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痕（8）过年坐闷罐

颜逸卿

叶青苔痕（8）

过年坐闷罐

                    
    那次我与小女坐在双层空调火车上，正巧看到车窗外驰过一列箱式货车，像是装的猪牛，我脱口而出：“当年爸爸与你叔叔们回丹阳老家过年，就乘过这样的火车。”小女大为惊讶，问：“这车是人乘的吗？”我回答：“当年这车不运猪牛时确载过人呢，我们习惯唤它为‘棚车’，北方称之为‘闷罐车’。”小女仍感到莫名惊诧，我就跟她说起了当年乘“闷罐车”的经历……
    铁路上平时是没有“闷罐车”的，唯非常时刻才开，通常在春运期间，“闷罐车”之于我们家来说，乃是宠物。因为家庭经济条件差，就专门关注半价于普客、大站小站都停的“闷罐车”，虽然停车时间比行车时间还长，车厢内比普客冷多了，但一样能到达目的地，何不省了一半车资呢？其实，那时大多数人都青睐“闷罐车”，因此每列“闷罐车”都是人丁兴旺，在经济发达的沪宁铁路线上，亦然如此。
    那时的人倒也很少有面子观念的，穿戴得体体面面的“阿拉上海人”照样坦然蹿上跳下地乘“闷罐车”，讲究些的，随带只折叠凳，拉开来垫了屁股，不然就铺张报纸了事，顾不得这车前几天是否运过猪牛，也不嫌乎二百多公里要行车十二小时，为了节省一半车资嘛。车厢内的人总是很多的，杂乱无序若乱堆货物，横七竖八站着坐着靠着躺着，那最让人讨厌的一角置有一只便桶，遮一块布让乘客方便，缘为“闷罐车”总处在摇晃状态，起动和刹车时摇晃得尤甚，那一角的厕所就跟着晃荡，所以那一角是相对宽畅的。
    乘“闷罐车”除了省钱，还能在人堆里观察到这世相百态，也可体味人与人间的无差别境界。入夜了，我和弟弟们乘在“闷罐车”上，他们可以无所顾忌地枕在提包上小寐（这在客车上便难以做到），我把旧毯子盖在他们身上，轻轻地说童话故事，或者望着车厢门首的一盏摇晃着昏黄的马灯（桅灯）、听着列车员报出的呓语般的到站站名、油然勾出诗兴……
                                       （原载于《上海铁道报》1999年12月28日）

云淡风清

我也坐过一次闷罐车，那是在大串联时的事，快过年了住在北京酒仙桥附近的我们被告知，有一列去天津的专列，天津的学生都得回去，我们被装进闷罐车拉回了天津，这是一生中唯一的一次。

宋宝安

云淡风清 发表于 2014-1-8 15:02
我也坐过一次闷罐车，那是在大串联时的事，快过年了住在北京酒仙桥附近的我们被告知，有一列去天津的专列， ...

     大串联时“塘沽短儿”一直是闷罐，全国车皮都吃紧，木板条的互不联通生炉子的老旧绿皮客车全派上用场。串联那会儿，从塘沽到北京竟开了一天一宿，车不知什么时间停，在哪停，尤其是列车“待避”的时候，听着呼啸的鸣笛由远而近，很害怕，真有“待毙”的感觉。

黄成兴

这闷罐车还是可以的，总比买不到车票好，地上铺一层稻草，有挑担子上车的、有提篮子上车的、有牵一头牛上车的，真个是农村集市，虽乱箱内空气还可以，因车速慢中间大铁门就开着。我就享受过一次。

颜逸卿

云淡风清 发表于 2014-1-8 15:02
我也坐过一次闷罐车，那是在大串联时的事，快过年了住在北京酒仙桥附近的我们被告知，有一列去天津的专列， ...

    尽管是唯一，毕竟留记忆。多谢补记！

颜逸卿

宋宝安 发表于 2014-1-8 19:05
大串联时“塘沽短儿”一直是闷罐，全国车皮都吃紧，木板条的互不联通生炉子的老旧绿皮客车全派上用场 ...

    多谢宝安兄关注和补记！记得上海到丹阳路程209公里，当年坐“普客”不到4小时，坐“闷罐”却要12小时，可见停车时间是行车时间的三倍之多，同是铁路客运，却被边缘化了。

颜逸卿

黄成兴 发表于 2014-1-9 16:23
这闷罐车还是可以的，总比买不到车票好，地上铺一层稻草，有挑担子上车的、有提篮子上车的、有牵一头牛上车 ...

    欣读成兴兄补记坐闷罐的经历，大概不是春运期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