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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江旅居避暑记闻 1 今年北京热得邪乎，实在受不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说走就走，6月29日晚18：16乘Z83次全列软卧车，第二天早8:30点到齐齐哈尔。大庆沿线石油磕头机无数，远近分布，躬身作揖不止。大庆到齐齐哈尔，铁路南北两侧湿地连片，看不到头，扎龙保护区就在铁路北侧，在齐齐哈尔辖区内。同一车厢内，上铺是位六十多岁的男士，聊起来得知他从北京儿子家回齐齐哈尔。他儿子黑龙江大学毕业，在北京工作，家在东四环。我们感叹投资不小吧。他说，上学花了些钱。在北京买房儿子用的都是自己的钱，包括首付。太让人佩服了，现在年轻人买房，哪有不靠父母帮的。连连夸赞他教子有方，儿子有出息。 一、齐齐哈尔 齐市无雾霾，正晌午时的日头也挺毒，烤归烤，热归热，但不闷，身上不黏糊，这就比在北京舒服多了。踏踏实实地在车站附近的宾馆住了25天。去了扎龙保护区，一睹丹顶鹤的翩翩舞姿。游览了嫩江中的明月岛，岛上有迁建的清朝黑龙江将军府、退役的军舰、双翼飞机，看到了久违的乌拉草，这岛建个农场太合适了，和嘉兴子城一样，自成一统，独立王国。参观了民国黑龙江督军府、龙沙公园、昂昂溪俄罗斯风情街、齐齐哈尔大乘寺、天主教堂、铁路局南花园、嫩江江边公园、道教寺院道德院等。齐齐哈尔坐公交车可刷身份证，六十岁以上老人都免费。离开齐齐哈尔前两天，发生了三十四中体育馆屋顶坍塌事故，十多名如花似玉的学校女排队员和一位女教练不幸罹难，全市、全省、全国震惊、哀痛。 齐齐哈尔近代史遗迹不少，卜奎老城、督军府、龙沙公园、中东路苏俄、日本留下的遗迹如局办公署、日军营房（现爱国主义教育基地）、铁路局南花园、苏联在昂昂溪留下的一百多栋俄式铁路员工住房、全省也可能是全国唯一的昂昂溪站木结构铁路天桥，这些遗迹都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沙俄修建的中东路与西伯利亚铁路同时推进，历时六年1903年通车，这条路充分暴露了沙俄对东北的觊觎。沙俄修建的中东路站房各具风采，绥芬河中东路博物馆有全套各站房的历史照片，其中旅顺口站修缮维护的最好，虽然不再运行，但成了很多影视剧的取景地、游客的打卡地。俄罗斯数朝几百年，开疆拓土建立“黄俄罗斯”的初心不泯。1929年，斯大林欺负丧父不久的少帅，抢走了黑瞎子岛。又过了近十年，苏、日张鼓峰战事后，苏、日、满三方勘界立约，苏联抢占了图们江入海口，珲春海港歇业至今。此举佐证了苏联对满洲国的外交认可，换得日本对蒙古独立的承认。日本占领东三省，打出了“满洲铁路株式会社”的牌子。沙俄、日本对派驻中东路的管理员工待遇从优。绥芬河、昂昂溪有大片的俄罗斯员工住宅，绥芬河的颓圮严重，难以修复。昂昂溪的整修一新，成为旅游景点，名声比昂昂溪区大，景致很优雅。我们去的那天，一帮子大妈大婶穿上租来的布拉吉，摆尽各种姿势，拍个没完。齐齐哈尔站西侧有一片日式洋楼，有站长府第、路督官署，生活区有公园。哈尔滨就不用说了，那是中东路的枢纽、中心。齐齐哈尔曾是黑龙江省会，萨布素是首任黑龙江将军，率军取得雅克萨大捷，迫使沙俄签订《尼布楚条约》，捍卫了国家疆土。寿山任黑龙江将军，抗击沙俄，殉国时年仅40岁。唯一的汉人黑龙江将军清末最后的封疆大吏程德全也是抗俄英雄。民国黑龙江省代主席马占山打响了抗日第一枪。齐齐哈尔典型的黑龙江风情，桥洞子农贸市场（东北口音须儿化，早市儿，超市亦然）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尤以“自家的香瓜嘎嘎甜”最响亮，“吊篮西瓜无污染”也很吸引人，夫人天天吃香瓜，也顾不得血糖升降了。