生才思敏捷，对出下句，不但未受罚，还夺得头名。《礼记》为十三经之一。此联对仗工稳，无一字不谐，夺得头名，名实相副。另有作：

      《曲礼》篇中无母狗
      《春秋》传外有公羊

  说的是一塾师将“毋苟”读为“母狗”。传说及死，阎王罚其来世变狗，塾师请曰：“愿作母狗”问其故，曰：“临财，母狗独得；临难，则母狗免，故不愿为公狗也”。戏谑笑话，令人叫绝。有说此联为郑板桥所撰，存疑。

  相传清末一次科举考试以《尚书 泰誓》中的“昧昧我思之”出题。“昧昧”，沉思之貌。有一考生粗心地把“昧昧”写成“妹妹”，并据此大做文章。主考官见此哑然失笑，提笔作批语：“哥哥你错了”自然成为一副妙对：

        妹妹我思之
        哥哥你错了

  考生粗心授人笑柄，主考官批语独出心裁，幽默风趣。联语实词对实词，虚词对虚词；名词、代词、动词一一相对，尤其以“妹妹”称以“哥哥”为最妙。

  民国初年四川军第三镇将孙兆鸾说话好转文，常闹笑话。将“草菅人命”读作“草管人命”，将“马革裹尸”，读成“马革里（"里"的繁体）尸”。

      山管人丁，水管财，草管人命；
      皮里袍子，夹里裤，马革里尸。

   联中“山管人丁，水管财”是指坟墓风水好，则子孙多、财源旺。

  “文化大革命”“大革”文化命，流传着外行领导将“墨西哥”念成“黑西哥”式的笑话。据说有一个半文盲的人却当上图书馆的领导，在批“四旧”时把清代李汝珍的《镜花缘》读成《镜花錄》（“錄”是“录”的繁体），在学习《反杜林论》时，听人发言老说“杜林胡说”，便以为“杜林胡”是人名，说“杜林胡这家伙反马克思主义，要狠批狠斗！”于是便有人据此两件事撰联予以嘲讽：

      一代奇书镜花录
      千秋名士杜林胡

  联属“打油”，堪称一代笑谈、千秋话柄，却是“文革”的一段痛心的回忆。

  (未完，待续)

王国荣

四十九、咏酒联

  中国约有5000年的酒文化。酿酒的历史比汉字的历史还长。甲骨文以盛酒器形状的“酉”作为“酒”字。夏桀有“糟丘酒池”、“一鼓而牛饮者三千人”，商纣有“流酒为池”、“为长夜之饮”的记载。在我国古代不论是帝王贵族还是庶民百姓，不论是文人墨客还是将军武夫，都离不开饮酒。酒文化应运而生，饮酒唱和就有了酒歌，《诗经》中的“雅”就是宴乐之歌。历来诗人更喜饮酒吟诗作对，东晋书法家王羲之等兰亭修褉，曲水流觞，更是书坛雅事。以酒、酒事为联，可称之为酒联，酒联可谓是酒文化中的一朵奇芭。
  城乡处处有酒楼、酒店，且多有酒联。酒店酒楼的酒联无非是宣传，极言酒好，以招徕顾客。如：
      刘伶借问谁家好
      李白还言此处佳

  “佳”有作“香”，抬出晋代纵酒放达的名士刘伶和唐代大诗人“诗仙”李白，为酒店增色。还如：
      瓶中色映葡萄紫
      瓮里香浮竹叶青

      沽酒客来风亦醉
      卖花人去路还香

      入座三杯醉也者
      出门一拱歪也乎

      铁汉三杯软脚
      金刚一盏摇头

  莫不赞酒好，虽然显得俚俗，却流传甚广。而广东潮州韩江酒楼联就清雅了许多：

      韩愈送穷，刘伶醉酒
      江淹作赋，王粲登楼

  此联以鹤顶格和凤尾格巧妙嵌入“韩江酒楼”名，并贴切自然地讲述了历史上四个与“诗”“酒”结下不解之缘的典故。又如：

      眼前汉书，亦可下也；
      胸中垒块，固当浇之。

  运用两个典故，极言杯中物的妙处。上联言北宋诗人苏舜钦读《汉书》时，以大杯饮酒不辍，其外甥杜衍闻之，笑曰：“有如此下酒物，一斗诚不为多也。”下联说三国魏“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胸中垒块（比喻胸中抑郁不平之气）以酒浇之。

  比“劝君更尽一杯酒，与尔同消万古愁”集句更典雅风趣的有：

      有同嗜焉，从吾所好；
      不多食也，点尔何如。

  上联集《孟子 告子上》：“故口之于味也，有同嗜焉”。和《论语 述而》：“富而可求也，吾亦为之。如不好求，从吾所好。”下联集自《论语  乡党》：“不撤姜食，不多食。”和《论语 先进》：“点（孔子弟子曾哲名点），尔如何？”这里借用意谓不多食（饮），食一点如何（怎么样）。联语妙在如两人对话，一个以嗜酒为好，一个劝人少饮。

