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山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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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老土豆

边走边唱(131)--笔端点染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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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8 21:05:3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颜逸卿 于 2014-1-18 21:07 编辑

印痕·心迹
任永祥

    收到颜兄发来的《大荒印痕》书稿,当即翻看了目录,有6个专题共140篇文章。想起与颜兄几次小酌聊天,他曾跟我谈起, 10年北大荒的经历,积累了生活体验和人生感悟,这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在自己享用的同时,也很想与有共同经历的人,及不同时代的人共享。我很赞同他的想法。知青所经历的,是一个特殊年代的缩影,又形成了一个特殊群体。下乡给知青留有印痕,知青在乡下留有印痕,又都在共和国的历史上留有印痕。
    多年来,颜兄把他10年北大荒生活的酸甜苦辣、感性理性反思都集结在文章里、浓缩在印痕中。虽说是知青话题,但从中却隐现颜兄的人生轨迹。从幼小时家庭的生活艰辛,老家丹阳农村的风情习俗,到下乡北大荒的磨难历炼,印痕和心迹,在文章中表达得淋漓尽致。
    颜兄把自己从小受到的家教,老家丹阳得到的启蒙,归结为以后在北大荒能承受艰苦的环境,面临艰难的考验,学会了生活,学会了劳动,学会了坚强,更学会了做人的基础;而把在北大荒生活的摸爬滚打,从一个刚出校门,离开家庭的弱少年,成长为会养猪喂马,会各样农活,会盖房开车,成为排长连长、干训队教员,能与各种困难拼搏的“北大荒人”;返城后,又在遭遇与众多知青相同的就业求生存的尴尬处境中,摆正自己的位置,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时间,更多的艰辛,更多的心灵苦楚,而努力学技术,学文化,学社会,使自己在社会变革变轨中站稳立足之地。继而,凭着自己不懈的努力和拼搏,赢得自身发展和社会的青睐。这一切,颜兄把它归根为北大荒的磨练,黑土地的哺育。最终连接成了自己人生的成长轨迹。在他的每一篇文章中,都清清楚楚地留有这种印痕。这在我看过的众多知青类书籍和文章中所没有的,也是《大荒印痕》吸引我的所在。
    年前收到书稿,粗略浏览一遍,已被深深感染,年后细读成了我的心仪。在“青春岁月”里,那初到北大荒所遇到的艰辛、彷徨、恐慌等,仿佛又再现心头;黑土、白雪、白桦、烟儿炮,土豆、苞米、大豆、大荒酒等,文章里的故事蕴含了当年青春的热情、纯真和爱憎,直到今天它们仍然是我们人生永恒的背景。
     “走笔荒友”,有同学校友、本地青年,有老职工、家属工,有老哥们、陌路人……笔下人物栩栩如生,个性鲜明,情节生动,喝酒时的酒话,睡梦里的呓语,热炕上的细语,旷野上“狼来了”的吼叫,原始森林里“下山倒”划过的音轨,眼神里朦胧流露出的爱意,仍然那么清晰,那么亲切。纯朴的山里人,耿直的关东汉,豪爽的棒小伙;身患重病或残疾的战友,跨洋过海洋插队的知青,为生存奔波同命运抗争的下岗知青。他们的身影集结难忘,他们的故事百读不厌。岁月如歌,人生如画,流逝的是青春,沉淀的是记忆。
     “黑土印痕”,黑土地的记忆是刻骨铭心的,那里的山、水、人组成了一个个魂牵梦绕的故事。黑土地上有我们的足迹,更有我们的心迹。尽管黑土地的生活远没有想象中浪漫、潇洒,而是艰苦和磨难,但它已成为我们人生中重要的驿站。在这里,我们结识了北大荒人,吮吸了黑土地的乳汁。留在黑土地的青春和血汗,也呼唤我们的情感回归。所以,我们在梦境里现实中,一次又一次踏上黑土地。
     “回访碎片”、“再访琐记”,在场部、连队、家属房里,相机定格下一个个激动人心的场景,定格下一张张老垦荒沧桑的脸庞,定格下迎面唤一声“你回来啦”的大娘,定格下拥抱你拍打后背的炕友,定格下怯生生拽你衣角抬头望的孩子。当年的事,当年的人,尘封的话匣子被打开,珍藏多年的心里话如开闸放水。杯酒话当年,热乎到心头。知青没有忘记乡亲,乡亲也没有忘记知青。回访的日子是开心的,相聚的时刻是愉快的,面对黑土地,面对老乡亲,一声谢谢,一声祝福,却没有说出声,泪水、哽咽、握手、拥抱表达了一切。
     “聚友纪行”,带着黑土地的情缘,融着大荒人的性格,颜兄结交各地的知青,书信往来,文字交流,走访相聚,不亦乐乎。近年来,各地“东北餐馆”为知青相聚多了一个福地,相聚“东北人”,畅饮“北大荒”,唠嗑“黑土地”成了知青相逢的节目,颜兄亦如此,每当遇知青,常到“东北人”小酌聊天。
     返城,要承受常人难以承受的压力;成功,要付出常人难以付出的代价。颜兄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大城市,顶替母亲进厂干活,似乎回到了原点而从头做起。但对他而言,这是有了反思的起步,也是有了觉悟的发奋。他边工作边读书,9年里先后两次考入高等学府,以优异成绩读完两个专业,实现了当年孜孜以求而没有实现的求学梦想,承受和付出有了回报。圆梦之路,其实也是他的成功之路。
    在颜兄的眼里,知青,不仅仅是一个磨难的字眼,世情如美酒佳酿,越陈越醇香,越浓越醉人。90年代以来,他给有关报刊写稿,发表散文、随笔、诗词1600多篇。其中有不少是叙述对黑土地的情缘,抒发知青的情感,仅黑龙江地区或农垦系统的报刊就刊登了100多篇。近几年,他给宝泉岭网站上发主帖200余篇,跟帖50多万字,其中诗词400余首。《大荒印痕》收集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颜兄勤奋好学,20多年的写作路,一步一个脚印,他是用心思考,用心写作,正如他自己说的:“我深感写作的最大享受,是感情找到了思想的依托和支撑,思想找到了文字的载体和表述。有朝一日,要我写自己的挽歌抑或留下句什么话,仅用11个字就足够了:‘哭过,笑过;爱过,恨过;然,无愧。’”
    我读完了《大荒印痕》,发现书中出现的人名竟然有上百个之多,其中,有50年代的老军垦、老农垦,有农场时期的老职工、职工家属、职工子弟,有兵团时期的现役军人、兵团战士;从职务工种来分,有农工、机务、畜牧、后勤、教师、机关干部、科研人员、各级领导,可以说上下左右,各行各业都有。我想,书中的这些人名足以证明:颜兄难忘北大荒,更难忘北大荒人。
                                                                                    2011年2月22日
   
