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没上过幼儿园,新港大院街坊邻居的孩子们大多也都是这样,不是上不起,是没啥必要。我们这帮灰头土脸孩子们的母亲,大多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家庭妇女,家里呆个操持家务的大闲人,让孩子上幼儿园实在是花冤枉钱的作践。再说,那时的幼儿园紧俏,孩子们知道的,跟前儿只有一个“塘沽第一幼儿园”,还是机关的。幼儿园是什么东西,孩提们多少懂些,机关,就不十分通晓了,该不会是那个幼儿园里的孩子都可以玩上“嘟嘟嘟嘟”机关枪的玩具而得名吧? 1 有时结上几个调皮的小伙伴偷偷地溜进那家机关幼儿园,溜滑梯,压翘板,坐转椅,真叫过瘾!赶上心眼好一点的看门大爷,会无可奈何地和蔼劝说我们,孩子们,玩一会儿出去吧,待会下课了。但时常我们是被拒之门外的。 1 眼巴巴地望着园里特殊的孩子们随便玩不受管制,兴高采烈,撒欢尽兴,,,幼小的心里会淌过酸溜溜地感楚,仅只是一小会儿。 1 玩不起制式玩具,我们那帮孩子仍旧可以玩得舒心惬意一一捉迷藏,跳房子,踢破罐,摔老拍,赌毛片……,礼失求诸于野。 1 到了夏景天,更有我们得天独厚的得意之笔。新港大院离区政府不远,东边是区委,西边是人委,区委和人委的对过各有一个小花园,两个小花园是我们这些孩子们的洞天福地。逮蜻蜓,扑蚂螂,抓蝴蝶,黏知了,嘴里还念念有词儿,蚂螂蚂螂高,拿火烧,蚂螂蚂螂矮,没人逮。稚嫩的心灵也知道蚂螂听不懂,但还是乐此不疲地吟唱着。知了就是蝉,我们都叫它“吱啦子”,天越热越吱啦地叫个没完,逮它需要制作简易的工具。要有一根长长的竹竿,趁大人不在家时,偷偷和一个拳头大小的面团,来到外面公用的自来水管,打开龙头,用水小绺冲洗面团,边冲,边捏,不一会儿就会做得一团面筋,面筋黏得很,孩子们管它叫“黏精”。 1 掐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儿黏精稳在竹竿的顶尖——这就是黏蜻蜓,知了的工具。有了这个工具,逮知了十拿九稳。蜻蜓,蚂螂生有复眼,不聪也明,它们落在纤细的枝叶上歇憩,随着习习微风摇曳,黏它们时的操作必须“轻,稳,准”,稍有怠忽,它们立马会振翅遁逃。知了不那么灵透,通常落在树木较粗的枝干上全凭不大鲜靓的迷彩做为掩护,岂不知,它们吱吱啦啦地叫声早已泄露了隐情,孩子们会“循声索骥”找到它。攥住竹竿的梢部将竹竿轻轻竖起,只有这样才可以减缓竹竿的颤动,黏精对准知了的后背,轻轻地一碰,吱啦一声惊叫,知了就乖乖成了俘虏。蜻蜓,蚂螂,蝴蝶,知了,逮多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忒好玩的,逮着一个也是同样的意思,但还是多多益善,益善多多。后来长大了才知道,抓捕的过程其实才是享受……。 1 有一种告别,悄无声息,没有激动,感慨,惋惜和眷恋。我们这帮孩子没有告别地告别了学龄前时期,上学了。 1 一种新的生活,是一种比认识“天下太平”还要多认字的生活。从前羡慕认识字的人,觉得他们非同小可。待到我能阅读课外书的时候,又开始推崇作家的英锐。识字只是掌握探索知识的工具。作家能编书出籍,才是非同寻常了不起的翘楚。 1 进入初中,添了“新学科--动物。动物分“门,纲,目,科,属,种”但不包括人,人属于另类,集合的称谓叫--人类。 1 想起小时候,拿着逮到的蜻蜓知了跑来问大人,好虫还是坏虫?“虫”是那时孩子们想当然的泛指,泛到包括飞鸟以及大型的哺乳动物也是如是而问。学《动物》明白了,小时候权且充当玩具的蜻蜓,蚂螂,蝴蝶,知了都属于动物——昆虫纲里的昆虫。昆虫春生秋亡,一生短暂,很不容易。由卵到蛹,由蛹变幼虫,在水里,在土里,在树上,浑浑噩噩地要耗费它们生命中的大部时光,然后它们才脱化成为成虫生出翅膀——俨然到了生命即将结束的最灿烂辉煌的时刻! 1 即便昆虫有灵,它们也不会生出“去日苦多”的感慨,它们只是认真地享受着生命的过程。难怪,在基因遗传,突变,和自然选择的生物进化中,昆虫能发展成动物中庞大的家族。 1 宇宙浩瀚,无尽时空,生命的短,是短;长,也是短,“生死人常理,蜉蝣一样空,但存忠孝节,何必寿乔松。”无论长与短,总得留续些什么吧?
2013/8/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