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联趣谈（连载）

王国荣

五十七、叹词联

  叹词最能直接表达强烈的感情,巧妙地运用叹词撰写的对联称之为叹词联。说起叹词联，首先想到的就是杭州岳坟秦桧夫妇的跪像联：

    唉！仆本丧心，有贤妻何至若是？
    啐！妇虽长舌，非老贼不到今朝！

  联史上多有痛恨侫臣秦桧罪行的脍炙人口的对联，而这副对联却别具一格。它模拟秦桧夫妇的口吻，惟妙惟肖地描绘了他们夫妇之间互相埋怨的丑态。秦桧的一个“唉”字，托出了他的悲叹，悔恨之情；其妻王氏的一个“啐”字，发汇泄出她内心埋怨之气。
今人胡静怡所作一联与此秦桧夫妇联有异曲同工之妙：

   哼，贱妇愚哉，非吾直上青云，何来彩电？
   呸，莽夫谬矣，是我亲缝绿帽，始有乌纱。

  亦用一对夫妇吵闹斗口的语气道出，勾画了少数公务员贪财受贿，以“色”笼络铺路的丑恶嘴脸，直是入木三分。

云南某地农村旧时流传过这样一副春联：

   咦，那里放炮？
   哦，他们过年！

  旧社会劳动人民饥寒交迫“年年难过”，而地主富豪却大放鞭炮，花天酒地，穷奢极侈贺新春。“咦”表示惊讶，“哦”表示领会，联语表达了劳动人民的愤怒与不平强烈感之情。

  为人子纵妻逆母，人皆恨之，视为不孝不义。王新华曾以漫画手法撰写叹词联为这种不孝这“造 像”：
  
  老母任磕头：哎哎哎！嗳嗳嗳！
  娇妻只努嘴：哦哦哦，噢噢噢。

  以两组不同的叹词，绘声绘色地画出这种人对母，对娇妻两种迵然不同的面孔。上联一个“任”字，下联一个“只”字，形成强烈鲜明的对比，其人所为令人生恨。
汉语中叹词少，对联中叹词联犹少。既是一格，简介如上。

（未完，待续）

王国荣

五十八、反语联

      听话听反话，
      不会当傻瓜。

  这是赵朴初先生《反听曲》中的名句。
反话，修辞学上称“反语”，即运用与本意相反的词语来表达本意。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正话反说。为了更好地表达深刻的思想和激昂的感情，对联有时也运用反语，理解反语需要逆向思维。

  反语的运用，改变了平铺直叙的语言表达方式，也促成了思维定势的改变。因而，反语联中往往有突兀其来的精彩妙句。
  长江边的马鞍山有个采石矶，相传诗人李白当年在这里饮酒赏月，喝得酩酊大醉，看到水中月影，便跳进江中捞月，不幸淹死。后人在这里建了一座太白楼，楼上有一联：

      荐汾阳再造唐家，并无尺土酬功，只落得采石青山，供当时神仙笑傲；
      喜妃子能谗学士，不是七言招怨，怎脱去名缰利锁，让先生诗酒逍遥。

  上联“荐汾阳再造唐家”，点出了李白荐郭子仪（字汾阳）的功绩；有一年，李白在长安街头看到郭子仪被绑赴刑场，便出面相救，并把他推荐给朝廷。后来，郭子仪为唐王朝平定安史之乱发挥了重要作用，有“再造唐家”之功。而荐贤者李白“并无尺土酬功”，最后流落江南，死在采石矶。
  下联讲李白才高招怨的故事。唐玄宗与杨贵妃有一在在御花园赏花，游兴甚浓，命李白真词助兴。时为翰林的李白奉命作七言《清平调》三章，脍炙人口的“云想衣裳花想容”就是其中的一句，至今仍万口传诵。当时唐玄宗和杨贵妃听了也都满心欢喜。而高力士却进谗言，说歌词中“可怜飞燕倚新妆”是把杨贵妃比作赵飞燕（汉成帝后，后被PING DI废为庶人，自杀身死）。因而杨贵妃便嫉恨李白，在玄宗面前谗言陷害李白，设法把他逐出京城。对李白来说，这本来是桩不幸的事，而联中却说“喜妃子能谗学士”，岂不奇怪？接下来几句笔锋一转，道出缘由：如果李白不被谗言所害，就不会“脱去名缰利锁”，去“诗酒逍遥”，成为一代诗仙。谗言李白反使李白成名，这是杨贵妃始料不及的。联中一个“喜”字的运用，出乎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既纵情赞颂了李白的风采与成就，也是对杨贵妃愚蠢忌才的绝妙讽刺。

