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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走边唱（55） 对话“启丹”
冉莹是宝泉岭论坛2005入坛的资深网友，以“兵团战士”发表了《北大荒拾遗》，后又以“启丹”名参与205信箱的活动。下面的文字选自本土豆和冉莹面见前的零星通信。
************************************************************************************ 兵团战士，你好： 这几天你的“北大荒拾遗”在折腾我。未曾谋面，却好象一下成了老朋友。 昨晚，有一个人我这里，一起看“宝泉岭论坛”里的“北大荒拾遗”，此人的手机里有几百个12团战友的电话号码，“兵团战士”大致和这几个关键词有关：二中 南小街 外贸部 河南 美国 日本 教书等。打几个电话就把作者“兵团战士”基本锁定，你跑不了了。 文中的笔误，我直接改了，其它的你再确认。 窦忠强 2007-1-7 …………………………………………………………………………………………………………………………… 老土豆： 我还真得留神你们福尔摩斯，算调查对了60%。 花时间仔细过目了,今天发给你的附件里,很多错误已经改过,但是还有一些。 你文中有个白克强，他是二中的吗?如果是,那他是我小学同班同学。1977年5月初我离开北大荒时在鹤岗车站碰到过他。还有,最重要的,12团的战友们有回名山的具体安排吗? 谢谢并祝好! 兵团战士 2007-1-7 …………………………………………………………………………………………………………………………… 冉莹你好： 这些年回访名山,都是自己连队组织或3、5知己一起回去。 今年，四连的北京上海等地估计十几个人要回去，听说原团部学校的几个老师也要回去。 我已经回去过两次。1999年北京12团知青联谊会组织过一次，四连在90年回去过一次。 你回名山，可顺路到哈玩玩，也看看哈老战友，俺们哈尔滨人实在。 几个问题： --- 文章不署你的姓名吗？ --- 文中对几个人物的“评价”，不再做修改吗？建议慎重下笔。 --- “狗咬”一段怎么没有了。 我这里，四连内外，有电子信箱的共90多人，每次是我做简单编辑排版后群发出去。这种不管人家是否愿意接受就发出去的方式，有点强加于人的意思，但还没有好办法，相信大多数人是喜闻乐见的，不会责怪。本想搞一个12团战友自己的网站，可自由上传下载，这样在才民主，可我的事情太多，有条件再说。 问你全家人好。 老豆 2007-1-7 …………………………………………………………………………………………………………………………… 冉莹： 收到两信,陈亚平的诗真好。 几番回首平生事，长使英雄泪满巾。
凭谁问，青春恨，少年心，毕竟人生初度总情深。
却到当年心动处，人初醒，泪晶莹。 也是青春曾一度，苦辣酸甜。 老豆 …………………………………………………………………………………………………………………………… 冉莹： 赵昌志我熟悉，赵是从四连调到十五连的。许景鸿是原四连指导员,许和赵都是663复转军人，许景鸿写的那段老赵在十五连的故事，不是他自己经历的事情,写来可能有误。你在十五连，知底细，可详写纠正。 老豆 2007-1-11 …………………………………………………………………………………………………………………………… 老豆你好： 我在网上用过“启丹”一名。我想就用启丹吧。 “狗咬”那段应该是第三节。“王指导员”那段(第二十三节),写的不好,不成熟,还得改。其它部分请留下。 我的原则从来是直言不讳,既报喜也报忧。还是实话实说吧,这样的文章才会有立体感。要是都是美好的记忆,那就不会说不清道不白了，你说呢? 我现在是想到哪写到哪,所以时间上不连贯。 当年你是佼佼者,像你们这样的人能理解我们那些当不上武装战士,入不了团的人的心理吗? 你问的那两首诗词是我们连陈亚平写的。他写了很多，我这儿有不少。如果你想采用,我可以征求他的意见。陈亚平也已居美多年。 我住在九州海边的一个小城市,天是瓦蓝的。但是比我们夏威夷又差十万八千里。 还有一个问题,和你“调查”我的那个人是谁?我能知道吗? 这几天又写了几段,修改过后,发给你。 祝好! 冉莹 2007-1-24 …………………………………………………………………………………………………………………………… 冉莹： 我已经把照片发给老石大哥（石予民）,他回信谢谢你。 那天是14连董永棋（咚不拉）来我这里，他是12团北京联谊会秘书长，对北京的各连人都很熟悉。他拿起电话问了几个十五连的人，就基本整明白了。 “宝泉岭论坛”上的“名山青年”当时也联系上了，是原十一连的-池秋生，在天津。有意思吧。 从筹备“2005相约北京”起，每天和战友联系，整整两年，活动后大家写了很多，我手里还有十几篇没整理。平均四五天就要发出一篇文章或照片，忙而乐乎。 如果方便，问一下陈亚平，可否转发他的诗词大作？ 老土豆 2007-1-25 …………………………………………………………………………………………………………………………… 老豆，你好! 你写的好极了，让人开怀大笑的同时又令人感动不已。请继续给我发。 “我这一天”2006.6.28一节里提到有人找夏和凤。她就是我们“四人帮”里的和凤。谁在找她?我们连那时的通讯地址是16小队，一字之差。还有，葛长根、毛四维好像是那时12团的知名人士。 宝泉岭论坛里有“晓耕”帖过的一首诗，这个晓耕就是当年的耿班长。 启丹 …………………………………………………………………………………………………………………………… 老豆，你好! 收到那么多葛长根回名山的照片，是送我一个早来的、特殊的圣诞节最好礼物。那些似曾相识的面孔，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田园，佳木斯和鹤岗火车站今非昔比，一切，一切……谢谢你。 四连比我们连活跃多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就那么一个黑板报，还办的半死不活的没人看。到现在，想回去的人有，但都光说不做。好不容易去年有人去了，我还有冲突，没能跟他们同行。我实在是等不及了。你说，如果我自己一个人回名山，会不会有什么不方便？ 你们连有个二中的叫孙宁的吗？瘦高个儿。我们是一个院儿的。记得他在4连。你90 年见到赵昌志时有照片吗？ 对不起，又是那么多问题。敬礼！ 启丹 2007-1-10 …………………………………………………………………………………………………………………………… 老豆: 亚平同意发表他的诗词。 他是酒仙桥中学68届的，74年上的北大。在连队时,他是机务排的,我们没怎么讲过话。大约是2001年,他在网上找到我。现在我们经常联系。 启丹 On 1/10/07 …………………………………………………………………………………………………………………………… 老豆： 是的,我很喜欢亚平的诗。而且他去国多年了,还能写得这么好,真不错。在连队时,他话不多,大家就知道他踏踏实实地肯干,都不知道他这么有才气。 敬礼! 兵团战士 …………………………………………………………………………………………………………………………… 老豆： 谢谢!昨天发的都收到了，这个也收到了。 吴淑英写的我看了, 很感激。我很爱看她的小品,真不错.她的文笔比我好多了。跟你们比,我实在是自愧形秽。看你们写的东西，深感我的中文太落伍了，还停留在20多年前水平,好像是从时间的太空舱取出来的。惭愧!惭愧! 看了那么多张莲英的文章,通信和照片,好像是已经认识她了。衷心希望她早日恢复健康。 兵团战士 …………………………………………………………………………………………………………………………… 启丹你好: 15连的照片都看到了，你去年回北京了吧。 火车门口的照片中的你就是一个小孩儿，你可能是那批人中最小的，真正的15岁到名山，懂多少世事?能料算多少未来呢？ 我也是不到16岁就到了名山（66年），73年被大家推荐到北京钢铁学院上学，一直在学校教书，也不会干别的事，94年在东京混过两年。那些“唱”是我的真情表露。 你说的“佼佼者”，于我，唤作“幸运儿”更合适。不过是运气较好，虽也吃了不少苦，但名山这一路还算顺利，没有大的波折。所以要永远感谢送我上大学的所有四连人。 在北京的这些年，以我这这样的“工农兵”的基础，当然要比别人更下功夫，才能大学里站住脚，我自己觉得没有虚度，虽无大成就，自觉对得起战友们。 “知识青年”，大多数人有多少知识呢？正常年景，所有人都应该至少完整地念完初中或高中，少数人应顺利的升入大学。我们连有一些老高三大哥大姐，我说过，如果没有文革，他们在兵团的10年相当于读了两次五年制的大学，他们的损失是最大的。少数战友在77年后考上了大学，还有不少人回城后上了电大类的成人大学。我们四连的刁嘉书、李纯建、马俊莱、荆淑珍等以及上海的胡天佑等不少战友都是这样的，拉家带口的坚持下来多艰难。更有不少自学成材的人。尽管这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来的太迟太迟，但所学之长对工作对自己的发展却会发挥作用。 八几年，有一幅获奖的摄影作品--电大教室窗口的灯影下，一女士在存放自行车，她的车和很多车上都装了带小孩的车座子。