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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年我才十一岁,家里运来一批圆杉木,根根得有一尺来粗,又请来俩木匠师傅,我问爸,他们是干什么的?“是给我做寿材的”爸爸说。
那时候有钱人都是提前做好自己的寿材,只为临终前能亲眼看到吧?
木匠是一老一少,老者饱经沧桑脸上,布满了深深皱纹,眼睛小小的但很有神,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小眼聚光吧!手像薄扇这么大,皮肤皱巴巴的有点像老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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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家房廊子下,支了一个架子,把长长的圆木架在上面,用墨斗弹上一条黑黑的直线,长者在下,年青人在上,拉开一人多长的大锯开始破圆木。一天的工夫圆木就变成了半圆形,第二天用斧头把半圆的两侧砍出平面,用刨子给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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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买来好多的枣核钉,泡了一大盆上好的鱼鳔胶,在上火熬化了,刷上胶,中间放上枣核钉,一个个往上做,就形成了有弧形的寿材了,寿材里面是一个一个圆形状,再用锯未和上鱼鳔胶给抺平,寿材看起很体面,有半尺多厚,做好后再打磨,刷上几遍棕红色的油漆,在寿材前面写上一个大大的金色寿字,寿材算做好了。寿材被两条长凳高高支起,庄严肃穆,厚重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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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躺在里面试一试,心滿意足地说:正好、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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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材存放在我家过道的西房里,父亲隔年就去逝了,正好走在“文革”前,免遭一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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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写于 2022年父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