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行散记（连载）

王国荣

云淡风清 发表于 2014-6-4 15:05
很喜欢国荣校长的旅游文章，看后能增长很多知识。我去旅游就是看风景，游山玩水。王老师能从中看出历史文化 ...

  谢谢淑英关注和鼓励。旅游确实让我开眼界，长知识，如在白马寺参观时，第一次知道这里佛像雕塑艺术中运用的是“夹纻干漆”造像工艺，它与泥塑、木雕、石刻、钢铸等不同，这是我国古代劳动人民独辟蹊径培育出来的一株工艺名花。所谓“夹纻干漆”工艺，就是先用泥、沙等作成原胎，然后以纻麻（布）、丝、棕等裱裹，再行涂漆，如此反复裹涂，最后彩绘描金，并脱去原胎，因此又叫“脱胎漆”像。此造像重量轻，造型美，色泽鲜，耐酸碱，耐高温，防腐，结实坚牢。据说，我国古代好的夹纻干漆造像作品，其价值要比铜高过十倍。令人遗憾的是自宋代以后，这项技术逐渐失传了，今天我们只能从日本奈良唐招提寺金堂内供置的佛像、以及鉴真大和尚坐像那里大体窥见我国盛唐时期“夹纻干漆”造像工艺的若干风貌。从我国佛教造像史来看，白马寺现在的这组佛教文物，应当是最后一批夹纻干漆造像中的杰作。据目前所知，这里的十八罗汉为国内仅存的一例。所以我在观看中，十分感慨，看得也更加仔细，感到很有收获。

王国荣

                                                     （四）

  说到洛阳古都的饮食文化，不能不提洛阳水席。它风味独特，选料讲究，烹制精细，味道鲜美多样，口感舒适爽利，和龙门石窟、洛阳牡丹并称洛阳三绝，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我们的领队小张上次到洛阳就品尝过，认为很有特色。抵达洛阳的第一天，她征求大家意见，若愿意去品尝洛阳水席的，当晚的团餐费可退给个人。享受风味美食，是旅游途中的一件乐事，此举正合大家心意。于是我们二十多人便兴趣盎然地走进饭店去见识一下久闻其名的洛阳水席。

  到了饭店，听到了更多关洛阳水席的介绍，倒也颇长见识。水席起源于洛阳，这与其地理气候有直接关系。洛阳四面环山，雨少而干燥。古时天气寒冷，不产水果，因此民间膳食多用汤类。之所以称为水席有两点，一是全部热菜皆有汤——汤汤水水；二是菜一道道地上，吃一道换一道，仿佛行云流水一般。全席共设24道菜，包括8个冷盘、4个大件、8个中件、 4个压桌菜，冷热、荤素、甜咸、酸辣兼而有之。上菜顺序极为考究，先上8个冷盘作为下酒菜，每碟是荤素三拼，一共16样。待客人酒过三巡再上热菜：首先上4大件热菜，每上一道跟上两道中件（也叫陪衬菜或调味菜），美其名曰"带子上朝"；最后上4道压桌菜，其中有一道鸡蛋汤，又称送客汤，以示全席已经上满。一听这排场，便让人对水席刮目相看。

  我们一行共两桌，每桌推举一位女士去服务台点菜。她俩考虑到大家全是上了年纪的老小孩，全套水席菜肴数量较大，恐吃不完，造成浪费，而且晚餐吃太多亦不利健康，于是既参考服务员的推荐，又以上海家庭主妇的眼光，选择了水席中大部分精华品种，这样既可品尝到水席的风味，又比较经济实惠，受到老小孩们的赞同。当一盆一盆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上桌后，很是吸引眼球。服务员一边上菜一边报菜名：牡丹燕菜、假海参小碗汤、老洛阳炒扁口、小苏肉、扣碗排骨、炸咸食、浆面条、铁鋦锅、凉粉、食府松芋、蜜汁红薯汤、油炒八宝、熬货、洛阳肉片、老洛阳铺肉、黄河大鲤鱼……嘿，听着名称就能让人胃口大开！许多人纷纷拿出手机对着满桌的美味佳肴拍照。在品尝过程中，果然感觉名不虚传，让我们赞不绝口，几乎每盆热菜皆以汤水佐味，鸡鸭鱼肉、鲜货、菌类、 时蔬无不入馔，丝、片、条、块、丁，煎炒烹炸烧，变化无穷。

  给我印象深的第一点是素菜荤做，以假代真。水席中有的食料是普通萝卜、粉条，但经厨师妙手烹制后，便脱胎换骨，味美异常，如奇花绽放，让人叫绝。 以燕菜为例，它是洛阳水席的第一道大菜，为水席中的上肴。此菜制作精细，口味酸辣香郁，鲜嫩清爽。此菜还有一番来历，传说唐朝武则天时，洛阳东关下园长了一个重约近3斤的大萝卜，民众认为是丰年之兆，于是将它进贡给女皇。武则天一见大悦，即嘱御厨烹制。萝卜原只是一种平民食物，宫廷厨师并无做萝卜的经验，但慑于皇命，终于做出一道将萝卜切成细丝，再配以山珍海味的萝卜丝汤。武则天用后大为赞赏，并以其具有燕窝风味而赐名“假燕窝”。从此，这道民间的普通菜肴一夜间登上了大雅之堂，成为皇亲大臣、庶民百姓竞相仿制的宴席大菜。由于它能适应多种原材料配置，所以既可用名贵的山珍海味，又能用一般的肉丝、鸡蛋等做配料。其味香郁，十分可口。随着历史变迁和历代名厨的辛勤研制，经过创新和发展，使“假燕窝”日臻完善。因它起始于洛阳，故称为“洛阳燕菜”。

  给我印象深的第二点，水席独到之处是汤水多，赴宴人菜汤交替食用，能使人感到肠胃舒适，菜虽多胃口不腻。在一道道汤水之间，饱含着洛阳千年传承下来的饮食文化，不由让人深深叹服。难怪有人说洛阳水席的汤，就像一段舒缓有致的音乐，开始时味道淡淡的，然后加进点麻辣，再加糖变成甜咸味，再来醋的酸……几碗之后只能用“爽快”来形容。 那天我们冒雨游览，略有疲倦，这顿别有风味的水席，吃下来，热气腾腾，浑身舒坦，人也精神多了。

  如果说，国色天香的牡丹花让我陶醉，气势恢宏的龙门石窟让我惊叹，历史久远的白马古刹让我景仰，那么洛阳水席则以其独特的风味、精湛的技艺、逼真的造型、美好的传说、渊源的文化积淀而让我弥久难忘。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