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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知青骆驼(59-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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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6-6 21:51: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小说-知青骆驼
第五十九章
热血青年怒批返城潮
冷面医生被指龙阳好

  午后的阳光洒满大地,空旷田野中的那条通向团部的砂石路上,一辆牛车缓缓地走着。
  除了车老板以外,车上还坐着三个搭客,个个儿都显出无精打采,蔫了吧唧的样子。
  “咱们真够点儿背的,还没两句话呢就让人家给轰回来了。”先打破沉默的是骆驼。
  “他姐我见过呀,脾气可好了,今天怎么这么暴躁,简直是不近人情!”兔子接着骆驼的话说道。
  “我毋相信依讲的话!”徐大军,除了觉得自己作为白益民姐弟的上海老乡,又是不错的朋友,没有理由被姐姐如此冷漠地对待以外,还对她说话的真实性表示质疑。
  “你们说的是白晓云吧?”赶牛车的老板子插话说。
  “是呀,白益民的姐姐,白晓云。”
  “这个白晓云呀,一直陪着他弟弟到处看病,后来转院回了上海,她是前不几天才回来的。”车老板说道。
  “说的是嘛!” 骆驼对车老板道:“按说她应该陪着他弟弟在上海治病呀,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呢?”
  “听说好像是白益民的病退批下来了,她这趟回来是给她弟弟办户口转移的手续来了。”
  不对呀!骆驼心里想,白益民的户口好多天以前就已经落在上海了,还回来办什么手续?
  这里面肯定有谎!

  递给车老板一支烟,骆驼继续和他聊着。
  “我们这几个人都是白益民的朋友,大老远的过来就为打听他的情况,可这白晓云不但不告诉我们,连个好脸色都没有,您说这是不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看到这几个人都牢骚满腹的样子,车老板赶忙为白晓云开脱。
  “白晓云呀,平时是挺随和的孩子,也许是这么长时间一直东跑西颠地陪着弟弟瞧病,给累坏了,加上心里头压力太大,所以这次回来以后,说话办事儿确实是有点儿不近人情,怪怪的。”
  停顿了下,车老板接着说:“你们都是白益民的朋友,就别跟她计较了。”
  “您是说,她这次回来以后有什么不正常吗?”
  骆驼又递过去一根儿烟,划着了火柴凑过去帮着点上。
  “刚扔刚扔!”车老板忙不迭地吸了两口,又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雾,然后接着往下聊。
  牛车晃晃荡荡紧不慢地走着,骆驼很随意地跟车老板唠着闲磕儿。

  离团部越来越近,骆驼已经把该打听的都打听到了。
  白晓云这次回来以后,确实非常的古怪,她一反常态,性格也变得孤僻,很少与人说话,独往独来的。
  她回来后曾经到男宿舍去过一次,说是去清理白益民的东西。
按说是病退手续还没有完全办下来,应该没必要这么着急收拾东西吧,可是她却很快就把白益民的行李被褥、衣服箱子、个人杂物以及所有的东西全部搬空了。
  作为姐姐,清理弟弟的东西是应当的,可以理解,但是她对这些东西的处理就让人感到困惑了。
  有一天,趁着大家都出工,她偷偷地把这些东西用地排车拉到了连队外面的一片荒地,一把火全部给烧掉了。
  在东北,这样烧活人的东西,是很不吉利的。
  再说了,她为白益民办这些事,那是合情合理的,根本没必要躲躲藏藏,拒人于千里之外呀!
  白晓云的反常行为引起好多人的猜测和议论,白益民的病那么重,是不是人已经没了?
  这些话,更加证实了骆驼心中的猜测。
  可是,白益民要是真的死了的话,那还办什么病退手续?
  其实,骆驼的心里是有数的,最起码,白益民的户口肯定是已经落到了上海,而且根据时间来推断,白晓云当时就在上海,不可能不知道这事情。
  除非这里面有什么不能公开的秘密。
  “吁!”
  牛车到团部的路口停了下来,车老板跳下车。
  “就把你们送到这儿吧,我还要去仓库领东西。”
  “谢谢捎脚儿!”