   作者系温州知青,下乡至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10团(现江滨农场),供职于温州市国家税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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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9 20:25:17 | 显示全部楼层
文夺魂魄夜难眠
张弘俊

    颜逸卿天赋灵慧,自幼秉承家风熏陶,熟读经典,积淀了扎实丰厚的文化底蕴。黑土滋育龙江洗礼,新苗破土茁壮长成;后受业于文坛名宿,潜心修研脱颖而出。
    几十年来笔耕不辍,他为全国几十家有影响力的报刊撰稿,作品数以千计见报端。近几年来,他在宝泉岭论坛就发表了两百余篇佳作、数百首诗词和几千篇妙帖。现选编入文集的140篇精彩文章,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其写作根荣叶茂,可见一斑。
    文如其人,洞察透彻亲和感人的文采;平和低调,交流融通热心助人的风貌。在宝泉岭论坛这个心灵交流的平台,老知青网友读其文字耳熟能详,与其交友引以自豪。
    宝坛领导邀请他当版主,他婉言谢绝。但每每新网友莅坛,都得到他的热情鼓励和真诚交流。一花引得万花开,正因为有了这样一些默默的奉献者,才有了宝坛繁荣昌盛的局面。
    我和逸卿相识于宝坛。2007年底,由于兄摄影、逸卿撰文的《北山的老树》闯入了我的眼帘。只见那历经沧桑的断臂老树傲然挺立,秋霜尽染的斑斓世界却遮不住翩翩红叶生机怏然。该文写道:
    “……北山老树死了,留下一圈一圈生命的年轮,深沉着。坐久了,就来和这年轮弈一盘棋。所有的年轮,纤细的粗壮的,都毫无怨悔毅然地走了一步棋:活着,什么也阻挡不住冲破一切地生长!我一个人立在这儿,直到残桩旁有一天萌生出许许多多细嫩快乐的枝叶。
    这时,雨大如注,天地合一。面朝北盘膝而坐,右边是东,就是太阳,就是诸神;左边是西,就是月亮,就是朝圣之地。日升月落,漫山遍野的绿叶旁站着一个孩子,一个嘴角上挂着微笑的孩子,这孩子就是生活,不死的生活。”
    书画联袂浑然天成。洗练平和恬淡的抒怀,却哲析时空;揭示世间万物生灵的繁衍荣枯,乃直至永生。有意境有张力,令人震撼。反复品味浮想联翩,夜不能寐。于是壮起胆来,第一次凑成如下顺口溜:
    珠联璧合文曲灿,浑然天成鬼斧篇。
    倔强峥嵘苍穹现,文夺魂魄夜难眠。
    我涂鸦的初衷是为了遮丑,谁知随即收到逸卿诚挚鼓励的回帖:
     “没想到航海大家,文学也属里手。谢谢仁兄喜欢厚爱。有此雅兴,想必入境,不妨点评一二。”后又见他答诗一首:
    老树新枝于是乎, 小生旧作试配图。
    若遂拙文夺魂魄, 退休颜巷再读书。
    逸卿为鼓励大家写诗,藏锋露拙有寓意。如不回帖有悖情理,可是“腹内空空”,原想“潜水观海”,不料“引火烧身”,把我“逼上梁山”了。于是只能搜肠刮肚,勉强又凑了几句应付:
    文清沁心画能言,于是挥毫逸卿染。
    臂断傲骨铮铮显,红叶翩翩洒娇艳。
    天地合一融寰宇,生生不息育童顽。
    胸无点墨难达意,引玉抛砖盼续篇。
    我本与文无缘,从来未敢奢想能够提笔吟诗作赋。下乡军川,灶台转悠,与柴米油盐为伍;返城天津,孤舟漂浮,和海浪波涛作伴。实话实说是逸卿的真诚鼓励,才促使我迈出了关键的一步。此后,我们从文字交流到见面唠嗑,你来我往不断:津门初相聚,京城再举杯;古镇同游览,浦江齐喝彩;修书常联系,逢节倍挂怀。
    值此逸卿之精选文翠《大荒印痕》即将付印脱墨之际,草草涂鸦,衷心祝贺!并期待逸卿有更多的作品结集付梓。
    文清墨馨江南风,豁达宽宏塞北影。
    诗写丹枫硕果累,赋馈友朋益人生。
2011年1月1日         
   作者系天津知青,下乡至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11团(现军川农场),供职于天津轮船集团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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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1 21:38: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颜逸卿 于 2014-1-24 20:57 编辑