  明代冯梦龙《警世通言》卷二十写道 镇江府街上酒招上有一酒联：

      酿成春夏秋冬酒
      醉倒东南西北人

  联以“四时”对“四方”，对仗工整，“春夏秋冬”，言酿酒时间之长，酒自是好酒；“东南西北”言醉酒人地域之广，其酒店遐尔闻名。

  酒店多佳联，美酒佳酿亦有不少妙联。据传旧时河南洛阳杜康酒坊门前有一联广为传诵：

      猛虎一杯山中醉
      蛟龙两盏海底眠

   联语以夸张、拟人手法描述了酒的威力，猛虎、蛟龙尚醉如此，何况人乎？还有一联盛赞杜康酒香味浓郁：

      开缸香十里
      隔壁醉三家

  所说江苏涟水的“高沟大曲”，曾被宋代诗人陆游誉为“天赐名酒，地赐名泉”，清代一位刘姓女诗人喝后挥毫为“天泉糟坊”撰写一嵌名联：

      天既有星糟，滴珍珠红艳；
      泉还名郡坊，开琥珀香浓。

  原产于贵州仁怀县茅台镇的茅台酒，是我国名酒之一，1916年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举行第二次名酒评选中获金奖，据传有人撰联：

      酒味冲天，飞鸟闻香化凤；
      糟粕落地，游鱼得味成龙。

  以夸张手法、丰富想象，让鸟闻香化凤，鱼得味成龙，盛先赞茅台酒的香醇味美。此联实为赞酒佳联，所有，有说是写山西汾酒的，又有说是写洋河大曲的。
  1987年春，中国楹联学会、《北京晚报》等单位联合举办京华老字号征联活动，吴精正北京“仁和”酒厂联荣获一等奖：

      莲比君子，菊吟高士；
      仁登寿域，和跻春台。

  联语嵌“仁和”酒厂名，妙用典故，又暗切该厂名酒“莲花白”和“菊花白”，点出酒健身长寿的功效。上联典出北宋理学家周敦颐《爱莲说》：“莲，花之君子者也。”“菊，花之隐逸者也。”下联“仁者寿”典出《论语  雍也》：“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春台”典出《老子 二十章》：“众人熙熙（和乐），如享太牢（古代祭祀牛羊猪三牲齐备为“太牢”），如登春台。”

  有人饮酒追求一个“醉”字，有饮辄醉，一醉方休。其实，饮酒应有量，适可而止，喝多了伤身误事。有酒联规劝人们不要狂饮滥饮，读来分外亲切：

      交不可滥，须知良莠难辨；
      酒莫过量，谨防乐极生悲。

  有在联后续上四字，含义更明显：
      交不可滥，须知良莠难辨，引以为戒；
      酒莫过量，谨防乐极生悲，懊悔莫及。

又如：
      酒常知节狂言少
      心不能清乱梦多

  （未完，待续）

王国荣

五十、套联

     每副对联都可以表达一个独立的主题。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作者难以用一副对联把想要表达的意思说完，便为同一主题创作形式相同的两副或两副以上的对联，常江先生在《中国对联谭概》中称之为“套联”，它可以类比诗中的“组诗”。

天源酱园是北京老字号酱园，开业于清朝同治八年（公元1869），清朝官吏王续曾为之作联，联首分嵌“天源酱园”：

      天高地厚千年业，
      源远流长万载基。
      酱佐盐梅调鼎鼐，
      园临长安胜蓬莱。

  这两副联对仗工稳，意义连贯，是典型的套联。

  1976年4月2日，天安门广场立起四块木制条，上写“红心已结胜利果，碧血再开革命花。倘若魔怪喷毒火，自有擒妖打鬼人。”后为人们将它收入《天安门诗抄》。说它是诗，但它又不押韵。其实它可以列入“套联”，只是第二联对仗不够工整。