  骆驼等三人也下了牛车,拍拍屁股上的土,朝医院走过去。
  远远地,发现医院的门口聚集了很多人。
  “那儿怎么那么多人呢?” 兔子道。
  “是不是又有人过来骂杜大夫来了?”骆驼打趣兔子。
  “快看!”兔子指着周围的墙上。
  骆驼看到,旁边的墙上还贴了不少大标语。
  “扎根边疆,继续革命!”
  “坚定不移地走与工农兵结合的道路!”
  “做坚持奋斗的战士,不做可耻的逃兵!”
  还有一个:“坚决支持杜宁同志的革命行动!”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这是?
  “骆驼,你可回来了!”
  正想着呢,听到有人叫,骆驼回头一看,见海龙和二秃从人群中挤出来。
  “他们这是干嘛呢?”
  海龙和二秃告诉骆驼,今天上午骆驼刚走不久,医院门口就来了这么一帮小青年,里边儿有基层连队的,也有团部机关的,说要发个什么抵制“返城潮”的倡议书,专为打击办病退的这些人。
  据说这个倡议书得到了团政治处刘主任的支持,跟着还要搞一个全团范围的宣传教育活动。
  “什么意思啊,病退不给办了吗?”
  “我刚问过了,他们这就是一个倡议,表明一些不同看法而已,该办还可以办。”
  “吓我一跳,先听听去,看他们怎么说的。”

  兔子已经先挤进去了,骆驼也跟了过去。
  在人群中间,一个男青年站在医院门前的台阶上,正在声嘶力竭地叫嚷着。
  “所以说,保卫边疆和建设边疆,是我们的责任,是我们背负的神圣使命,是伟大领袖交给我们的光荣任务,我们绝不可以临阵脱逃,做可耻的逃兵!”
  “我们的革命前辈,在战争年代,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叫苦,宁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绝不后退一步,他们才是我们这一代青年人学习的榜样。”
  这个人挺脸儿熟,骆驼想了想,终于把他认出来了,这就是几年前水利大会战的时候,总是偷懒不干活儿,到秋红兵那儿唠闲嗑儿,后来让自己给骂跑了的那位,他和秋红兵曾经是武装连的战友,据说还追求过秋红兵。
  还听说,这小子嘴皮子有功夫,一套一套的词儿,人送外号:大白乎。
  眼前,大白正说得唾沫星子乱溅,见兔子挤了进来,话锋突然一转。
  “有些人那,来到边疆以后,就从没有过远大的革命志向,就没有想过扎根边疆,现在又搞歪门邪道装病,想以办病退为借口,达到返城的目的……”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兔子在下面高声喊道,把大家的目光一下吸引过去。
  “我跟他一个连的!”兔子登上台阶,转身对大家说:“这孙子,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知道他外号叫什么吗?大白蛋!”
  “兔子我告诉你,你别在这儿给我瞎编哈!”大白乎冲着兔子瞪起眼睛。
  “哎哟说错了说错了,他叫大白,没有蛋。”
  顶着众人的哄笑声,大白对兔子狠狠地说:“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二流子,社会渣滓!”
  “你倒不是二流子呢,成天在连队晃来晃去的不干活儿,专门儿跟在领导身边拍马屁,狗掀门帘子,就仗着你那嘴好使唤了。”
  “兔子,你不要人身攻击,咱们说的是事实,为了回北京,你困退不行改病退,这个病不行改那个病,各种卑劣的手法都使绝了,上蹿下跳的,你还有没有一点最起码的羞耻心?”
  大白全力反击,毫不留情地揭兔子的短儿。
  而兔子非但没有以大白说的这些为耻,反而触发了她老娘们儿打嘴仗的亢奋神经。
  “你敢说你真的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誓死扎根边疆,永不动摇?”
  “我当然敢说,我还敢做呢!”大白坚决地回答。
  “别放屁了!你说你没从想过要离开这个地方,那我问你,去年,咱们连有一个推荐上大学的保送名额,瞧那几天把你给忙的,找完连长又找指导员,对你的竞争对手造谣诽谤,恶意中伤,说人家生活作风有问题,结果水落石出人家走了,你落了一身骚,连里上上下下再没有人愿意搭理你。”
  “前年部队征兵,你跑招待所找人家哭去,割破了手指写血书,你知道最后人家为什么不要你吗?说你诋毁别人,心术不正。”
  “说起办困退,你说说你自己是怎么办的吧,逼着父母把自己弟弟妹妹的户口转到乡下去,结果呢,让人查出来作弊了吧,偷鸡不成蚀把米,弟弟妹妹户口也转不回去了,你说你连自己家里人都坑!”
  “想返城,想回家,人之常情没人说你什么,可你别在这儿又赌咒又发誓的抬高自己,踩别人,装特么大尾巴狼。”
  尴尬了,大白站在那里,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你的这种说法是错误的!”
   这谁说话?这分明是秋红兵的声音,人群里的骆驼吓了一跳,她怎么会在这儿?
  “你说的不对,上大学和当兵,是革命工作的需要,最后还是要回到三大革命的第一线,只是岗位不同罢了。”
  秋红兵站到兔子的对面儿。
  “如果家里真的有困难,或者本人真的有病,通过正当手续办理困退病退,也算是合理的,可要是弄虚作假,没病装病,那就该另当别论了。”
  “说得对!”人群中有人支持秋红兵。
  兔子不认识秋红兵,见横插过来这么一位,便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咱们大家伙儿可都长着眼睛呢,这些年,通过推荐参军,推荐上大学,工厂招工等各种手段返城的,都是什么人?都是那些能说会道,讨领导欢心的先进骨干。”
  真敢说,还混不混了?骆驼心里想。
  “像大白这样儿,玩儿阴谋诡计不择手段,这和我们得病了想办法办病退,有什么区别吗?”
  兔子质问秋红兵。
  “当然有区别了。”秋红兵回答道:“人家走的是正常渠道,光明正大公平竞争,你们走的是歪门邪道,是弄虚作假欺上瞒下,这自然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看着秋红兵一本正经慷慨陈词的样子,兔子却“嗤”地笑出了声。
  “依我看,这里边儿最大的的区别,就是有些人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这句话,招来了秋红兵拥趸者的一片谴责声。
  “别骂人那!”
  “怎么这么下流啊!”
  “说不过就恼羞成怒了!”
   也许是觉得跟兔子这种糙人无理可讲,秋红兵不再反驳,准备要离开。
   这时,兔子又开口了。
  “骆驼,你喯儿她几句,说说到底有没有区别。”
   骆驼正猫着腰低着头,不声不响地偷偷向外溜呢,兔子这句话像一道炸雷,在骆驼脑瓜顶上引爆了!
  稳、准、狠!

