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晏梅香(续)
张文生 晏梅香,一个很普通而又让人难以忘怀的上海女知青,可能农场里大多数人都认识或听说过她。她已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让我终生难忘!她说:“我坚决要做最后一个还没有离开边疆的下乡青年。”她说这句话时,态度是那样的坚决,那样的不可动摇。在那知青大批返城、病退、招工、上学、假离婚等大潮下,她依然是没有丝毫动摇。 记得那是在1973年前后的一天,她对我说:“组织上通知我,要保送我去上海复旦大学深造。我们全家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很吃惊,也很高兴。吃惊的是一个这样的好媳妇就要离开我们了,高兴的是晏梅香可以去复旦大学深造,将来必然有更大的做为。当时我是一百个支持她去深造,可这时的晏梅香却一口谢绝了组织上的安排。她决心永远扎根边疆。每当想起这件事,我就有一种无法说出的内疚感,是我拖了她的后腿。如果当年她去了复旦大学,也许她就不会生病,也许不会英年早逝,也许。。。也许会有好多也许。 晏梅香离开我们已经有十六年多了,在这十六年里,我时刻没有忘记她,几乎每天夜里的梦中都能与她相见。她那善良,亲切的笑脸,是那样的清晰可见。记得当年赶马车时,为了战备的需要,她决心学会骑马,多少次从马背上摔下来,摔的伤痕累累,最终靠她那坚韧、勇敢的性格终于练就了一身骑马的好本领,好多女知青都很敬佩她。 一九八九年秋,她在电大上学,每次回来她都叫肚子痛,多少次叫她去医院检查,她都没有去,这一次我对她发火了:“你明天再不去医院检查,就不要回这个家了!”结果经查她患有肿瘤,我的哥哥张文忠把她的病检样本送到了鹤岗市进行病理切片。经诊断为腺癌三期。我哥哥在报告单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为的是不让她知道。可最后由于病情的恶化,医生说必须到大城市进行手术治疗时不得不跟她说出实情,而一向坚韧的晏梅香得知这一消息时笑了笑说,“没事,我的身体强的很,一定可以治好的”,面对如此坚强,乐观的她,我们家人都默默的流下了伤心的泪!在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我精心护理她十个月,但最终还是没能挽救她,为了给她筹集住院费用,我的哥哥张文忠、大姐张文卿、二姐夫王平都慷慨解囊。我的小侄女张宏摆地摊卖服装为晏梅香挣钱治病,每当我想起这些,我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在晏梅香生命最后的日日夜夜里,我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她的病床,她大小便失禁,我一天给她换十多次尿布,洗澡两三次。在十二月里,她想吃草莓,我跑遍上海好多商场终于给她买到。晏梅香的父亲晏华卿曾多次对邻居说:“这样的丈夫全上海也找不到。”而我只是尽了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在晏梅香病逝的前一天,她妈妈来到她病床前,她已是神志不清。她妈妈问她:“你认识我吗?”她摇摇头,我上前问她:“你认识我吗?”“她说:“自己的老公怎能不认识。”这就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让我感动一生的话! 晏梅香短暂的四十三年人生,虽没有惊天动地的伟业,却也是百万下乡知青的缩影,接受工农兵再教育,是那个特殊年代的特殊情景。总之,晏梅香为名山的建设出过力,流过汗,名山没有忘记她.名山的人们更不会忘记她,她应该会含笑九泉。爱妻晏梅香!我永远爱你,爱你那伟大的人格魅力。你安息吧,如果有来世我们再做夫妻,晏梅香你是我永世的妻子。 作者(张文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