  刘一平先生曾为老年体协成立致贺联：

      老耄犹期功四化，
      年高且望福群民。
      协心始可兴家国，
      会志方能易困贫。

  联首分嵌“老年协会”，两联内容协调一致，也是套联。

  （未完，待续）

王国荣

五十一、三柱联

  对联，顾名思义，应由两个对偶句组成。而三柱联是对联的一种变体，它由鼎足而立的三个对偶句组成，三柱联又称鼎足联。

  三柱联有两种形式，并头与燕尾。
  两个上联与一个下联的组合称并头。陕西潼关有“三柱亭”，古人凿崖成洞，留下三根岩柱，故名。后人在柱上书联：

    黄鹤南飞，黄河北上；
    紫气东来，紫关西去；
    诸峰削立，诸夏中分。

  这副三柱联可组成两副对联：

    黄鹤南飞，黄河北上；
    诸峰削立，诸夏中分。

    紫气东来，紫关西去；
    诸峰削立，诸夏中分。

  一个上联与两个下联的组合称燕尾。江西靖安有座“三义祠”，内祀刘备、关羽、张飞，祠中有副三柱联：

   昭烈怀仁绵汉祚，
   明诚秉义合天心。
   衔忠知勇振朝纲。

  三句分别紧扣刘关张的特点，即刘备的仁，关羽的义，张飞的勇，对他们作出评价。这副三柱联同样可以组成两副对联：

      昭烈怀仁绵汉祚，
      明诚秉义合天心。

      昭烈怀仁绵汉祚，
      衔忠知勇振朝纲。

  三柱联在联苑中是罕见之物，向来难派上用场。因为过去家家都是独门独院，春联贴在大门两旁是极为自然的。然而，现代随着城市化和市场经济发展，城市街道的店面紧相连接，相邻的两个商店要想各自贴一副对联的空间没有了，尤其是一些商店想贴字体较大的对联已几乎不可能。于是，对联悄然退出商业街。近有人建议，可以在这样的地段使用“三柱联”，只要对联内容兼顾相邻的商店就行。这就为“三柱联”的运用打开了一片新天地。

  贵州的萧锡义先生是一位“三柱联”的研究者，他撰写的一副鼎足联为：

      三味飘香盈广宇，
      千杯逸兴乐尧天。
      十年破壁向青云。

  此联是为相邻的两个店（一边是酒店，一边是书店）而拟。中柱为上联，两边的对句各为下联。从酒店看，联为：

      三味飘香盈广宇，
      千杯逸兴乐尧天。

  从书店看，联为：

      三味飘香盈广宇，
      十年破壁向青云。

  该联妙在上联同时关顾左右两店的特点。“三味”一语双关，用于酒店时，可作酒菜香味解；用于书店时，则作书香解。

  2005年3月，为纪念天津建城600周年，天津楹联学会等单位举办了海河春韵名家联墨展，作品中有副三柱联：
      六百华庚十景明珠镶缎绣，
      三级阔步群山瑰宝展桃园。
      五章大路层波丽日远风帆。

  该联由刘岱先生撰句，吴冉繁英先生书写，在展室中格外引人注目，成为展览会的亮点。

  （未完，待续）

王国荣

五十二、额联
  
  对联的横额，有的可以组成对联，称之为额联。中国楹联学会名誉会长常江先生称之为“是一种奇特而有趣的现象”。他在《中国楹联谭概》一书中分析了额联存在的两种形式。
一种是仅有额而无对联。如兰州五泉山公园望来堂后有一牌坊，柱上无联，正反两面各有一横额，一横额为：

      高处何如低处好

  另一横额为：

      下来还比上来难

  两横额字数相等，对仗工整，组成一副对联：

      高处何如低处好
      下来还比上来难

  这样，额的意义减少了许多，以致有的引用者直接把它当作五泉山对联。

  另一种是既有额联，额联下又有对联。如北京中南海有“静谷”小园，园西门外，额为：

      荟蔚适于幽处合

   联为：
      悟物思遥托
      悦心非外缘

  西门内，额为：

    岭岈每于望中深

  联为：
　　　芝径缭而曲
　　　云岭秀以重

  如将两额摘出，它们可重新组成一副对联：

　　　荟蔚适于幽处合
　　  岭岈每于望中深

  从这里可以看出，额和联自然融为一体，共同天达一个主题。这的确是对联创作实践中的一个趣闻。

  有的额联并不相邻。余德泉教授在《对联通》一书中举出一例：湖南岳阳楼公园北边石坊上题：“北通巫峡”四字，南边对称的石坊上题“南极潇湘”四字，两坊遥遥相对，相去数十米之距。
如将两坊题字合在一起，则为：

　　　　北通巫峡
　　　　南极潇湘

  这样的额联，可能别的地方也有，这是一种值得研究的对联现象。

（未完，待续）

老土豆

    晚上散步到了办公室，见到2013年第7期《读者文摘》，翻到《妙联》，原来是皇帝和探花的对子。细读，觉得有意思，刚在网上搜到，转载过来，大家欣赏。
此联不是国荣前面讲的“接应联”？

妙 联
作者:阎崇年

　　乾隆五十四年（公元1789年）的探花刘凤诰，殿试那天，太阳落山，他还没有完卷。这自然是违反考场纪律的，惹得监考大臣要轰他出场。幸好礼部尚书常青见他书写工整，笔力遒劲，让人发给蜡烛，由他写完！几天后发榜，刘凤诰名列一甲，高中探花。与其说是常青慧眼识才，不如说是一笔好字救了刘凤诰。

　　但好事多磨，相传乾隆皇帝见到刘凤诰时，发现此人其貌不扬，一只眼大一只眼小，不大喜欢他，就当场出对子考他，刘凤诰当即应对——

　　东启明，西长庚，南箕北斗，朕乃摘星手。

　　春牡丹，夏芍药，秋菊冬梅，臣为探花郎。

　　乾隆帝以四方星宿入题，“摘星手”一语尽展帝王气象；而刘凤诰以四时名花应对，“探花郎”更是一语双关，堪称妙对，传诵至今。刘凤诰后来官至兵部侍郎，参与纂修《高宗实录》，道光年间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