作品很真切的反映了这一代人不甘落伍、渴望知识、艰辛求学的背景。我发现，知青后来的发展轨迹多与自己的“知识、文化”有些关系。 “人家扛枪咱拿棍”。说心里话，当时还不能完全理解当不上“武装战士”的人的心境，也没有很深入的去想。尽管我是“拿枪”的，在武装连成立大会上还作为代表慷慨陈词，却也没有另眼低看那些“拿棍”的，大家都是知青，不会有那样的人。但作为“拿棍”的那些当事人，心理上的无形压力是巨大的，所以我最感触的就是你写的那一段文字，一个小青年，来这里就是要一腔热血的建设保卫边疆，可到了挺身而出的时刻，却连摸枪的资格都没有，又不是他们自身的问题，那样的心绪又不能与人诉说，痛苦莫过于心死。 我们连也有很多人没被批准，当时只知道多是家庭的问题，但不知道详情。一位战友的家庭出身是“小业主”，其实最多是个杂货店老板，可那就是问题，就不能当兵团战士，有人写了血书也不行，那个时代，到处都是这样。 赵昌志的照片，我回家找找看，好象有，如有扫描发给你。 你一个人回名山没大问题，交通很便利，最好找个同伴，相伴不寂寞，提前联络几个人。名山那边需要我和他们打招呼吗？ 老豆 2007-1-9 …………………………………………………………………………………………………………………………… 老豆你好： 看来你和亚平很相象，而且运气不错。我也算是先苦后甜，知足的很。我不想诉苦，只想留下一点15 连的记忆和当年的那种提心掉胆过日子的紧张心境。最希望的是后人不要再去互相摧残。在那个黑白分明的时代，咱们这一代人被训练的只有阶级感情，革命感情，叫我们打倒谁，我们就坚决打倒批臭，再踏上一只脚，管他是父母、朋友还是街坊邻居。根本不懂人都是有感情的，连自己的感情都不知道怎么对付，就像你看到丁玲时，心理上的震动而后为怜惜她而产生的内疚。我觉得我的为人处世这一课还是在到了他乡异国以后才开始上的，不但母亲祖国没尽到责任而且晚了20多年。呜呼！ 你认识我们连的张根生吗？哈尔滨的。大约也是 73年上的大学，好像是八一农大。上完了又回到我们连当连长。 77年我走是他批的。在那之前，我的调令被连里卡住了。我儿子说，要是知道当年是谁卡的，他们要去感谢那个人。因为，不然的话，我的命运肯定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当然了，也不会有他们。 敬礼！ 兵团战士 2007-1-10 …………………………………………………………………………………………………………………………… “谁要是对知青青春被毁无动于衷，那是没有良心；谁要留恋那段岁月、坚称青春无悔，那是没有头脑。” -- 石予民 “路，本来可以不那样走，却让这一代人走的如此艰难。” -- 窦忠强 ……………………………………………………………………………………………………………………………
老豆： 你们说的真好！我还在慢慢消化你们文章和对话。我是学教育学的。硕士论文选题时，本想写上山下乡。但是，还没提笔便知道感情上不能自拔，只好作罢。结果写的是日本在满州国的教育。选这个题目是因为在东北生活了7、8个年头，却对那儿的一切一切都毫无所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好像忽然是有了归宿。 至于“他老人家”，也许是我老朽，总觉得不能都怪罪在一个人身上，就如同江山不是老人家一个人打下来的。虽然老人家发动文革，叫咱们上山下乡，但在更大程度上，是下面人有的动机不良，大打出手，有的用最革命的方式表现自己以此来避免受害……把整个社会气氛搞得越恶毒越革命，把本来不是件好事的事变本加厉地做的更坏。然后，想办法除掉那些帮过他们忙的“小祸害”，把他们发放的越远越好。我想，老人家并没有有意跟咱小青年儿过意不去，只是绝没料到当皇帝其实没那么容易。敬礼! 兵团战士 …………………………………………………………………………………………………………………………… 启丹你好： 一口气读完了，心绪跟着你的文字走，知道了你最后的那段不凡经历，放心下来。都过去了，最后你是幸福的。 我再分成几篇发出去。上次文章最后是“31”，这次应从“32”开始，我把几个别字和标点改过来了，你再审看。 下面几段文字，我很喜欢： 我先是一楞，然后突然感到一下子心花怒放。要是搁着现在的人，保不齐得不顾一切地拥抱一下---这可不是光得了一个金牌的事儿，这真正是得到了一个开辟新生活、重新做人的机会呀。 原来以为早已被埋葬了的旧社会的故事竟然在新社会的今天成为事实，这好象是一盆冰水扑头盖面，让我猛醒。列宁是对的，旧社会的死尸没有被装进棺材埋在地下。但列宁也不全对，旧社会的死尸并不在我们中间腐烂发臭。旧社会连死都没死，不过是跑的远远的，躲到北大荒来了。腐烂发臭的不过是人去室空的男生宿舍里一堆堆没人认领的破衣服烂袜子。 