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地方 蔡金玉 69年5月6日随着上山下乡运动高潮的到来,我们全班同学同其他知识青年一样,怀着满腔热情,来到了黑龙江畔,名山脚下——十二团。在这里度过了自己终生难忘的时刻。北大荒生活中许多人和事,却像刚刚发生一样,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想起那一段艰苦的岁月,想起那曾与我朝夕共处的战友,都使我夜不能寐,激动不已。 高高的白桦林有我们的鲜血在流淌…… 在这块土地上留下了我们足迹和汗水,也留下我们的记忆。 第一次劳动 初到边疆时,我们八个同学被分到了军马连。军马连是一个新建点,空旷的野地里只有一顶帐篷、一排用木板钉的宿舍,用油毡一铺就能住人了。由于是新建连队,老职工是从各连抽调过来的,其它人员都是后来陆陆续续地从北京、上海、哈尔滨、温州来的知青。 新建连队,一无所有,没有房子、没有电、没有井、一切的一切都是白手起家。摆在我们面前有很多的困难,需要用我们的双手去克服去战胜。新建连队要正常地工作,首先要解决基础设施,电是首要的问题。通电必须架线,架线要挖线坑,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十几个十七八岁的男女生了。5月的天气,在家乡已是百花盛开,可这里不但花没开,而且有的棉衣棉裤还没有脱,春寒笼罩着大地。电线要从七八里地远的七连接过来,挖线坑需要间隔50米一个坑。刚开始挖的时候,地表层有草、有树根,我们就用斧子砍开一个长方形的坑,用手和铁锨把土刨开,再往下挖,就遇到了冻土层了,挖不下去了,只能一天在每一个坑里挖一层,大约有40公分左右,明天化了再挖一层,一直挖到1米多才达到要求。挖坑时不光是有冻土,而且低洼的地方还有水,当时我们都没有雨鞋,我们把鞋脱掉,光着脚在坑里挖,坑挖好了,拎着鞋向前方坑走去。满地都是杂草、树枝和石头,就是这样的环境,光着脚来回走动着,一天下来,脚冻得通红,没有一人打退堂鼓的,都在咬牙坚持着。在大家的努力下,挖坑、立杆、架线的任务终于完成了,电通上了,看着明亮的灯光,我们心理有说不出的高兴,因为这是我们走入社会的第一次劳动,我们接受了考验。 出 窑
电通上了,第一步迈开了。后面还有第二步、第三步……。有了电,还得有住的,建房子。当时建筑材料很缺,砖是首要的,也是最迫切的,没有砖房子就没有,其他的就更谈不上了。有几次,给我连调拨的砖需要自己去出窑,这就苦了我们。早晨3点钟我们就被起床号声叫醒了,集合整队,连长给我们提出要求,要求我们步行到距离我连四五十里地外的窑地出窑去。此时天还没亮了,我们急匆匆地在赶路了,争取在早晨上班前赶到。路上只听到喘气声和沙沙的脚步声,偶尔野鸡不时地从路边飞起,惊愕地望着我们。经过急行军,我们准时到达窑地,联系好砖窑,大家很自觉地干了起来。出窑这活,是一个又脏又累的活,窑里闷热,干了一会就大汗淋漓,加上窑里的灰尘,浑身上下全是砖灰,汗水和砖灰混合在一起,只露俩只眼睛在闪动,砖飞快地在我们手上传递着,窑里的砖在一块一块地减少,窑外的砖在一块一块地增加,经过几个小时连续地作业,我真的是感到力不从心了,十指连心,手指有的已经磨破了,双手也渐渐不再听从大脑的支配,十个手指已无力抓住砖。看着不知疲倦的同伴们,我告诫自己,坚持、坚持,别趴下!到下午3点左右我们胜利地完成了任务。该休息一下了,谁知拉砖的车来了,我们又马不停蹄地把砖装上了车。看着砖一车一车地拉走,仿佛看到一排排整齐崭新地的宿舍就在我们眼前了。砖运完了,任务完成了。此时此刻大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躺在地上不起来了,我想洗个澡、睡个好觉该多好啊! 挖沙子 记得下乡头一年冬天,我们排去七连打沙子。打沙子就是在沙坑边缘,向里面挖越挖越深,形成一个洞穴。洞里上半部是冻层,下半部是湿层,没有冻上。冻层挖不动,只能打炮眼, 填炸药,来炸冻土层,塌下来的沙子,就用篮子往外挑,分工非常明确。 这天我们像往常一样,带上炸药,拿着工具,坐上马车一路欢声笑语,来到工地,检查了昨天打的洞,结果有一个洞昨天临走时装得炮没有响.于是,拔下信子,重新把药装上,点着了火,我们全部躲到背面等着炮响,按往常时间早该响了,可是它就是不见动静,有几个胆大的等不及了,出于好奇,来到了洞口往里看,刚站稳,“轰”的一声,炸药响了。霎时,沙石象天女散花一样四处散开,一块鹅卵石向我飞来,正好击中我的肚子,使我疼痛不已。忽然听到哭声,顺着声音一看,上海知青唐金妹手捂着小腹躺在地上,这时我也顾不上疼痛了,(当时也懵了)只听到北京知青刘芝兰大声地喊着:“许国庆,快背她去七连卫生所。(当时许国庆是排长),于是我们手忙脚乱地把唐金妹放到他的背上,一路小跑,来到卫生所,很幸运,没伤内脏。当时由于紧张,我也没感觉有多大的疼痛,到了晚上却痛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感觉没嘛事了,也就照常出工了。唐金妹休息了两天,也平安无事。事后我也挺后怕的,这次事故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件事使我终生难忘,至今记忆犹新。 捞 麻 有一年,连里种了不少麻。秋天割下来后,用车把麻运到莲花泡,把麻浸到水里,泡上半个月之后再捞上来,晒干,冬天农闲时剥麻。我有幸接受了捞麻这项任务。这时天气也渐渐地凉了,我们去的时候天有点阴,但大家的情绪十分高昂,精神抖擞,不一会就来到水边准备捞麻,捞麻必须下到水里,几个男生脱去衣服,穿着裤衩喝了几口白酒,就像壮士上战场一样,二话没说,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泡了半个月的麻是很臭的,一动臭味和黑水一起往上涌,这时我们顾不上这些了,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任务完成。我们在水里把麻一捆一捆地拖上岸,在岸上的女知青把麻再拖到附近空旷地立起来,等天气晴朗了,再用车拉回连里。正当干得起劲时,老天不作美,好像是在考验我们似的,下起了小雨,雨点打在我们身上,冻得我们缩成一团,一个个像个落汤鸡一样。我们仍在坚持,努力着,终于完成了任务。雨还在下着,我们穿着被雨水打湿的衣服,踏着泥泞的小路,高高兴兴地回到了连队。 通过我们全连职工几年的共同奋战,军马连已成为名副其实的军马连了。空旷的野地里建起了一排排干净整齐的房子,一条条笔直的道路,成荫的小树随风飘荡,看到这一切,我们感慨万分,深深地体会到劳动创造了一切,而且也造就了我们这一代人。 北大荒的生活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那里留有我辛勤劳动的汗水,也记录了我美好青春的足迹,也使我在这里结识了很多天南地北的好朋友。尽管岁月如梭,我会永远记着他们。 2013年5月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