  明末清初的金之俊（字岂凡），在官场上是个不倒翁；他先为明兵部右侍郞；李自成攻占北京，他又降义军所建的大顺政权；清军入关后，他又降清任大学士。此公在政治上见风使舵，家教又极为放纵，子孙、仆人横行乡里。有人撰联讽刺：

      从明、从顺、从清，三朝之俊杰；
      纵子、纵孙、纵仆，一代岂凡人。

  联中巧嵌此公之名“之俊”与字“岂凡”。“三朝之俊杰”、“一代岂凡人”似乎是赞语，实为反语：意指他“从明、从顺、从清”，是见风使舵，毫无节气；“纵子、纵孙、纵仆”，非凡人所为。也可以说，做这样的事，不是人！

  反语最能表达憎爱分明的强烈感情，因而反语联常用于嘲讽，并且，嘲讽大多针对敌人和丑恶的社会现象，如上述的各联即是。也有的对联，是嘲讽友人或自嘲。这种对联中的反语往往以诙谐、幽默的调侃为主调。试看以下几例：
孙髯翁是著名的昆明大观楼长联的作者，他才学非凡，但功名无成，一生坎坷穷困。临终时撰联自挽：

      这回来得忙，名心利心，毕竟糊涂到底；
      此番去甚好，诗债酒债，何曾亏负着谁？

   自古才大难为用，况髯翁一身傲骨，在封建王朝落魄流离是很自然的事。联中“这回来得忙”、“此番去甚好”是反语。幽默之中尽显沉痛之情。

   民国时期，湖北大冶的盲人联家詹新民代人撰写了一副挽妻联：

    算来半世夫妻，吃也愁，穿也愁，唉！把你苦死了；
    丢下千斤重担，儿不管，女不管，噫！比我快活些。

   联语用白话写成，通俗易懂。上联用“吃也愁，穿也愁”这种朴实的语言，悼念相濡以沫的亡妻；下联“丢下千斤重担，儿不管、女不管”，似在向亡妻哭诉；联末“噫！比我快活些”却似千斤重石：“苦死”之人竟比未亡人“快活些”，其悲痛是何等强烈！一句反语胜过千言悼词。

  要明白对联中反语的真实意义，须将其正义作反义去解读。比如说“喜妃子能谗学士”，其实是“恨妃子能谗学士”；说“一代岂凡人”，其实是“一代恶人”，等等，不一而论。也有的反语联，其内容表述就是反意，则需要作正意去解读。如下联：
   
    熟视无睹，诸君尽管贪污作弊！
    有口难诉，我辈何需民主自由？

   这是国民党统治时期，人们贴在一所盲哑人学校大门口的一副对联。该联以盲哑人自白的口吻声言“诸君尽管贪污作弊”、“我辈何需民主自由”，这是反语。其本意是“不容诸君贪污作弊”、“我辈亦需民主自由”。国民党官僚政客的腐败已经到了连盲人也不能“熟视无睹”，哑者也感到“有口难诉”的地步，这样的政权还能不垮台吗？
再看一副李秀峰题岳阳楼联：

     吕道人太无聊，八百里洞庭，飞过来飞过去，一个神仙谁在眼？
     范秀才亦多事，数十年光景，什么先什么后，万家忧乐独关心！

  联中“吕道人”指八仙之一的吕洞宾，他曾三醉岳阳楼，有诗曰：“三醉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范秀才”即名篇《岳阳楼记》的作者范仲淹。这两个人，一个是民间崇拜的神仙，一个是历代崇敬的学者。上联直呼吕洞宾为“吕道人”，说他“太无聊”，“一个神仙谁在眼”？简直是目空一切，连神仙也不放在眼里。下联以鄙视的口气讥笑范秀才“亦多事”，人生“只数十年光景”，却为“什么先，什么后”操心（指范仲淹《岳阳楼记》中名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么看，作者又似乎是对社会极不负责任的狂徒。 但是，联末“独关心”的一个“独”字，却使整个联意峰回路转。当年屈原曾“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浑浊我独清”，最后无奈自沉汩罗江，令后人扼腕叹息。而今对范仲淹“先忧后乐”的襟怀予以“独关心”的理解和评价，正是联作者对世人麻木的棒喝和对范仲淹以天下为己任的激赏。不然的话，连对神仙都“谁在眼”，何必对一个秀才去特别关注呢？这么看，前面对范秀才的责难都是反语，联作者甚至以傲视神仙的笔调为衬托，鲜明地突出了对“万家忧乐独关心”者的崇敬。此反语联动笔奇诡，诙谐倜傥，确如联家吴恭亨所评“极为游戏肆虐”。