细叙印痕记流年
张荣华

    上世纪90年代,我曾在报刊上陆续读到过颜逸卿写北大荒生活的文字,也听各地知青和农场乡亲谈起过他的文章,后来也收到过他的作品剪报。近年来,在宝坛上又读到他不少散文、随笔、诗歌,还有两次回访的纪实文字。但每每建议他分类出书时,他总是不以为然。前不久,获悉他整理旧作出专集《大荒印痕》,真可谓喜出望外,欣然应邀随笔感言。
    《大荒印痕》是一部反映那个特殊年代知青群体的四十年特殊经历,尤其十年人生青春年华的文集。文集从作者众多作品中精选140篇编辑而成,从岁月、人物、印痕、回访和聚友等视角,谱写了知青下乡黑土地的青春旋律,记录了知青返城为生活的阵痛遭遇,书写了知青的下乡、愁乡、梦乡、返乡的跌宕起伏,抒发了知青的乡情、友情、亲情、爱情的沁人心脾。
    60年代末,城市知青从北京、上海、天津和哈尔滨等地奔赴北国边陲屯垦戍边。北大荒付予了他们什么?知青们又给农场连队带去了什么?作者用真挚的情感和深情的笔触,记录了一段又一段鲜活生动的往事,叙述了一个又一个亲切真实的人物,展示了一幅又一幅劳动生活的画面。作者以深厚的文学底蕴,扎实的生活功底,丰富的思想内涵,赋予人生的哲理,给人以审美的感受,原汁原味地铸起了“知青精神”的又一个丰碑。
    作者1969年5月随大批知青从上海来到14团(现共青农场 ),度过了十年知青岁月。我们先有近一年时间曾同在一个连队生活、同一个领导班子工作、同一期干部轮训班学习,后又分别调到同一个团部机关工作等经历。记得当时的颜逸卿能文能武,肯干善讲会写,是一个充满理想和讲究现实的汉子。
    他先后在农工排、畜牧排、基建排当过班长、副排长、排长,后来提为副连长。记忆中,他下地干庄稼活是把好手,开车牵引农机也不外行,养猪喂马赶大车,伐木脱坯修水利,垒砖搭炕砌火墙,烧炭挖井采石头,几次打火查火头,农业连队的那些活儿,几乎没有他不会的,更难能可贵的是,带领干活救灾竟无一起人身伤亡事故。印象中,他为人处世有主见、讲原则,从不人云亦云,又不失人性人情。
    他酷爱读书,尤为文哲史,书友遍地;爱好写稿,连队黑板报、麦收战报、团部广播站、兵团战士报都用过他的稿子。他创办了全团第一个连队夜校,男女老少坐满俱乐部,唱歌学俄语,讲史解诗词,读报谈时事,枯燥的“天天读”就此忘得一干二净了。后来他在团部会议上介绍过办夜校的经验,也曾到团直属单位巡回宣讲历史人物。70年代中期他到团干训队任教,后又抽调去省工作团到18团(友谊农场)工作。
    返城后进工厂,“不甘心让生命永远留下缺憾,把失去的青春追回来的决心和信心”,让他创造机会在职就读长达9年之久,终于拿到了两个专业的大学学历。他先是到二轻局搞设备管理,职工大学做兼职教师,后又到中国轻工机械报等几家新闻单位当记者、编辑。在承上启下的事业中,证明了自己的承受力和生命力。如他所说“在成功中发掘着自己的过去,审视着自己的现在,探索着自己的未来”。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弹指间40多年过去了,知青已开始步入晚年,然而风华正茂的10年,挥洒热血汗水的10年,在我们脑海里留下了深深地印记。文集中有不少文章借酒说话,如《神交》、《月下独酌》、《老刘的酒话》、《醉酒当哭》、《大荒酒联想》等等。过去一口不沾,如今入乡随俗,从围坐干喝,到举起双杯,再大碗一掫;喝酒解愁,饮酒欢歌,醉酒交友,北大荒酒垫底,10年乃至40年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都不在话下。酒让人苦涩、辛辣、落泪;又使人炽热、甘甜、豪爽。“乡情悠悠、浓烈似酒、纯洁如雪”,酒赋予了热情、勇气、坚韧,受益终身,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北大荒酒文化吧!
    农垦史告诉我们:垦荒队员、转业官兵、支边青年、现役军人、知识青年以及为之奋斗的拓荒者、建设者前仆后继,唤起了沉睡的荒原。文集中以各方面代表人物的形象、品质,烘托了他们的精神面貌。当年知青的成长都离不开老同志的呵护教诲,于是,难忘农场老领导、连队老垦荒、女包车组、山里大姐、队里家属工、狩猎大叔、留守知青等等,绘声绘色地再现了各种人物的纯朴、奉献的风采,让读者如见其人、如闻其声。他们是广大知青的代表,是黑土地乡亲的写照。
    返城后的知青对农场连队、对父老乡亲魂牵梦绕,对山川河流、广袤田野、一草一木等深情眷恋。作者多次梦回、两次身返,走近故地,感慨不已,在《故乡的云》、《人在雨中》、《黑土野草》、《月是故乡明》和《想念大山》中,将白云、小雨、野草、明月、山川等体现得淋漓尽致,情景交融。“穿梭于今昔,长留于心里。”“依旧不改的是乡味,依旧不变的是乡情,依旧感受那种不加粉饰的热情洋溢。”将叙事情节、自然景色、真情实感等浑然一体。
    近几年来,不少知青回访第二故乡,餐桌前、炕头上、田间地头,与乡亲们唠着掏心窝的话。十年下乡的酸甜苦辣没有落泪,重返故乡不少人泪飞如雨,也没有见过乡亲们这般热泪盈眶,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临别时送上的故乡特产,那不仅是物,那更是情,“不变的真情、不变的乡情”。文集在这方面作了大篇幅的叙述。
    《大荒印痕》的价值在于它的真实、亲历和生动,读后会引起共鸣、回味无穷。真心期盼它的续集出版,也期盼能看到更多的知青作品问世。因为,我们大多数知青都退休离岗,有时间、有精力、有能力,把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用文字表达出来,记录自己的青春岁月,写出知青的内心世界,表达对父老乡亲的感激之情,也是留给后代的精神财富。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价值会越来越大地显示出来。
2010年12月5日         

    作者系哈尔滨知青,下乡至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14 团(现共青农场),退休前供职于黑龙江省农垦经济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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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2 20:28:0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颜逸卿 于 2014-1-22 20:30 编辑