可我这是从外往里看，敢情神仙过日子也有神仙的苦衷呀。 母亲安慰我，天无绝人之路，难道就偏得绝我们一家吗？这是好事多磨，可是磨到何时谁心里也没底。 我感到一身轻，好像是终于脱下了脚上穿了多年的小鞋儿，也好像是甩掉了一个捆在身上多年的沉重的包袱。 老豆 2007-4-19 …………………………………………………………………………………………………………………………… 豆老师： 很高兴你没放弃我,跟我走了一路。本来,象你这样的“煤油大王”是不该理解“捡煤渣的老太婆”的心酸的。(夸张了点儿, 请包涵。)因此,小生更是感激不尽。 我想写出我的成长过程,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片子到一个有那么点“看破红尘”什么都不在乎的“利己主义者”。一个极端到另一个。咳, 那个年月…… 今年大概不回去了。我和俩个朋友都是50年代在北欧出生的,但是很小就被送回国抚养,没见过我们的出生地。趁现在还跑得动,把兜里俩子儿划拉到一块儿,准备去一趟。 敬礼! 兵团战士 …………………………………………………………………………………………………………………………… 启丹好: 你一定读了不少鲁迅的书。我可不是什么“煤油大王”,贫苦出身，家庭出身那一栏填的是“城市贫民”，脱贫了也不在富人、权贵堆里，凭自己的本分和本事干活，只是一个爱学生的教书匠。 我托大家的福，在名山干了7年上了大学，但没有忘记“你们”这些晚走和没走的人。离开名山30多年，没有和战友们中断联系，一直想你们。我完全能理解你们当时想走和真正走时的情景。梁晓声1974年上学，但也写出了“今夜有暴风雪”和“雪城”。但走到“你们”心里深处却未必，所以每听到如你这样的经历和故事，新鲜甚至震惊落泪，要尽自己的可能为“你们”干活。 我相信你的文章里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宣泄，是北大荒岁月的理性拾遗，更是你内心世界的真实独白，直呼出来畅快淋漓。你的经历有普遍性，又有鲜明的特殊性，加上你极好的文字能力和记忆力，打动人，也打动了一个老土豆。 那张火车门口的照片是离开北大荒的时候吗？依我看，和你刚下乡时没有什么变化，七年了，也没有什么“成熟”的影子，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片子。 人有追求自由、向往更好生活的欲望和权利，你一点也没有损害别人的利益，是依自己的奋斗有了今天，向你学习、致意。 老土豆 2007-4-20 …………………………………………………………………………………………………………………………… 十五连战友启丹的“连续剧”今日落幕，感谢三胞子的母亲--冉莹，她的“北大荒拾遗”使我们痛并快乐着。
老土豆 2007-4-29 …………………………………………………………………………………………………………………………… 谢谢大家跟我走了一遭， 一路辛苦了。快乐也罢,痛心也罢,那是时代给我们的诅咒,也是时代给我们的“财富”。 特别感谢豆老师,花了那么多宝贵时间阅读并分发。令小生感激不尽。祝大家过一个快乐的五一周! 祝好! 冉莹 2007-4-29 …………………………………………………………………………………………………………………………… 老豆： 收到发来的四连战友为纪念于文颖写的文章。虽不相识，但可能是坐一个车皮去的名山，她受了那么大的磨难，为她的去世惋惜。 在家里一连放了三天《大悲咒》, 心里念着没见过面的、过早离去的战友。还想着我们连的几个走了的，从哈市到北京的田鹏杰(老毛子),十三中的吕玉玲和王爱芬(酒仙桥中学?)。他们仨都走了好几年了。小吕临终时, 家里人问她, 想见谁, 小吕说, 15连的战友们。好多人听说后, 都去看她，老公感动得直流泪。不能说那些年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 因为友情天长地久是我们最珍贵的收获。 好好地活着, 好好地珍惜, 好好地记着。 冉莹 2007-5-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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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6 23:24:17
发表于 2013-11-7 00:0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