  （未完，待续）

吴卫东

哼，贱妇愚哉，非吾直上青云，何来彩电？
   呸，莽夫谬矣，是我亲缝绿帽，始有乌纱。






深刻，现在许多当官的，男的拼爹，爹不行拼岳父。原铁道部部长刘志军不就是利用两次婚姻，依仗岳父为自己铺出了升迁之路吗？女的当然除了亲爹还有干爹，机会更多了。

王国荣

吴卫东 发表于 2013-6-17 21:10

  谢谢卫东关注。

王国荣

五十九、仿拟联

    大肚能容 ，容天下难容之事；
    开口便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这是题写在北京潭柘寺弥勒佛座的楹联。弥勒佛可能是在寺院中最受游客喜爱的佛祖，他身粗体胖，倚着布袋，袒腹仰坐，对所有来人都笑脸相迎，显得十分豁达。这副对联抓住弥勒佛“大肚”与“笑脸”两个特征，写得十分传神。于是乎，各地题弥勒佛殿联多有效仿。
  扬州天宁寺弥勒佛座联是：
    大肚能容，了却人间多少事；
    满腔欢喜，笑开天下古今愁。

  四川灵岩寺弥勒佛联云：
    开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
    大肚能容，容天容地，与己何所不容。

  杭州天宁寺弥勒佛联为：
    终日解其颐，笑世事纷纭，曾无了局；
    经年袒乃腹，看胸怀洒落，却是上乘。

  像这样摹仿现成对联句式，格调的对联称仿拟联。
  对联运用仿拟手法，大致有三种形式：仿句、仿词、仿调。
  仿句即仿现成诗、词、文的句子入联。如某同乡会馆联：
     身在异乡为异客
     每逢相识倍相亲

  仿拟的是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中的名句：“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原句本不对仗，仿拟改写后略动几字，不但对仗工整，而且用在同乡会馆也甚为贴切。

  又如讽纨绔子弟联：
    书不读秦汉以下
    志常在酒色之间

  其仿拟的原作是：
    书不读秦汉以下
    意常在山水之间
  经达仿拟改造，原联的褒义变为贬义。

  仿拟联中，被仿拟的有时仅是某个词。比如：过去有崔、王两公子结伴出游，见一长者，长者询问二人家世。崔公子指着王公子戏言：

    王侍郞次男，其父侍郞，其男侍狗；

  王公子不甘示弱，亦指着崔公子答道：
    崔驸马三弟，乃兄驸马，乃弟驸驴。

  两公子打闹斗嘴，合成了一副仿拟联。从上联看，朝中只有“侍郞”，本无“侍狗”一职，“侍狗”乃是仿拟“侍郞（狼）”而成；从下联看，世间只有“驸马”，并无“驸驴”称谓，“驸驴”也是从“驸马”仿拟而成。

  “文革”动乱中，江青以“文攻武卫”搅动武斗，有人以此拟不一联讽之：

    满口婆理充公理
    一心文攻动武攻

  词典中只有“公理”，并无“婆理”，“婆理”显然是从“公理”仿拟出来的，用在联中，揭露江青的“文攻武卫”的歪理，恰到好处。

  也有的仿拟联，被仿拟的是成语。清代有一副讽慈禧太后联：

   励精图乱
   发愤为雌

  联中，“励精图乱”由“励精图治”仿拟而成，“发愤为雌”由“发愤为雄”仿拟而成，对慈禧太后专权卖国予以辛辣的嘲讽。

  联坛专家潘国璋老师曾撰一副嵌名联赠夫人苏兰娟，联为：

    有幸三生栽兰草
    无猜两老共婵娟

  下联中，“无猜两老”便是由成语“两小无猜”仿拟并倒置而成。

   摹仿前人对联的格调、句式而制成新联，在仿拟联中最常见。
  扬州城隍庙有一联：
    任凭你无法无天，到此孽镜悬时，还有胆否？
    须知我能宽能恕，且把屠刀放下，掉过头来！