动人心弦的真情

朱米天

    仿佛幼时咀嚼的爆米花还没有消化,一眨眼,我们竟吃上了长寿面,到了回忆的年龄。
    在所有的回忆中,知青十年的记忆是最为清晰的。颜逸卿将这些记忆编织在脑海中,从笔底涌出,又汇成集子,忽悠起我们这代人的集体记忆,把大伙儿撩拨得如痴如醉。
    时隔三十年,逸卿依然深深地眷恋着那片黑黝黝的土地。他笔下的人和事,情和景,苦累和喜乐,压抑和欢畅,俏皮嗑和荒唐事儿,调动起在城市生活中日渐迟钝的知觉、听觉、视觉、味觉和触觉,使我们重新萌发出青春的冲动。
    逸卿为我们提供了四十年前的生活样本,足以使我们再“活一遍”:喝酒、洗澡、刷牙、剃光头、睡火炕竟是那样有滋有味,腾腾地显摆着当年那些男子汉们身上的豪气劲儿;黑夜背狼、耗子偷表、雪地套兔、冰里捞鱼是那么趣味盎然,杠杠地充溢着黑土地生活的蓬勃生机!
    逸卿是重义的。他铭记着那个八里坡送别的山里大姐,经营饭馆的上海知青,合影留念的连长父子;他惦念着那些仍然留在黑土地上的兄弟姐妹和马号老王头、毛家老嫂子。
    逸卿是多情的。元宝山云雾、四方山松涛,在他的眼里是秀美是雄浑是最美的风景,永远占据着他的心灵;那鸭蛋河畔放猪的黄毛丫头,那不识“松鼠黄鱼”的毛头小子,是最美的姑娘、最棒的小伙。
    逸卿是幸福的。十年务农,两次回访,广结友谊,情深意笃。天南地北的黑兄黑妹,宝坛上下的虚实网友,“天下何人不识君”?三十年魂牵梦萦,七千里外的边陲小屯依然殷殷有声:小颜哪,回来啦?!
    逸卿观察细腻,记忆清晰,描述更是精致周到:食堂里那条人造棉的碎花裙子飘逸出挡不住的青春;镜头前那个腼腆的黑土姑爷似陈年美酒般的醇厚。与老刘头无下酒菜干喝、与哥儿们“八马双杯”抢着喝,思家想娘时浇愁闷喝,苦难磨砺时举杯狂喝,膻羊肉可佐之,萝卜条可伴之,泪水曾随之,浩歌当壮之……逸卿笔下的北大荒白酒真是“酒有所值”,不枉来世一遭。它与知青爷们有缘,在大烟泡的席卷中碰撞,在冰雪大荒中相遇,用粗碗破缸承载,于仰天长啸间欢谑,轰轰烈烈坦坦荡荡,要喝就喝它个壮怀激烈,要烧就烧它个地老天荒!
    在生命的长河中,个人的生活经历和文化悟性等,最终沉淀为思想和人格,知青生活无疑给我们这代人的人格形成赋予了无可替代的养分。没有这十年的生活经历,焉知黑土地之丰饶,黄土地之苍凉,红土地之悲壮?没有这十年的磨练,焉有心甘情愿地领受艰难困苦,伴随社会阵痛之芸芸众生?于是,逸卿写道:“我终于领悟,下乡运动不堪回首,黑土往事可堪回首。黑土地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磨难的伤痕,同时还给了我们宝贵的财富。”“我曾把自己的黄金岁月变成汗水,流淌在黑土地苍老疲惫的皱纹里。我没有想到这些汗水有一天会变成散文、小说、诗歌,一篇又一篇敞我心声;我没有想到我竟会如此久远地回望那片黑土地,一次又一次牵我情怀。”
    逸卿用动人心弦的真情表达了我们这代人情系两个故乡,链接昨天与今天的真实感受,同时也道出了这本文集的意义:感谢生命的眷顾,珍惜生活的赐予,以及对更多的知青文字的期待。
2010年11月29日         
    作者系上海知青,下乡至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15 团(现宝泉岭农场),供职于上海虹口区文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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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4 20:56:27 | 显示全部楼层
苦辣酸甜也是歌
王桂英

