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柏弘耀 于 2014-6-28 14:40 编辑
永远的玫瑰(之8)
......周浩,好久沒见你的信了,我和你妈妈都十分挂念。冬季要到了,去年寄的长筒皮靴还能穿吗?平时在外干活一定要注意保暖,有好身体我们才能紧跟伟大领袖毛主席干革命。要争取早日加入团组织和党组织,有了政治生命,才能更好地去为人民服务。生你的是父母,哺育你成长的是我们伟大的党,党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加入组织不是最终目标,是新的起跑线和加油站,更要用毛主席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武装头脑,为彻底解放全人类奋斗终生。
另外,你的个人问题千万不要去考虑,你是家里唯一的独生子,父母终归要变老的,到时候总要有个依靠。边疆需要你,父母更需要你,扎根边疆,铁心务农,话是这么说,可哪个当爹妈的不疼爱自己的儿女,又多么希望儿女能守在自己身边......中秋节那天,家里买了月饼,当时你妈妈咬了一口月饼,怎么也嚥不下去,眼里充滿了泪水,沒讲一句话,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好了,我不想再写下去了,你要多保重,好好活下去,为这个家,也为父母!
1971年10月20号
爸爸.妈妈于哈尔滨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在父亲写的信里看到他在政治.生活.婚姻三方面不同的观点,我是能理解的。父亲是个老党员,当年曾仼黒龙江省摄影家协会常任理亊,黒龙江画报社首席记者。并曾多次为毛主席,周总理,朱德委员长等一些国家领导人在视察黒龙江时拍摄了大量新闻照片。他在单位的领导岗位上一贯勤勤恳恳,认真负责。母亲是摄影技术员,暗房中的冲洗,放大......全都拿得起放得下,并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
“文革”初期,父亲被造反派打成“走资派”,天天头戴纸筒高帽,被造反派压在车上四处游街。母亲因为会讲“日语”被造反派打成“日本特务”,单独被关压在昏暗的小屋里“交待问题”。
当时的“工宣队”,“军宣队”毎天到家里开导我:你要和父母彻底划清界线,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在强大的压力之下我无奈地打起背包,身着土黄色的棉衣.棉裤,在无法与父母吿别的情况下与许多知青挥泪告别了故乡一同坐上通往名山的列车......
生命有时候就如同一场春雨,看似美丽,但更多时候你得忍受那些寒冷和潮湿,那些无奈与寂寞,并且以晴日幻想度日。没有阳光时你自己便是阳光,没有快乐时你自己便是快乐。生活也是如此。一生都能快乐地活着,你就是生活旳智者。
父母要求我入团,入党。于兰也同样要求我在政治上取得更大收获。在政治动机面前我犹豫,我彷徨,是为父母,为爱情去入团.入党?还是为了最终实现“共产主义”去入团.入党?在大是大非面前我该怎么办?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政治舞台色彩缤纷,异常艰难,金字塔越高越小,想爬上去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即使爬上去了,更要努力站得稳,立得住。自古高处不胜寒,从来顶端最寂寞。政治有时也会给人带来痛苦,高位也能给人带来不幸。
当年,连里有好多高材生,智慧者,被扣上“右派”的帽子,下放到班里接受所谓的“劳动改造”。有一对夫妇同在我连务农,丈夫在农工班里接受“监督改造”,妻子在实验小区任农业技术员。丈夫的“罪状”之一是“篡改”部队的起床号声调,恶毒”污辱“和”丑化”伟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指战员:其实就是自编了几句搞笑词——老天大亮,摧猪起床,出了圈房,直奔厨房......几句笑谈,何罪之有?而多年来,他们夫妇为党的农恳亊业的发展作出了应有的贡献。至今,仍然让所有熟悉这对夫妇的人肃然起敬,难以忘怀。祝愿这对恩爱的夫妻在“天国”里更加幸福,更加美好,更加快乐!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