   后人仿拟此联题鸦片馆：
    任凭你有精有神，到此大瘾来时，还有力否？
    须知我不赊不欠，且把长枪放下，数过钱来！

  把鸦片鬼的形态和鸦片馆的经营刻画得十分逼真。
山海关孟姜女庙有一联很出名：

    海水潮潮潮潮潮潮潮落
    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其读法为：“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浮云长，常常长，常长常消”。

  福州马尾罗星塔也有一副类似的对联：
    朝朝朝朝朝朝汐
    长长长长长长消

  浙江温州江心寺落款为“宋代元梅溪王十朋书题”的对联也很相似：
    云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散
    潮长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这几副都是利用某些汉字字同而音义不同的特点创作出来的，那么它们倒底谁仿拟谁？
据《楹联新话》卷四考证，以上三处楹联都脱胎于明代徐文长题四川长宁县朝云庙联：

    朝云朝朝朝朝朝朝朝退
    长水长长长长长长长流

  正是徐文长第一次运用这种汉字复叠手法，写下这副对奇联，引得后人争相仿拟。但山海关一联却凭独特的人文地理优势，使得其声名远在其它几联之上。
  仿拟，有的是简单的摹仿，有的是另出新意的再创作，只有后者，才是仿拟联中的上品。

（未完，待续）

王显庆

王国荣 发表于 2013-6-20 15:19
五十九、仿拟联

    大肚能容 ，容天下难容之事；

他方乌烟瘴气
此地风景独好

王国荣

王显庆 发表于 2013-6-20 23:47
他方乌烟瘴气
此地风景独好

  多谢显关兄欣赏。

王国荣

六十、断取联

  说话和写文章，有时使用一个词语，只取这个词语中的一字，一词或一部分意义，通过连接上下文来表达意思，这个词语的其他部分，只起搭配作用，并不表义。这种修辞，称为断取。在日常用语中也可有。例如，说一个人逃跑，用“逃之夭夭”。本来，古代的“桃之夭夭”是形容桃花艳丽，后转用“桃”的音为“逃”，“逃之夭夭”则只取“逃”的意义，“之夭夭”成了附加部分。又如：“五爪金龙”常用来形容五指，并不包含“金龙”的意义。
  对联偶尔也用断取修辞。如清代王闿运题南京莫愁湖联：

      莫轻他北地燕支，看画舫初来，江南儿女生颜色；
      尽消受六朝金粉，只青山无恙，春时桃李又芳菲。

  莫愁女相传是南齐时洛阳美女，远嫁南京卢家，联中“儿女”一词只断取“女”义，“儿”意舍去不用。说“江南儿女生颜色”，比说“江南女生颜色”顺口，且与下联的“春时桃李又芳菲”形成工整的对仗。

  杨度曾撰联挽黄兴：
      公谊不妨私，曾经政见分驰，肝胆至今推挚友；
      一身能敌万，可惜霸才无命，死生古今困英雄。

  杨度早年鼓吹君主立宪，与严复等组织筹安会，策划恢复帝制。晚年倾向革命，192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他与革命党人黄兴是同龄人，先后留学日本，并在一起创办报纸。后政见分歧，但私交甚笃。黄兴病逝后，杨度撰了这副挽联，上联坦陈他和黄兴虽政见分驰，但又是肝胆相照的挚友；下联高度评价黄兴的军事才能，并为英雄有才无命，英年早逝惋惜不已。“死生古今困英雄”句，联中只取“死”义，“生”字也是为联句顺畅和对仗需要而搭车使用的。

  某地理发店曾贴有副对联：
      头顶现圆光，南无阿弥陀佛；
      边陲经剪伐，西至乌鲁木齐。

  上联“头顶现圆光”，指理发成光头者，好比阿弥陀佛顶上一环灵光；下联“边陲经剪伐”指不理光头者，也总要把头发边沿修剪整齐，“西至乌鲁木齐”是句俏皮话，恰能与“南无阿弥陀佛”对仗。