    回首往事,似水年华匆匆流过。承载着岁月的雨雪风霜,一路走来,恍然间已过不惑之年。随着时光的流逝,难免不使人产生人生易老的感慨。感慨中,文字就承载起对往事的追忆、整理和反思。
    文字是相通的,即使不曾相识,哪怕远隔千里,通过文字交流也能成为朋友。我与颜逸卿就是这样,相识于宝坛,结缘于文字。
    记得我初上宝坛时,一心沉醉于写作中。朋友们对我的文章进行点评,真诚而又中肯,让我非常感动。慢慢的,我记住了其中一个名字——颜逸卿。因为他独特的视角和凝炼的文字,画龙点睛,别具神韵,我一次次从心中发出赞叹。
    其实,对于颜逸卿的了解,仅局限于他是上海知青,曾经下乡到黑龙江共青农场的一个山区连队。然而,他那哲人般的睿智,诗人般的激情,扎实的文字功底,能够触动人的感觉,感染人的心灵。
    2010年的金秋十月,我与好友到上海游览世界博览会期间,终于有机会与颜逸卿见面聊天,度过了难忘的12小时。
    在此之前,我一直尊称颜逸卿为“老师”,心里有一种崇拜感和畏惧感,当我看到他本人时,竟然没有一点陌生感。那天我们一见如故,聊得很投机,涉及的话题也很多。他不但健谈且幽默,经常是说者妙语连珠,听者笑语不断。我真正感受到“言为心声”,和知性的人聊天,与其说是一种交流,不如说是一种享受。
    此次颜逸卿旧作结集出书,诚邀我写序文,颇感受宠若惊,几经推辞不过,恭敬不如从命。于是,我有幸提前拜读了他那本名为《大荒印痕》的全部文稿。文章像他的为人一样质朴、纯真,真可谓“文如其人”。他的基本功力,修养素质,才学志气,似乎更加清晰起来,也可窥见他作为知青的生活轨迹,更可感觉他作为记者的心灵空间。
    颜逸卿将他的作品分为“青春岁月、走笔荒友、回望黑土、回访碎片、再访琐记、聚友纪行”等六个部分.其选用的140篇作品发自心声,洋溢着细腻深沉的情感,舒展着悲天悯人的情怀,似潺潺流水从他心中流出,不知不觉流进我的心中。我一次又一次被感动。
    我们之所以能成为文友,是有着一段共同的北大荒生活经历。那段生活经历构成了我们共同的生活起点,也为此后的人生,打下坚实基础。那段刻骨铭心的生活经历,让我们过早地品尝了生活的苦辣酸甜,真诚地付出了自己的青春与热血,赢得一点今天进行回忆的权利。
    颜逸卿在他的中秋《月下独酌》中曾这样描述:“此时,我的小屋灯光顿逝,皓月清辉爬满窗棂。看着它的清淡,不禁酒欲更起,于是边饮边体味,也便进入无人之境。起初只觉得的那酒的辣与呛,辣呛中勾起我20多年的人生际遇、生存况味、旧人旧事……回首往事,恍如昨日;看看今天,独坐大荒……”咀嚼文字,情致深婉,使我对他更添一分理解。
    借酒消愁的颜逸卿,并不孤独,不会沉沦,每天要去挑战超出年龄极限的体力劳动。他喂马、养猪、赶大车,伐木、采石、盖房子,烧炭、打火、钻沟荡,种地、开车、修水利……在一个农业连队,从战士逐级提升到副连长,其过程中的付出和承受,是可以想象的。但在难得的休息时间,他最大的乐趣就是读书,书成为他的精神食粮。
    在《书荒的日子》一文中,他这样娓娓道来:“如果没有书,乡村那一灯如豆深夜闻犬吠的寂寞长夜,真会令人不知如何才能打发了……一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真是岁月逝流,人生易老。一切都在变,对我来说,也许有一点永远不会变,那就是对书的钟爱。”
    许多年以后,他又发出这样的感慨:“记得有位哲学家说,‘过去、未来,皆是现在。’因为无限的过去都以现在为归宿,无限的未来都以现在为渊源。尽管我们当时是那样的幼稚、天真和狂热,尽管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我们毕竟赢得了成熟和厚实。坎坷的经历,本身就是宝贵的财富。”
    在《永恒的背景》一文中,他这样剖析着自己:“有一天,我读自己的散文。我惊异地发现弥漫在散文里的那种苍老的黑土地文化韵痕。黑土、白雪、烟儿炮,大豆、苞米、老白干,北山、沟荡、鸭蛋河……象征着我们曾有过热情、纯真和爱憎,也给我的散文抹上了一笔怀旧的情调,使发生在黑土地的故事,无论是失去还是痛惜,都呈现出凝重和悠远。我想,这和我十年黑土地生活显然有深厚的渊源。”
    生命的溪流,看似舒缓有致,实则潜流涌动,左冲右突,其走向更趋于迂回曲折。直到多年以后,才理解诸如责任、乐观、知足、宽容、感恩、平凡、淡泊……这些平凡字眼,蕴含着弥足珍贵的生活哲理。人生至此,正如行路爬上了山巅,登高一望,回首过去,一切就尽收眼底。
    现在我们已不年轻,多年来生活的千头万绪,让我们慢慢失却了激情里的幼稚,渐渐增添了是沉稳中的成熟。在不受他人和世俗干扰的宁静中,让思想和良知的阳光射入心灵深处,让潜意识的浊流无拘无束地奔放,让思维的骏马在狂想的原野上自由驰骋,感受欢欣。
    于是,颜逸卿将自己青春和血汗,凝聚在《大荒印痕》中。
    读完颜逸卿的文集,神定气闲再回首,那一行行深深浅浅的足迹,那一片片辛勤耕耘的土地,我体味着人生的跌宕起伏,我分享着收获的欣慰惬意。
    大爱无声,却流进千万人的心田,让人不由地荡气回肠;真情无语,却跨越崇山峻岭传递,令人禁不住热泪盈眶。这种大爱和真情,来自我们同一时代的人——北大荒知青。  
    记得我曾经在一篇文章中这样写道:生命就是如此神奇,当我们到了祖父祖母的年龄时,上帝突然打开一扇门,只见满目秋色,硕果累累。在人生收获的季节,我们尽情地收获友情、亲情和爱情,曾经的一切苦辣酸甜,都变成甜甜的琼浆玉液,滋润着我们的心田。
    我依然用这段话,作为此篇短文的结束语。
2011年元旦         
    作者系天津知青,下乡至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16 团(现新华农场),退休前供职于天津市公安局《橄榄林》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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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5 20:20:31 | 显示全部楼层
走过黑土地的人
张正国