  骆驼从眼角中清楚地看到,秋红兵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跟前。
  “噢你呀,那你说说,有区别没有啊?”秋红兵提出的是同样的问题。
  “让我说呀?我也说不好呀这个!”骆驼吞吞吐吐,不知怎么说才对,又不能不说。
  “其实是,怎么说都没有问题,你有你们的坚持,她有她的选择,方式不同而已。”
  “方式不同而已?这只是方式不同吗?这纯粹是为了个人目的,百分之百的欺骗行为!”
  “也不能说是欺骗吧,这事儿里边儿确实有那么一点儿猫儿腻,谁也不敢说实打实的一点儿水分没有,这个其实都可以理解吧,谁不想早点儿回去,都有自己的理想。”
  “想走,有正路可以走啊,那么多机会可以选择呢。”
  秋红兵对骆驼的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非常不满意。
  “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挺起腰杆儿,通过努力实现自己的理想和目标,为什么非得像老鼠一样钻到阴沟里,做那些见不得光的肮脏事。”
  这,也应该算是,骂人吧?
  什么时候秋红兵说话变得这么狠毒了?
  这么形容我们这些办病退的病友,骆驼有点儿忍不住了。
  “刚才听兔子说了吧,什么叫正路,所谓的正常渠道,表面上是领导推荐群众评选,实际上是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大白干的那些事,就是最好的例子,听着是不是也挺脏的?”
  “说得好!”
  听到有人喝彩,骆驼赶紧对秋红兵解释。
  “当然了,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根本就不懂他们的套路。”
  这句话,骆驼说的绝对是真心的,不是拍马屁,秋红兵在勾心斗角那方面,就是一傻子。
  而秋红兵却不领情,想好了词儿正要张嘴驳斥,却被骆驼冷不防问道:“那个大标语说的杜宁谁呀?”
  噎得秋红兵只好把刚要说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随着骆驼的问题回答道:“就是团部医院的杜大夫呀。”
  “他怎么了,牺牲了吗?”
  “你才牺牲了呢!”秋红兵狠狠地白了骆驼一眼。
  “那他怎么就革命行动了呢?”
  “在这股返城逆流当中,面对威胁利诱,他坚持原则不让步,始终站在斗争第一线,你说他这是不是革命行动?”
  “倒也是,有病的没病的都让他给轰走了。”
  “有几个是真有病的啊,看看这些住院的里边儿,全是没病装病,想开诊断办病退的。”
  “要是真有病的也让他给赶走了,耽误了治疗,早晚要出大事呢。”骆驼话里有话。
  可这弦外之音,秋红兵是一点儿也没听出来。
  “你是不是也心虚了呀?”
  “怎么会呢,我是真的有病啊,照透视跟验血都不正常,白纸黑字那儿摆着呢。”
  “你肯定走后门儿了,医院化验的那里边儿有你一同学,别当我是傻子。”
  上次给指导员老婆献血的时候,就是因为骆驼的暗中干预秋红兵没献成,至今还耿耿于怀。
  “杜大夫可以为我作证啊,就是那个杜宁,他的话你应该能信吧?”
  刚才还各执一词,话不投机的俩人,转眼就把头凑到一块儿说起了家常话,旁边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不得其解。