  由此看来，对联运用断取修辞法，总是借助于前后一定的语言环境，所以看似朦胧，思则清晰。一般情况，语言完整才是美，但在特定环境中，语言残缺也能形成语言艺术的“缺陷美”。

  （未完，待续）

王国荣

  《对联趣谈》到今天，已谈了六十个话题。基本上是从修辞角度，以知识性与趣味性相结合的方法，约例举了 760 余副对联，向大家介绍了有关专家著述中的内容。帖子连载后，许多喜欢对联的荒友给予了支持的鼓励，再次深表感谢。

  《对联趣谈》从今天起话题稍作变化，拟每次聊一个与对联有关的趣味小故事，让大家茶余饭后休闲解闷的同时，又可轻松地欣赏古今的巧联妙对，益智快乐。为节约大家阅读时间，尽量做到篇幅短小，内容生动，继续保持“趣谈”的风格。先展开“神童对联故事”这一系列吧。


61、戴叔伦巧对先生

    唐代诗人戴叔伦，字幼公，金坛（今天的江苏金坛）人。曾在江西做过市长一级的官（抚州刺史），还在边疆任过边防军司令（容管经略使，边防军事长官）。
  戴叔伦小时候聪明好学，很得先生喜欢。
  有一年的春暖花开时节，先生带学童们到附近的村镇春游。在一个叫白店的镇上，一只白色公鸡在高声啼叫。先生见了，指着这公鸡出了个句子让学童们来对：

      白店白鸡啼白昼

  句子切地、切事，巧妙地是一连用了三个“白”字。这是对联用字技巧中的重字法，又称为重言法。这种对子要工整地对出来，是有一定难度的。
  他们一边走，一边琢磨，但是直到太阳西偏，谁也没有对出来。当他们走到一个叫黄村的村庄时，一条黄狗狂呔着向这几个人跑来。几个学童补吓得躲躲闪闪的时候，小小戴叔伦来了灵感，答对道：
   
      黄村黄犬吠黄昏

  同样切地、切事，巧妙地一连用了三个“黄”字；同样以重字法来组织句子，先生听了，连连点头赞赏：“对得好！对得妙！”

（未完，待续）

王国荣

  62、幼年张适对妙联

  北宋张适，太宗太平兴国年间进士，在京城做过水部的司长（水部郞中），在四川做过掌管一路（路，是当时地方最高行政区别）财赋并监察地方官员的高官（四川转运使）。
  张适幼年时候，就以聪明伶俐闻名。
  有一年的秋天，一位客人来他家拜访他父亲。闲聊时，客人感慨时光流逝，又到了秋季，随口吟道：
      
      春光相对秋光，秋光不似春光美；

  其中的“秋光”和“春光”是复字（词），两个分句之间的“秋光”还是顶针，不经意间运用了几种技巧。
  小小的张适在一旁听到了，对道：
   
      朝气接连暮气，暮气何如朝气清。

  同样运用了复字（词），顶针两种技巧，但意境上则远比出句要高，显示出一种蓬勃向上的活力，那客人听了，连连感叹：“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张适6岁那年，入私塾读书，更是如饥似渴，如鱼得水，学识得以长进，至于对对子，那简直是小菜一碟了。
  一次，塾师的一位朋友来访，隔着窗户正看见张适在洗浴，兴致上来，即景生情，吟出一句：

      书生沐浴，日新日新日日新；

  前一个分句是叙述眼前事；后面则出自《礼记 •大学》：“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意思是天天更新，天天进步。这里有双关之意，而且综合运用了复字、叠字的技巧。
张适一听，有点意思，顾不上满身的水，脱口而出：

     学者功夫，时习时习时时习。

  用《论语•学而》的话：“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意思是学习要经常温习。同样也运用了复字、叠字的技巧。
由于张适学习努力，聪明机智，7岁就能写出像样的文章来，很得老师赞赏，老师也经常给予引导、启迪。
  有一次，老师带他上街，即景出句让他来对：

      城中四境人家，鸡鸣犬吠；

  说的是眼前生机勃勃的景象，其中的“鸣”和“吠”用来描摹声音。
张适对道：

      朝内九重帝阙，虎踞龙盘。

  由眼前之景，联想到都城的雄伟壮观，语言充满了气势。尤其巧妙的是，不但用“踞”和“盘”描绘形状，更选用“虎”和“龙”与出句的“鸡”和“犬”相对，确切不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