    1969年颜兄逸卿随着北上的知青人流来到北大荒的青年农场(14团),一年后我也被一列绿皮硬座火车拉到了北大荒的新华农场(16团)。那时我俩相隔百里并不认识。
    初识颜兄,是在1979年初。那时我俩都是属于“顶替”回上海进了同一家厂的新工人,又被分配到新产品车间的同一条生产线。我下乡后大多是领着科研班干活,常年伺候庄稼,对机器这玩意儿不甚了解,所操作的那台已有30年工龄的专用机床老出故障。颜兄见了就过来帮忙修理,可谓是“手到病除”。看他那娴熟的修理技术,我就问他是否常与机器打交道。一问才知,颜兄竟然也是刚从黑龙江兵团回来的,不但种庄稼盖房在行,机修开车也有一手。进厂才三个月,他自己还没满师就被破格带了俩徒弟,还被破例允许操作车铣刨磨等机床练手艺,更使他早到晚走,刻苦专研,提高技能。
    因为同是“黑兄”又同是二师的,我俩自然走得很近,对颜兄的才华能耐有所了解。不久他被调到机修模具车间干活,并负责车间工会工作。三年里,他成了厂里修机床、开模具的高手,所在车间也连续评为局级先进。当时我负责厂里的工会、宣传、保卫和青年等方面的工作,经常找颜兄帮忙做些事,他从不推脱,总是尽心尽力,甚至出谋献策,先后帮忙筹建了教育科、成立了两级板报组、办起了图书室、组织技术培训,健全规章制度,等等。
    记得1980年初,工厂搬迁新址,为制作新厂牌需要题写厂名,厂长让我找书法家求字。三天后,我拿出了颜兄写的颜(真卿)体字厂名,请全体厂领导过目,大家看后一致叫好。还让人叫好的是他的治学之道,买书、借书和读书,自学模具设计、金属切削原理和刀具,且学以致用;他不但自己坚持业余就读大学圆梦,而且鼓动同事或好友报考高等院校学习专业知识,事实上这些人后来成了厂里厂外、各行各业的骨干人物,自然也很感激颜兄当初的点拨。
    更让人叫好的是他机械专业毕业后调厂技术科工作,先是搞新产品设计,后又负责设备管理、项目办等工作。仅用两年时间,他协调有关部门通过三个技术改造项目的建设,引进意大利先进技术、关键设备和国内设备配套,将一个只有250名职工、85万元设备固定资产的传统小厂,发展成为1000余名职工、1000多万元设备固定资产的现代工厂,产品由小五金制品成功转产为不锈钢厨房设备和建筑防火门。当年立项建设,当年试制投产,当年创利还贷,一时在局系统传为美谈。颜兄并未因此荣耀起来,继续忙他的一摊子事,经验介绍别人去,领导参观不陪同,甚至出国机会也让贤。
    后来,我调到上级公司组织科工作,把精力放在学习法律专业上。颜兄则把精力放在学习国外先进的设备管理上。他做事高调效率高,为人低调人缘好。据我所知,行高于众,难免有人妒贤嫉能,甚至也见闻内行做事、外行整事,他的工作环境并不宽松。但他好像并不在乎,依然如故。也许应了那句话——机会垂青有准备的人,他被借调到局里工作,局设备协会请他兼主任,局职工大学聘他当教师。而这些还是听别人说的,即便是好友,他也很少谈及自己。
    再后来,我进法院当了法官,颜兄进报社当了记者、编辑。我俩虽不常见面,但经常联系。他只说很忙,我也知道他改行不易,笔耕不辍,忙于采访、写作、编辑。他从不主动提及自己的文学作品,我也因为工作忙,与文学渐行渐远。直到1994年2月下旬,我出差哈尔滨在机场候机时,随手翻阅当日的《哈尔滨日报》,看到一篇描写“大烟炮”的散文,把北大荒天气的寒冷、风的凛冽和雪的翻滚,写得惟妙惟肖,心想作者若没有亲身经历是写不出那样的感觉,再一看作者竟然是颜兄的大名。我当即给颜兄打电话,“质问”他为何去了黑龙江没有和我联系,颜兄忙“交代”并未出门此刻正在自家“陋室”爬格子呢。此后我才知道90年代初,颜兄已在全国各地的报刊发表过数百篇文学作品,可算是“硕果累累”了。
    近两年,在颜兄和荒友的影响下,我也时常登《宝泉岭论坛》浏览,看到他笔下描写北大荒的景和物、叙述黑土地的人和事。那些文章一如他的风格,还是那么地挥洒自如,常见“一语道破禅机”似的妙语。面对卷帙浩繁的网络,人们难免陷入“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盲从,而读着颜兄的文字,眼明神爽,且喻世明理——待人之计了于心!我觉得他拥有众多的朋友和粉丝也就不足为奇了。
    2010年底,我有机会读到了颜兄的《大荒印痕》,字里行间,厚重纵深,寄情抒怀,格物致知,呈现了浓墨重彩的知青文化和人文底蕴。虽然他也和我一样,40多年前奔赴北大荒并非心甘情愿,但颜兄的文章里未见怨恨,有的只是对黑土的乡情,对乡亲的感恩,对青春的回望,对生活的体验,对人生的感悟。这是走过黑土地艰辛的心声,这是历经北大荒磨练的回声。他是一位拥有坚定信念的黑兄。
    颜兄爬了20多年的格子,可谓是“著作等身”,但一直坚持撰文不出书。临近退休之际,他一改初衷,把他的那些有关知青文章整理结集付梓,我等荒友自然是求之不得,让众人一饱眼福实乃好事。颜兄让我写序,依我的资格和墨水实在是不敢当,耽搁多日不敢动笔,又拜读数日才有感而发,斗胆写了如上文字——是为絮(序)。
2011年元宵节         
    作者系上海知青,下乡至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16 团(现新华农场),供职于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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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8 20:01: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有哭有笑,历史印痕
杨  琳
  
