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食为天 作者 宋大鹏 兵团生活十分艰苦、单调。每日三餐除了白菜、土豆、萝卜,主食馒头、面片汤以外就没有新鲜花样了。吃得大家没有一点的胃口,某一顿饭突然换了新鲜样式简直就跟过年一样。 记得有这麽一天,大家奔走相告:今天吃炸油条,早点去啊…… 伙房里飘来一股烹炸的油香。 啊,真的炸油条啦。不到吃饭的时间伙房门口早就挤满了人,执勤排长喊破了嗓子,好歹大家站好了队,饭前唱的歌已经乱了拍节,“吃饭”二字刚落,迫不及待的人们呼啦一下闯进饭堂,领饭口霎时排了长队。领取到了每人一份油条的人,先吃为快,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再喝一口菜汤,真香啊!手油了,顾不了那多了,衣襟、袖子上一蹭,卫生快捷。 饱餐后的第二天,又传来消息,剩下的油条今天把它绘到菜汤里,哎呦, 菜汤里可不能竟是油条,大部分该是汤。还是油条好吃,还得赶紧去,晚了可捞不着油水,赶紧。十个人一桌,没有座,站着吃,不许说话,菜是每人一份,馒头随便,还要听执勤排长读报纸武装头脑。阶级斗争一时一刻也不许放松,世界观的改造,要狠斗私字一闪念。饭堂的地上放一个长圆的铁皮制作的大盆装菜汤或米粥,那大盆有点象浴缸,不过是孙子辈儿。盆里边放两把铁勺,喻意是男士、女士各用一把,挨个盛,不矫情不打架。大盆里的饮料没有了,里边的炊事员听到招呼自会用小盆端来往大盆里续。为能吃到剩油条,那天,男知青们一阵风地涌了上来,两个人抢到两把铁勺,似乎忘记了平均分配,女士优先,兵团战士顾不得那多清规戒律了,抢吧。大家一挤不要紧,两个最先“持牛耳”的人还没盛到油条,北京知青俞长江脑袋上顶着的破狗皮棉军帽掉到了菜汤里。还好,真有眼急手快的,充分利用铁勺的便捷迅速将破狗皮帽子捞了上来。按说甩在一边不就结了吗,也许是怕浪费了这么好的佳肴,他举着破帽子,让菜汤从帽子上流尽,回流到盆里才把破帽子甩到地上。没人看那破湿帽子一眼,照样蜂抢汤里边的油条。 可想而知挨到了女同时哪里还有油条?只有涮过狗皮“陈年佳酿”的老汤了。 那“菜汤”的味道还真不错,尤如三鲜排骨汤一般。我想可能是帽子上的“活物”起的作用吧。说起这“活物”虽体积挺小,犹如芝麻一般,人人均可在卫生条件不佳状态下饲养,且产量很高。当时能有如此物美价廉的东西调味,便宜,适饴,毋庸肉钱,实属罕见。 想起相声大师刘宝瑞先生说的相声《珍珠翡翠白玉汤》的段子来。不妨哪天咱们大家凑一起做它一锅尝尝。先买一些油条,放干了,第二天中午做汤时再派上用场;再找一顶破狗皮老棉军帽,但是上面必须挂满陈年老土,否则不正宗;再找些冻白菜等其它佐料,缺一不可。 做得了,品尝一下,也许有人包括我,定会顿生疑窦,还是当年那碗五味杂陈的汤吗? 2005年12月 4 2013/5/12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