  兔子扭身进了医院大门。
  内科门诊,杜大夫今天特别的闹心,一早他刚上班,就来了一帮衣冠不整,脏兮兮的小青年儿,进门儿就嬉皮笑脸。
  “谁是杜大夫啊?”听这口气有点儿来者不善。
  “我是,你们谁有病,就坐下来看,其他不看病的都出去。”
  “我们都有病!”
  “怎么还带往外轰病人的呢!”
  “没病上你这儿干嘛来啊!”
  这帮人鸡一嘴鸭一嘴,搅得杜大夫心烦意乱。
  “看病也要一个一个的看嘛!先都到外面等着去。”
   坐下来的那位,是畜牧连的二瘪子,他一接到骆驼电话就带了几个哥们儿赶过来了。
  “让他们旁边儿等着得了,正好我记性不好,大夫说的话他们能帮我记一下。”
  “你什么病?”杜大夫问。
  “我这个病啊--”二瘪子站起身来,走到杜大夫跟前,突然把裤子褪了下去,把杜大夫吓了一跳。
  “你干啥玩意儿?”
  “杜大夫您帮我看看,我怎么长了三个蛋啊?”
   一股骚气扑面而来,杜大夫皱着眉头,挥着手说道:“你先离我远一点儿,这个,你应该找外科看。”
  “不对吧,这明明是肚子里边儿疼,干嘛上外科?您该不会是嫌我埋汰,就往别处儿推吧?”
  “我刚才看了,也许就是有点儿轻微的小肠疝气,这个病确实是不归内科管……”杜大夫耐心地跟二瘪子解释。
  “什么叫也许呀,还没检查呢,看一眼您就给确诊了,猜的吧?就这么对我们病人不负责任吗?”
  “行行,给你检查一下,你躺下我看看。”杜大夫指着检查床,对二瘪子说。
  “杜大夫医术高超,除了您,别人我还信不着呢,非您不可了就。”二瘪子边说边在检查床上躺下。
  杜大夫戴上手套,在二瘪子腹部轻轻地按压了几下。
  “您说我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一边儿一个一边儿俩,他偏坠呀,揪着肚子里边儿的肠子疼。”
  “是不是躺下就会好很多?”
  “是呀,一躺下,多出来的那个蛋就缩回去了。”
  “就是疝气,不严重,注意别长时间站着,干点儿轻工作就行了。”
   杜大夫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里。
  “那我这个病,能不能办病退呀?”
  “给我开个病假条儿呗。”
  “您说这今后,会不会影响我性的生活呢?”
   二瘪子提着裤子,跟在杜大夫身后没完没了地絮叨。

  “下一个!”杜大夫懒得搭理他。
  “杜大夫,我拉屎的时候老窜血怎么回事啊?”
  “应该是痔疮,这个病你真的应该去外科,不归我管。”
  “你查都不查,怎么知道是痔疮?万一要是胃出血呢,肠子穿孔了呢,怎么你就一张嘴就是痔疮?”
  “怎么说话呢你!”
  忽然旁边一个人跳了出来,为杜大夫主持公道。
  “什么叫杜大夫张嘴就是痔疮啊?嘴里能长痔疮吗?这不骂人呢么!”
   前一个人赶紧道歉:“杜大夫我可没说您那嘴是屁股眼儿,您千万别往心里去,这是他挑拨咱俩关系呢。”
  “躺下检查!”杜大夫严厉地命令。
  看样子这是真的怒了,不再把人往别的科室支。
  “哎呦喂,杜大夫,您抠我屁眼儿干嘛呀?”
  “是你非得让杜大夫检查的,反过来你又说人家抠你屁眼儿。
  这两个人,又拌起嘴来。
  “下一个!”
  “杜大夫,您看我这头儿上长了个瘊子,不信您摸……”

  从早晨一直到下午,杜大夫接的这些病人,全是下三路的毛病,恶心巴拉又腻腻歪歪的,缠着杜大夫开假条儿,要诊断,想住院,你说一句我接一句,把杜大夫给烦的头晕脑胀。

  这才仅仅是开始。
  连着好多天,来找杜大夫看病的人络绎不绝,有基层的工业或农业连队的,也有团直属单位的。
  这些人要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要么就嬉皮笑脸不说正事儿,要不就是横眉立目拍桌子瞪眼。
  最甚者,就是二瘪子那拨儿人,满世界地大肆宣扬,说杜大夫是个兔儿爷,臭不要脸,干的那事儿恶心极了,难以启齿,严重地损害了他们这些纯洁少年的身心健康。
  弄得满城风雨,议论纷纷。