     “人,是现实的,又是历史的,只有认识历史,才能面对现实。”这是颜逸卿文集《大荒印痕》中的一段话。
    历史,是客观存在的,不会以时代的发展或变迁而失其本来面目。
    历史,是必定会有后人的评论的。
    知青的历史,也是这样的。
    知青,这一特殊历史时代的特殊产物。是非功过,世上多有评判,其说不一;即便是知青自身,也是同路殊归、见智见仁。
    历史的研究,必须要以真实、翔实的史料为研究的基础。历史是需要记载的。因此,作为亲历者的我们,有责任、有义务记录那一段历史的。因为,那段生活是那么生动、鲜活地存在于我们的脑海,呼之即来,挥之不去。遗憾的是,我们又不得不承认,由于知青的文化水平、写作能力的限制,甚至是思维方式的影响,大多数知青还只能是感慨、感伤、感动,还不能把自己心中的那块最珍贵的真实的记忆和感情诉诸文字,更难于发表于报刊媒体。
    近几年来,一些反映知青生活,特别是反映北大荒兵团知青生活的电视剧,时有播出。但是看了之后,总有点接受不了,感到不是那么回事。原因就是缺乏厚实和成熟,和实际生活有差距,与群体命运有偏颇,不免使人遗憾。
    我盼望着在我们知青中有佼佼者完成大家的心愿。
    2008年,是我下乡40年的年头。这年年底,到北京参加了一次纪念聚会后,我走进了《宝泉岭论坛》。很快,以一个略感沧桑的名字——颜逸卿署名的文章不时进入我的眼帘,且越来越吸引我的眼球。几乎每次进入论坛,必先浏览一下有无此君文章,先睹为快。
    欣赏颜逸卿的文章,如同欣赏一幅长卷。我们当年司空见惯的景物,在他的笔下又恢复了自然灵动的生命;我们当时熟视无睹的经历,在他的文章中又电影般的回放;我们已经沉淀忽略的细节,在他的字里行间又浮动再现。从他点点滴滴的描述中,那一幕幕劳动场景,那一件件凡人小事,那一个个知青遭遇,那一次次追忆回望,让人感同身受,看到了历史的真实,领略了知青的真情。
    可以说颜逸卿义无反顾地承担了为知青记录这段历史和情感的责任。他之所以能够承担这一历史使命,除了他的文化水平、写作能力、勤奋天赋之外,还有两点是必须的,一是他在当时是一个有头脑有作为的知青,遇事情有独立的思考,对生活有独到的见解;二是他后来对运动有清醒的认识,对经历有足够的感悟,对乡亲有浓浓的情感,对知青有强烈的使命感。我相信,大家在阅读他的文集时,一定会感受得到的。
    今天,颜逸卿十多年间在各类报刊发表的有关知青的作品,精选140篇分六类结集付梓。为之高兴,为之叫好!可谓知青的一件大事!
    这本《大荒印痕》如同他的文章,详略得当,用心良苦。其中,有不少文章是第一次拜读。书中既有记载知青生涯的“青春岁月”, 也有反映黑兄黑妹的“走笔荒友”,又有诉说乡情悠悠的“回望黑土”,再有两次回访故土的“碎片、琐记”,还有记录知青情分的“聚友纪行”。散文随笔,形神兼备 寓庄于谐,相得益彰。记人,栩栩如生,有血有肉亦有魂;叙事,娓娓动听,耐读耐品似重现。
    颜逸卿的文章,算不上传统的鸿篇大作,也不是系统的历史编年,更不是正统的政论文章。他的文字,像北大荒的一片片飞舞的雪片,像黑土地一团团冒油的黑土,像地头一株株从不起眼的野草,像路边一棵棵毫不声张的白桦。就是这些最普通不过的雪片、黑土、野草、白桦,无一不闪烁着自然真实的光芒,让我们这些黑兄黑妹感到是那么的亲切;所述荒友间的质朴纯真之情,无一不包含作者自身的血浓于水,让我们这些黑兄黑妹为之感动抑或动容;掩卷一言以蔽之,无一不在字里行间书写这样的感叹——这就是真正的北大荒,这才是真正的北大荒人!
    他的笔下,讲了很多事,写了很多人,说了很多话,有哭有笑,同甘共苦。但在90年代中期的文字背后,似乎还有不少对知青运动的看法没有直说,仅是引而不发,点到为止,抑或借景借物抒怀,感觉写作有“隐忍”的痕迹。例如写“烟儿炮、钻沟荡、葵花之谜、黑土野草、靠实的感觉、十年过一关、宿舍前的蒿草、寻找拥有的生活、睁开眼睛就是白天”等时,便是如此。那么,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不得而知。我想,也许是报刊上不是任何看法都可以说的,也许是那几年言语环境远不如近几年宽松,也许是有意给读者留出想象空间。在这种语境下的文字表达,似乎有了些鲁迅文风的味道。倘若用心品读、思索,一定会有更多的收获。
    若干年后,当时代要求人们去重新审视知青这一历史时,我想,颜逸卿的这些篇章,应当列入是必读的书目之一。因为真实、因为生动、因为耐读,因为不是属于颜逸卿一个人,而是属于知青大家的精神财富!
    让我用颜逸卿书中的一段话,来作为本文的结尾:“其实,无论怎样都是避不开的,这是揭不下的一页历史,是心灵的一段历程。那白皑皑的雪,那黑沃沃的地,那红彤彤的农机,那黄澄澄的小麦,那绿油油的大豆,色彩如此鲜明、强烈,象征我们曾有过的热情、纯真和爱憎——这一切不管别人怎么看。但总得承认:我就是这样过来的,过来了还要过下去,而过去的还会影响今后的。”
                                       2011年1月8日   
    作者系天津知青,下乡至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17 团(现普阳农场),退休前供职于天津师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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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9 21:05:44 | 显示全部楼层
印痕无声
高  睿

