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吴卫东 于 2013-3-31 13:46 编辑
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 作者：张德华 光阴荏苒，时光飞逝，当年知青的我已快步入花甲。每当闲下来的时候，思绪就会不由自主的把我带回到年青时在北大荒十二团那段蹉跎岁月的往事回忆里。在众多的往事里，有一件让我到现在仍然刻骨铭心。 那是1970年我到兵团的第三个年头，我所在的十二团八连机务排分配我到6号车组工作。6号车是八连唯一的一台青年车组，车长是本地青年张爱义，驾驶员是哈尔滨知青李凤龙；学员是我和一个姓陈的温州知青。由于我们都是二十上下的年轻人，车长张爱义爱说爱闹，驾驶员李凤龙爱唱爱笑；几个年轻人在一起总是歌声不断，笑声不停。那时我们工作起来非常舒心，非常愉快。 张爱义人很聪明，技术又好，翻地打堑特别拿手。开过拖拉机的人都知道，翻地阻力大，车容易跑偏打堑最难。每次张爱义打堑都是笔直笔直的，连其他车的老车长都很服气。别看他平时爱说爱闹但对待工作却绝不马虎。他要求我们保养农具必须注出油，交接班必须把车擦拭干净。平时发现机体有渗油漏油的现象，他一定会和李凤龙及时修理。别看6号车不是新车，我们也总是让它干干净净胜似新车。 拖拉机的油门设置在驾驶室的前挡板上，驾驶员要向前探身才能够到，操作起来很不方便，容易造成费油。张爱义就带着我们动脑筋，想办法把油门改在了坐椅的右侧扶手上，这样开起车来非常顺手还省了油。别的车长看了觉得好，也纷纷效仿。 李凤龙是1966年来名山的哈尔滨知青，上车后勤奋好学，工作努力很快被提拔为驾驶员。他从来不对我和小陈摆架子、发脾气。工作中我们出了错，他总是耐心的教，耐心的讲。平时我们在一起谈天说地，海阔天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相处的非常融洽。在我心里他和张爱义就是我的两位兄长。 1970年9月团里命令八连出一台拖拉机参加三连的开荒会战，连里把任务交给了我们6号车。大概是考虑我们车都是小青年没有负担吧。当时，李凤龙和女朋友刚刚确定了恋爱关系，他的母亲特意从哈尔滨到兵团来看望他们。记得我问过凤龙，为什么不要求连里照顾一下？李凤龙说：“这是咱们青年车组第一次出外执行任务，我怎么能不去呢？” 三连的开荒点是个土坡子，长满了杂草和树棵子，稀稀拉拉有几棵大一点的树非常显眼。我们和其它连队的几台车进点后先要自己搭帐篷，条件极艰苦。荒地里蚊虫很多，点上没有电晚上只能用马灯照明。就这样我们开始了紧张的开荒工作。开荒的过程中遇到了很多难题，小树棵子我们用链轨把它压倒，大犁一翻就解决了，而大一点的树就比较难办；把树砍掉后树根没有好的办法挖出来。用人工挖太费工，用拖拉机大犁直接翻铲尖很容易别坏。最后尝试用炸药炸树根，效果很好。就这样我们边炸树根边开荒，进度很快。 时间一天天过去，突然有一天出事了。 记得出事的头一天晚上，我们车的大犁尾轮销子断了，天色已很晚，在点上无法修理，只能下山到三连找烘炉现做销子。等修完尾轮回到开荒点已是晚上十点多了，我也没吃饭就摸黑睡下了。早晨醒来我头很痛，可能晚上着凉了。车长张爱义看我病了，就让我休息半天，下午再去开荒。当时车上只有四个人，车长和我一班，驾驶员和王东林（北京知青，康麦因驾驶员临时到6号车替班）一班。这时 驾驶员李凤龙说：“德华你好好休息，我替你去。”说完，他们俩人就开车走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去，他们就再也没有回来。 大约11点左右，我躺在床上休息，其他几个下午班的人有的在闲聊，有的在看书。突然远处传来拖拉机开回来的轰鸣声，这轰鸣声很快到了帐篷外。一个急停，十四连开荒车上的驾驶员踉跄着跑进帐篷，满身是血，脸色煞白，声嘶力竭的大喊：“出事了，快救人”。坏了，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我们冲出帐篷，只见车里歪坐着十四连车上的学员，哈尔滨知青于惠敏，他浑身是血已经半昏迷了。“快下山，找医生”！不知谁向十四连驾驶员大喊。拖拉机呼啸着向三连驶去，其他人都拼命向山上跑。到了出事地点，那惨不忍睹的场景一下子把我惊呆了，吓傻了。看着他们血肉模糊的尸体，我当时欲哭无泪，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怎样回到帐篷，也不知道怎麽开着拖拉机跑回八连的，总之人都傻了一样。我实在想不明白，早晨上班还有说有笑朝气蓬勃的青年人，怎么转眼就不复存在了。他们是那么的热爱生活，热爱工作，生活和工作对他们来说才刚刚开始，就这样走了，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张爱义，李凤龙，我的好战友好兄长，时至今日你们的身影还常常在我脑海里浮现。每当想起你们，我的心就隐隐作痛。你们把年青的生命献给了北大荒的黑土地，你们热爱边疆，热爱黑土地的精神永远活在我的心里。我永远怀念你们。 （至今，没有人能说清事故现场的情况。只知道十四连的哈尔滨知青是在挪动机车时，坐在大犁上被炸药崩起的树根砸伤至死；其他三人是炸树根排除哑炮发生意外。至于为什么他们三人会一起去排哑炮至今仍然是个谜）。 2008年3月15日 作者： 北京知青，工作于八连 | 
发表于 2013-3-31 13:4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