  他们还把杜大夫告到了医务处。
  杜大夫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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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6-6 21:52: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章
大快人心杜宁下岗
小惩顽劣骆驼遭殃

1
  由205团一些热血青年发起的“扎根边疆,继续革命”倡议书,得到了团政治处的鼓励和宣扬。
  其他各师、团,很快就有人积极响应这个倡议,事态扩大到了全兵团范围,还波及到各地的农村。
  《兵团战报》对此发表了系列报道,在下乡支边的城市青年当中引发了一场大讨论。

  团部医院,住院区六号病房。
  骆驼站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大声朗读着上面登载的文章。
  “今天,你仍然高举着火炬,快步疾行在前进的路上,燃烧的是青春,坚持的是信念,让我钦佩,让我叹服。”
  “我为你鼓掌,但是我不会为你喝彩加油,因为我已经放下了这火炬,默默停下了前行的脚步,我不配。”
  “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只有不到十分之一走到了最后的终点,那些掉队的和被打散的人,曾经也是战士。”
  “条条大路通北京,我会制订我新的人生规划,并为之努力奋斗,为国家献力,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我逃了,我宁愿为说真话而负罪,也不想讲假话而开脱。”
  “你继续高唱着战歌,举着火炬迅跑吧,可是,当你也把火炬扔掉的时候,想我会怎样地嘲笑你!”

  这好像是谁给谁写的一封私信,却被公布了出来。
骆驼故意将这封信朗读得抑扬顿挫,声情并茂,语气还带有几分夸张。
  “太有胆儿了,这谁写的?”
  “好像是哪个农场的一哥们儿。”
  “丫真特么敢说话,就不怕有人收拾他吗?”
  “人家已经走了,这你都没听出来,要不然谁有这么大胆儿。”
病友们你一句我一句,都挺显激动,有人却感觉到不对劲儿,问道:“骆驼,你这什么报啊,怎么敢登这个呢?”
  “《兵团战报》,怎么啦?这封信是作为反面教材登在上面的,后边跟的,全是批判文章。”
  “写批判稿的还有咱们团呢,十九连的,叫秋红兵,好像是上次在医院门口儿,挺左的那女的吧?”有人问道。
  “就是那女的,长得挺漂亮的呢,好像跟咱们骆驼搞对象儿呢吧?”又有人搭茬道。
  “哪儿的事儿啊,八字儿还没一撇呢!”骆驼嘴上假装不承认,心里头觉得还挺美的。

  午饭后,骟驴来了,他对骆驼说,上午看见白晓云来军务股,她的确是来办户口迁移手续的。
  当然,她办的不是白益民,上海那边儿发来的准迁文件上,赫然写着“白晓云”三个字,理由是困退。
  果然这里边儿有猫儿腻。
  看样子,她应该和团里军务股是有交换条件的,军务股负责与上海方面沟通,为她办理困退手续,户籍迁回上海。
  她承诺对团部医院误诊的责任不再追究,所以对弟弟的死讯当然只能是三缄其口,讳莫如深了。
  她就要走了,怎么办?
  她这一走,白益民就跟这儿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旁人没有理由也没有身份去深究这件事儿。
  正觉得束手无策的时候,骆驼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兴许还有一个办法,真的就能峰回路转了。
  骆驼记得,白益民还有些东西在徐大军这儿,上次去找白晓云时候带过去了,后来被白晓云气着了以后,糊里糊涂地又带了回来。
……
  从军务股回来后,白晓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该扔掉的扔掉,该送人的送人,该带走的带走。
  已经和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告了别,就等连里给安排个车,到县城一趟,把要带回去的行李给托运了。
  “白晓云,刚才医院来一电话,说你弟弟有啥东西还在那儿呢,让你去拿一下儿。”
  连部司号员来女生宿舍通知白晓云。
  “好吧,我知道了。”
  “让你去六号病房找一个姓徐的,说是你老乡,东西在他那儿呢。”
  “啊他呀,我认识这个人,谢谢啊!”
  白晓云心想,弟弟有什么东西在他那儿呢?上次他们来的时候也没提过呀。
  不过,弟弟的东西一样儿也不能留在这儿。
  ……