    《大荒印痕》的文稿,看了几遍已经记不清,几多感动也记不清了。颜老师笔下的下乡务农、返城打工,生活遭遇、回访经历,追忆记录、思索感悟,叫人无限感慨!之所以感动和感慨,是因为不仅叙述他自己的经历,还试图表达知青群体的遭遇。我们从小就在赞美新中国,可是有多少人知道,在历史变迁的大潮中,我们的人民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唉,作为一个中国人,在遇上个折腾年代,是幸耶?抑或不幸耶?
    也许我是共青农场(原14团)10队职工子弟的缘故,颜老师叫我作序,嘱咐从我的眼光去看,叮咛从我的角度去写。我欣然从命。
    颜老师这个人,看上去顺眼,听上去有趣,接触下来像师长,更像朋友。与他见面不易,多则一年两次,少则两年一次。分开久了,脑海里会时不时闪现他说过的——流逝的青春、沉浮的乡情、主动地读书、被动地改行,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一不小心地为了人师——他从不说教充当夫子,可是他谈及的点点滴滴,润物细无声,引导着你该咋样做事、如何为人。
    颜老师的文章,耐读耐品,不能一口气读完,就像一坛老酒,后劲大得厉害,清清凉凉入口,柔柔和和入喉,一气闷下半坛,余下的半天,怔忪着,微醺,心疼,五味过后,有一丝清甜……
    1969年初夏,中国还在莫名其妙,一点都不和谐,动荡的大地快要退回混沌初开,火车拉着没有学上的城市青年就这么下了乡,去接受再教育。天寒地冻、风哭狼嚎、四野荒荡,还有背井离乡。不是郊外农家乐摘草莓,这一去就是十年,把生命的黄金岁月留在了大荒深处,拔不出、带不走,连着筋、带着血,不撕已裂,不碰亦疼。
    尽管颜老师的文稿里没写他胃肠溃疡的痛、腰椎变形的伤,未见他起早贪黑的累、刻骨铭心的苦。但今天的我,憋着气读这碎碎文稿,似有一种恍惚,仿佛那也是我的十年,仿佛孟婆汤失了效,前世的镜像在我眼前碎了一地,片片惊心,却再也无法拾起。说这文稿碎碎,因为曾在东南西北发表过的篇篇短文,又像手缝针脚,看上去,只是断开的一针一针、不曾连接,却连缀成网,密不透风,因为是只要翻过来,就能看到背面,一针一针地藏在身后,是不能割断的时光。
    除了同在10队的荒友前辈,颜老师十年青春付与之的那个山村,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也没有人比我更陌生。就在他返城在山海关打尖的时候,我母亲全家迁移到了萝北县;他在大学圆梦苦读的时候,我在那个山村的一间土房里出生了;他回访文中提到的赵海琴,这位留下来的知青是我二年级的班主任。就在我像风一样游荡在田野上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曾经有过一群人,在这里耕耘了十年;当我在老保养间藏猫猫、在废弃的水井前比胆量的时候,那些叫知青的人们的欢笑和哭泣,就在不远处回响,而我不曾听见。蜂蜜河在我的小伙伴中间其实并没有名字,大家仅用南大桥指代,河畔没有榛子随风摇动,也没有姑娘洗衣戏水,因为后来姑娘们都离开山村去读书去打工了。
    1996年,颜老师初次回访山村,我正在过暑假,睡眼朦胧的就被村头广播吵醒。父母说要陪我去与远方的来客见面,因为他的大作和我这个10队后辈的小诗刊登在农垦日报同一版上,称奇称缘都不过分。这位来客是清瘦的中年人,清淡颜色的衣衫,与人说话也随意,没啥特别之处。我很好奇他是来探望谁呢?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熟悉他喜欢他呢?他像是全队上下的客人,被大家热情款待。走的时候有很多人给他送东西跟他道别,他在车上捂住了脸啜泣……后来偶尔有书信,被收藏好,在农垦日报等报上看到叶青这样的笔名,也收藏好。后来有其他笔名出现,写的都是知青的故事,争论很久,结论是:这些名字虽然不同,但是文章一定是颜老师的。于是收藏,也没有去验证过。很笃定,就如同笃定他记得破山头、记得鸭蛋河。从此知道有知青这样一个群体,知道知青里有这样一个中年人,曾经回来过。
    一晃12年,颜老师第二次回访山村。后来听乡亲们说,这次很匆忙,座谈唠嗑、走巷串户,旋风一样刮一圈,就离队去了场部。这时候,我已经在上海,得知手机号,约见颜老师,恍如隔世。1969年至1979年,这段空白可以在《大荒印痕》中读到;1996年至2008年,这段空白被某种关联堆得很满,又被现实生活隔得很远。不知道这约见是重逢还是缘分未了,因为12年间并无联系,12年前也无约定。他的第二次回访,让我找到了还未熟悉却已阔别的颜老师,从纸上的收藏变成再次的面对面,惊奇、喜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像有人说的,以为你是我生命中的一段桥,经过便了,多年后发现,你居然是我一生走不完的路,还在延续。
    知青的路,仿佛就是历史胡乱的拐弯,走进一个胡同,错了又倒回来,然而一代人,为之付出了十年,甚至付出了一生。因为错失而承受磨难,这经历仿佛成了一笔精神财富;因为错失而颠沛流离,这经历是一生难以抚平的伤痕。晚辈的我读着这些回忆,那些隐隐作痛的伤痕不觉已经蔓延到我身上。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此时带着双重的记忆向我挥手,一边是我的童年,一边是知青的青春,我觉得我也回不去了,再看不到往昔的故乡。春天的云里雾里、夏天的田里地里、秋天的血里汗里、冬天的风里雪里,一边是我童年的乐园,一边是知青青春的墓地,眼前晃动他们的身影,耳边传来他们的声音,自然也看到了颜老师小屋的灯光,炕头和醉倒的光头。
    文革中的上山下乡运动,既给知青带来了空前绝后的磨难和历炼,也为国家留下了付出代价的教训和遗憾。随着时间的流失,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回忆录公之于世,有关知青过往的故事,人们还会继续讲下去。有关知青历史,不同的记录者,一定会有不同的倾向。但是,历史的真实,一定会在时间的长河中,以自己的方式来彰显它的本来面目。这,便是我读《大荒印痕》带来的所感所叹,所思所想。
2011年3月28日           
    作者系黑龙江共青农场10队老职工后代,现供职于上海文治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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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20 17:02:05 | 显示全部楼层
颜兄早有耳闻,《大荒无痕》部分章节也拜读过,在《家园》颜兄的文帖读后总是欲罢不能,只因他的文采太诱惑人。去年,上海知青四十五周年大会幸会颜兄,相见恨晚,相聊便是二个小时,颜兄渊博的才识:聊文学、聊写作、聊诗词、聊朋友,让我受益匪浅。我喜欢他,是他的文字清淡、素简,细细品来最是清美,香醇入心田留回味。每一篇小而精的文稿,如清茶淡语,慢慢的聆听,也会收获颇丰。读他,是一个学习,更是一个提高与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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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20 21:24:32 | 显示全部楼层
黄成兴 发表于 2014-2-20 17:02
颜兄早有耳闻,《大荒无痕》部分章节也拜读过,在《家园》颜兄的文帖读后总是欲罢不能,只因他的文采太诱惑 ...

    成兴兄客气了。以文会友也好,见面交流也好,好在双赢,都有收益。去年幸会,印象深刻,可谓相见恨晚,好在同城居住,择日喝茶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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