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颜逸卿 于 2013-7-18 23:36 编辑
青春岁月（9） 葵花之谜
前不久，与好友谈及梵高的名画《向日葵》，不由使我想起下乡北大荒时见过的向日葵，那是一大片令人心旷神怡的葵花地。 我们队里种葵花，多半在东边七号地尽东头的那块坡地。印象中，每每走近这漫坡遍野的向日葵，但见遮天蔽日，气势恢弘，总会滋生莫名地激动。返城后走近郊区、走访乡镇，一如甩掉喧嚣红尘，继续寻觅那个似乎已在心中驻足的景致。可惜，都没有见到有人家大片种葵花的，不免心生遗憾。 记忆中，老职工的菜园边也种葵花，不多，几十棵。颀长的秸秆，黄中带绿，嫩生生，高耸着，孤独地站立着，落寞而凄清，像菜园的卫士，勤勉地日夜守护着。心型的硕大叶片，如芭蕉扇般，比秸秆的颜色来得绿，来得富有生机，让寂寞减淡了许多。只有花开了，才热闹起来，圆圆的花盘，边上密密匝匝地围了一圈，黄黄的，是那种干脆的黄，透彻的黄，黄得毫无杂色，黄得惊心动魄，那是所有颜色中纯度和明度最高的。 当年跑地号，山道弯弯，走进庄稼地，看长势、测收成，也捎带着收获美景。小麦金浪翻滚而来，大豆绿潮涌动而去，更让人神怡是观赏葵花，站在地头领略一下那十几万枝脸盘大的葵花齐并盛开的壮观景致。一日从葵花地回来的途中，那位农学院毕业分配来咱队当农业技术员的老赵突然问我：“葵花为啥叫向日葵呀？”“因为它总是向着太阳呗。”我答道。我还告诉他，小时候学校里排节目，我们经常扮作葵花，随着太阳转动，向着太阳起舞。 “事实上，葵花并不随着太阳转动，它并不是总向着太阳的。”没想到这位被我喊了几年老师的农技员，讲了大逆不道而让我胆战心惊的话。我没答腔，一脸惊愕；他也没言语，一脸严肃。大约半个来月后，他约我再去看向日葵。那天，我俩出发去东边的葵花地已是午后。还没走到地头，我发现葵花居然都逆着阳光向东。“不是说‘葵花向阳’吗？怎么会这样？”老赵的一番话，给我解开了这个谜。 原来，葵花在花蕾期时，其花蕾随着阳光照射的方向转动，但这种转动在开花后就迟钝了。走向成熟期的葵花脸盘朝着东方而不再转动。这就是我俩下午所见的葵花向东逆光的缘故。 向日葵花谢了，与梵高画的向日葵大有不同，失去了可供观赏的葵花盛开的景致，人们自然也不会去多看一眼。然而，向日葵成熟了，又是另外一种景象：挤挤挨挨的籽粒，似乎怕秋风的寒冷般，尽量往一起挤，以求取暖，又似乎很守规矩，只站自己的位置，决不越雷池一步。此时再看向日葵，使人平添几分感动。 成熟的向日葵，饱满而沉重，自然垂地而无法向阳了，这是自然规律，有成果时，并不光彩，也不鲜艳。它们用坚毅和不屈的身体，站在坚实的土地上，像一个民族、一个群体和一个人，用尽所有能够站立的力量来回报。 （原载于《北方时报》1994年9月20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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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18 22: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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