  医院门口,骆驼、徐大军和兔子等人拦住了白晓云。
  “恭喜你,马上就能回家了。”骆驼对白晓云说。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白晓云很奇怪,但还是礼貌地回答:“谢谢!我是取我弟弟的东西来的。”
  “东西在我这儿”
  徐大军拿着一个牛皮纸的袋子,白晓云刚要接过来,被骆驼拦住了。
  “到今天,你应该没有什么可避讳的了吧,能告诉我们白益民的事情了吗?”
  “你是谁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白晓云警惕地问。
  “上次我说我说白益民的朋友,是我骗了你,实际上我并不认识他。”骆驼开诚布公地说。
  “那你是啥意思?”白晓云问。
  “我已经掌握到了充分的证据,证明你弟弟的病就是因为那个杜大夫误诊,延误治疗才导致病情加重的。” 骆驼说道。
  “我知道。”白晓云语气很平淡。
  “既然知道,那你现在已经拿到了准迁证,还有什么可怕的,干嘛不投诉他们,为已逝的亲弟弟讨回一个公道。”
  “你知道白益民的情况了?”
  “当然知道。”骆驼自信地说。
  今天一早,得到了通过白益民同学打听到的消息,白益民在白晓云离开上海之前,就已经病逝了。
  白晓云承认,弟弟回到上海后,辗转了几个大医院,都被告知已病入膏肓,回天无力。
  才半个多月,他的病情就开始恶化,好在是团里军务股派人专赴上海,病退手续办得很快,趁他还清醒的时候落的户口,最后,他是以上海市居民的身份,带着笑离开这个世界的。
  “不行了,他妈的我心里堵得慌!”兔子听罢低声骂道。
  众人沉默了一阵,白晓云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
  在上海,有街道上阿叔阿姨们的关心和体恤,家里老人悲痛的心情已经逐渐平复下来。
  不忍心再揭他们的伤疤。
  另外,不想弟弟离开后总被提及,再被打扰。
  而且,毕竟是因为军务股的加速办理,才使弟弟在活着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户籍迁回了上海,得偿所愿。
  还有,他的死也不全是医生的原因,不说也罢。
  所以,不想追究了。
  “既然如此,那好吧。”
  骆驼示意徐大军,把白益民的遗物交到白晓云的手里。
  白晓云打开牛皮纸袋,里面有一本儿翻烂了的英语课本儿和两叠儿记得密密麻麻的学习笔记。
  另外还有一支口琴,一个手抄的歌曲集。
  从这些遗物看来,白益民生前是一个充实乐观、有理想的青年,他热爱生活,热爱学习,对未来有着美好的期望。
  虽然,他的确是因为自己的错误,造成了医生的误判,甚至有人说白益民是咎由自取,装病过头儿才把自己给作死的。
  但是别人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只要医生能够认真细致地检查,不带有偏见,能够做出负责任的诊断,白益民是可以得到及时医治的,他的生命不一定会那么短暂。
  白晓云哭了。
  ……

  团部的一间办公室,马老听着骆驼和白晓云的叙述。
  在听到关于“军务股与上海方面已经沟通好了,会尽快为白晓云办理困退调函,对白益民的死,白晓云要保密,免得节外生枝,影响困退办理”的时候,马老暴怒了。
  中央曾三令五申,一定要保护好下乡和支边的城市青年,可是在我们团,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受到不公正对待时,居然会有这种瞒天过海为责任人开脱的行为。
  马老立刻安排人去医院进行调查,同时把这起医案上报给师医务处,由他们来做专业的审查。
  马老作出承诺,白晓云会无阻碍地回到上海。
  白晓云也答应,回到上海以后,还会以家属的名义配合调查,提供有关证词。
  骆驼松了一口气。
  ……

  话说,二瘪子一行人状告杜大夫耍流氓,受害人和旁证人都是实名实姓,并言之凿凿亲眼所见,这就让医务处的戚主任很是为难。
  凭戚主任对杜大夫个人品质的了解,以及最近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很明显这是一次有计划的诬告。
  和畜牧连联系时,那边连队领导却说,被杜大夫猥亵的那个北京青年,受了刺激以后,精神上似乎出现了问题。已经批准回北京看病去了。

