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韵痕(9)
迟来的茶味
不知怎的,只要与人有了关于茶的话题,脑海里便会浮起多年前在浙东天台山喝茶的事儿。
那天下午从石梁飞瀑回来,走到半山腰已经很累,我和三位好友在路边一户农家休息。随便问主人一声:茶叶有吗?他说有;问多少钱一斤,回答二十元一斤。当时的工资收入不满百元,二十元一斤算是贵的了。就跟他商量,你们自己种的土产,便宜些如何?但老农不肯,他说拿到县城去卖,至少要卖三十元一斤。
我们几经讨价还价,还是不能成交。我们想买二两尝鲜,他又不肯,坚持一斤起卖。后来他见我们确实又累又渴,到车站还得走好长一段路,发了同情心,愿意收每人一角钱,为我们泡一杯解渴。
于是他取四只大粗碗,在灶上烧半锅开水,给我们冲了茶。我们一看,茶叶狭长,像树叶,似一般粗茶,喝了一口,淡而无味,并无特色,心里暗暗庆幸没有上当。
大家歇了半个小时,走得最慢的两位女同胞也赶到了,遂把茶一饮而尽,大家一起走向汽车站。谁知这茶真怪,喝时如同白开水,走着走着,茶味从牙齿缝里舌头底下出来了,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回到国清寺招待所,嘴里一直满口生津,那香中略甜,甜中略香,竟久久不尽,奇妙无比。
此时,我才懊恼,错过一次买“正宗”天台山好茶的机会,不由暗暗叹息。
(原载于《新华日报》2000年8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