  无奈,戚主任只好让人把杜大夫喊过来。
  杜大夫惴惴不安地推门进来,见戚主任正在查看办公桌上的一叠病历。
  “戚主任,你叫我来,是不是通知要停我的职?”
  “那不然呢?”戚主任放下手中的病历。
  “外面的传言满天飞,团里来电话追问是怎么回事,门诊那儿动不动就来一群一伙儿捣乱的,你想你还能踏踏实实地坐诊看病吗?”
  “我纯粹是被……”
  “不要往下说了,停你职不是一个人说了算,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服从领导安排,先换一个工作岗位,等待调查结果。”
  看到戚主任这种罔顾事实公事公办的态度,杜大夫长期积攒的怨气终于暴发出来,他骨子里面那种纯东北爷们儿的狂暴性格,再也控制不住,一反常态地对着戚主任叫嚷起来。
  “不就是不给他们开诊断吗,不就是妨碍他们搞病退了吗,我履行职责,我实事求是,我错在哪儿?”
  “啪!”戚主任把一叠病历摔到桌子上。
  “你实事求是了吗?你履行职责了吗?上次白益民的那件事,要不是转院及时,你的个人行为,会让咱们医院担多大的责任你知道吗?”
  “误诊也是因为他自己造成的,做假尿样……”杜大夫还没说完,就被戚主任打断。
  “他已经死了。”
  “死了?”杜大夫脑后一阵发凉,可嘴里却还在狡辩。
  “死了也是他自己造成的,和我没关系啊。”
  “和你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儿吗?”
   杜大夫不说话了。
   ……

  “哥儿几个,好消息哈!”二秃颠儿颠儿地跑回六号病房。
  “刚我看了,今天查房的里边儿真的没有杜大夫!”
  “那就对了,听说昨天他让戚主任叫去好顿训,把他给停职了。”
  “那就是说,打今儿个往后,就再没有人故意找我们事儿了。”
“该消停几天了,真是谢天谢地。”
  病房里一片欢呼声。
  很快,戚主任身后跟着各科的医生,查到了六号病房,确实未见杜大夫的身影,内科只有一个董医生在。
  躺在病床上的骆驼与其他几个病友互通眼神,会心一笑。
  戚主任认真地询问了每一个病号的病情,对照手里拿的诊疗档案,仔细的询问负责的医生治疗情况。
  到了骆驼的病床前,戚主任先为骆驼听了听心肺,然后摘下听诊器。
  “最近感觉怎么样啊?”
  “还是不太好,夜里不敢躺着睡觉,要不然都喘不上气儿来。”说着说着,骆驼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戚主任翻开骆驼的治疗记录。
  “血压还有问题?”
  “是”骆驼有气无力地回答。
  “这上边儿怎么连个诊疗记录都没有?”戚主任问内科的董医生。
  董医生回答:“杜大夫说,他这个病还不能确诊,所以就……”
  “胡闹!这么典型的临床症状,加上检验科的化验单和胸透报告,怎么就不能确诊了?”
  见董医生不语,戚主任继续说:“光住院不治疗能解决什么问题,最起码的对症下药难道也不懂吗?”
  “这上边记着,吃着药呢。”董医生小心翼翼地回答。
  “光吃药太保守,应该采取积极的治疗措施,一会儿确定个诊疗方案,边治疗边观察,一周后拿出确诊意见来。”
  要是依着戚主任这么说,一周以后就可以确诊,然后就应该能开诊断证明了,骆驼想到这儿,心里还挺高兴。
  查房医生走后,护士站里开始忙乱起来。
  过了一会儿,两个小护士推着白色的治疗车走进了病房。
  “高海龙,打针!”
  “徐大军,打针!”
  “还有你,发什么呆呀,打针了!”小护士指着正在独自喜悦中的骆驼。
  “打,打什么针?”
  “当然是治你病的针了。”护士边回答边拿起了针管儿。
  “我这两天挺好的,没犯病呀。”
  “问大夫去,我们是遵医嘱。”小护士正在用针管儿吸着药瓶儿里的一种黑了吧唧的液体。
  “这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这是注射液啊。”
  “怎么跟中药汤子似的?这玩意儿是要往肉里打吗?我怎么没见过这个?”
  骆驼抛出了一组三连问。
  “你说对了,这是刚到的中药注射剂,咱们医院进了一大批呢。”
  骆驼定睛仔细看了看:“黑乎乎的,怎么看着还浑了吧唧的呢?”
  “是有那么一点儿沉淀,没看我们特意都换成大针头了吗,医生说用之前先摇匀了,再打就没问题,放心不会堵针的,肯定能打得进去,你别害怕。”
  果然,注射器的针头都换成了大号儿的,倍儿粗,锃亮。
  “这针头这么老粗,我我能不害怕吗,我们连的兽医,用的就这样儿的,还有这个药,你确定不是喝的吗?这叫什么药啊?”
  “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护士拿起装针剂的盒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骆驼听。
  “中药注射剂:插条。”
  一听这药名儿,骆驼更害怕了:“插条?怎么听着跟种树似的?”
  小护士举起吸满药液的针管儿
  “趴那儿,裤子解开!”
  屋里一共八个病号,有七个被打了“插条”。
  “太疼了这药!”
  “哎呀,走不了道儿了!”
  “怎么半边儿屁股都是麻的呀!”
  “要出人命啦!”
  病房里一片鬼哭狼嚎,此起彼伏的,甚为壮观。
  也不是不能忍,不就是打一针吗,扛他一个礼拜,诊断书就拿下来了,值得!
  骆驼这么想。
  再说了,又不是我一个人,大伙儿这不都一块儿呢吗。
  正揉着屁股胡思乱想着,又见一个护士拎着俩瓶子进来,直奔骆驼的床位,把瓶子挂在床前的输液架上。
  “什么意思?”骆驼问。
  “打吊针啊,你抓紧时间去趟厕所,回头扎上了就不能起来了。”
  “啊?我的病什么时候有这么严重了,又是插条,又是吊针的?”骆驼有点儿心慌。
  “医生说,没病了该出院出院,有病就得接受治疗。”
  骆驼突然发现,这几个小护士怎么个儿顶个儿都眉开眼笑的呢?
噢!
  平时,骆驼身边这帮人可没少欺负人家这些小护士,这回该到了人家报仇的时候了,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呀这是!
  “要不然我跟医生说,你不愿意治?”护士笑眯眯地等着骆驼的回答。
  “治!有病干嘛不治,等我上趟厕所。”
  骆驼心中暗想,不就多躺一会儿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上完厕所回来躺下,骆驼问正在给自己扎针的护士:“这瓶儿药,得滴多长时间才完?”
  “一瓶儿1000cc,差不多四五个小时吧。”
  “好吧,就只当我多睡了半天儿觉,夜里晚点儿睡不就找补回来了。”
  “一天三瓶儿。”
  “啊?”
  骆驼差点儿从床上掉下来。
  算一算,白天十几个小时躺在床上不能动,这不是整人呢吗,有没有人性!
  “正扎着针呢让你别乱动,你看针都弯了,还得重扎。”
  骆驼一看,胳膊弯儿那儿都出血了,护士只好换了个地儿重新扎了一针。
  这时候骆驼已经感觉不到怎么疼了,心里只是想着,这一礼拜的日子该怎么熬过去。
  噩耗一个接着一个,派去护士站打听消息的人回来说,那个“插条注射液”,每天上午下午,还有夜里,一天要打三次呢。
  一天三次插条,十几个小时的吊针!
  苦难深重啊!

  同样的待遇,女病房里的兔子也没有躲过去。
另有消息称,这次的大诊治,是戚主任带着全院医生一起做的方案,就是为了清理那些没病装病的,小病大养的和住院目的不纯的。
  而且,戚主任所说的一周时间下诊断的那句话,根本就是忽悠人呢,没有时间限制,达到目的为止。

  从这天开始,住院处里便出现了很多怪异的现象。
  厕所人来人往,大都是一只手上扎着针,另一只手举着吊瓶的,且个儿个儿呲牙咧嘴,步履蹒跚。
  大量的输液,使得他们上厕所的次数更加频繁。
  中药注射液要用那么粗的针头,打的时候当时就很疼,并且因为中药吸收得慢,疼痛还会持续很长时间。
  每到该打针的时间,就能听到各病房不时传出惨叫声,还有就是,总会有人被护士拿着针管儿追得到处跑。
  只有到了晚上,哥儿几个才能聚在小饭馆儿,边喝酒,边互吐苦情。
  “你说吧骆驼,这个药,他管用吗?”
  “管用,怎么不管用!”骆驼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没看徐大军吗,半月板损伤,平时连站都站不稳,可要是一看见护士拿着针管儿过来了,他立马就能扔了拐,从窗户跳出去。你说管用不管用?”
  “哈哈哈哈!”
  这笑,为什么听着比哭还难听?

  受不了,还是采取迂回策略,躲着点儿吧。
  反正病退的下一步程序,应该是回自己的原籍城市,开出两级医院的诊断证明来。

  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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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6-11 23:34:43 | 显示全部楼层
  杜大夫快被折腾疯了,杜大夫终于被停职了。
  杜大夫也该歇歇了,想想自己家的事吧,大势所趋,个人就受点委屈吧。
  这是上山下乡后的“困病退“的初期出现的闹剧,害人不浅啊。
  有人负这个责任吗?有谁认个错吗?杜大夫一个人抗着吧。

  看过不少这个时期的知青回忆录,在“困病退“的后期和晚期,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农场基本上放开了,医院的证明随便开,军务股的大印栓根绳,自己盖。

  这一章里,秋红兵这个人形象和语言有点“苍白”,下乡多年,风风雨雨打磨,是不是应该有较大的变化?在思维、思想和行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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