油豆角是黑龙江特产，早市卖三元上下一斤，蔬菜里是偏贵的，说明当地人也爱吃，份饭荤素搭配，油豆角下的最快，顾客叮嘱的最多的是：“少来点肉，多盛豆角。”油豆角受追捧不分地域、无论南北。大街上卖烤白薯的吆喝：“你考上了北大，他考上了清华，我烤上了地瓜。”让人忍俊不止，个中无奈，不言自明。齐齐哈尔烧烤闻名遐迩，大街上随处可见，店外架起宽敞的帐篷，有专制的引火炉点燃烤炭，烟火气十足。品尝了一次，老年人还是无福享受，也就那么回事。那到底是年轻人的专利。 看哈尔滨天气预报，气温降了，向哈尔滨转移。齐齐哈尔到哈尔滨高铁一个半小时差一分钟。 唯一的汉人抗俄英雄黑龙江将军--程德全 东盛侵华日军建筑群
中东铁路建筑群
明月岛
油豆角
二、哈尔滨 中央大街、抗洪纪念碑、太阳岛、索菲亚大教堂是哈尔滨的老四样。新辟的松花江桥步道和夜景，热心的江边保安劝我们别去，台阶太高，老年人上下困难不安全，感谢保安的好心好意，识趣领情，知难而退。 哈尔滨不愧为夏都之一，盛夏季节避暑消夏的全国各地，以南方人居多。哈尔滨酒店宾馆的价格一路飙升，居高不下。上面说的老四样景点，游客簇拥，全没了管控期间的冷清和人们之间的高度警惕与互相防范，戴口罩的人明显少多了。各景区听到的不再是单纯的东北口音“干哈”、“哎哟妈呀”、“这旮沓”、“那旮沓”、“老带劲了”、“老鼻子了”、“老嘎达、”“嗯呐”，而是天南海北，哪儿的口音都有，感觉闽粤口音的普通话不少，而且闽粤来哈的不单纯是年轻人，中老年的游客不少，上岁数了说普通话真难为他们，他们听普通话都困难。“没有的啦”、“那、哪”不分、“歌、各、国”不分，“F、H不分”。在中央大街，这种感觉比较明显。冬天冰灯展恐怕更是如此吧。东北的冰雪更吸引南方人，那年九月中旬一个黑天，亲眼看到南方小伙身穿体恤短裤到漠河了！我们都穿上薄羽绒服了。抗洪纪念碑建成六十六年了，其造型不落伍，质量杠杠的。松花江游船座无虚席，沿江观赏，登上太阳岛，没有了十多年前的幽雅野趣，哈尔滨知青常唠叨的太阳岛上一家人野餐，让其他城市的知青羡慕不已，这是大城市里独有的。现在增加了餐饮街、儿童乐园，看准了消费主体，号准了游客的脉，时代在发展，上一次来太阳岛，毕竟已是十六年前了。索菲亚大教堂是典型的俄式教堂，洋葱头式的圆顶，凹凸起伏的墙面，形态各异的窗户，其实都是红砖砌成。教堂可买票进入参观，中厅穹顶高耸，气势恢宏，只是墙体斑驳，需要维修了。 大教堂对面的道里菜市场，全室内，规模不小。和齐齐哈尔一样，哈尔滨也有庞大的地下商城，而且有滚梯上下，感觉市中心地下都掏空了。高寒地区确实需要避风保暖的购物场所。哈尔滨是文化之城，平均学历高。哈工大对面是附中，纯俄式老教学楼，操场边大树环绕，校外街道挂着“工程师街”的路牌。地铁口站房门窗绿色铸铁框架，极具欧式风格。市区尚未改造拆除的民国情调的旧建筑还有不少，看来是要留置利用。
哈工大
哈工大附中
三、抚远 “天上有没有北大荒”引发我从空中跨越北大荒的念头。再说，从哈尔滨到抚远，慢车十四个半小时。高铁只能到佳木斯，佳木斯到抚远都是慢车，六七个小时。飞机从哈尔滨到抚远，只要一小时二十分钟。这样能从高空俯瞰北大荒，机会难得。这段航程的机型是国产ARJ21-700支线飞机，70-90座，一排五座单通道。从哈尔滨到抚远，飞越原二师（现宝泉岭管局）、原三师（现红兴隆管局）、原六师（现建三江管局）上空。临近终点，飞机逐渐降低高度，地面看得越来越清楚。这里是建三江地域，绿色严严实实地覆盖大地，笔直的公路把田野划分成不同形状的地块，基本全绿，看来下面是成片的稻田。从机场到抚远城里，道路平坦，路两边绿树成荫，不见一寸裸土。 原来以为抚远那么偏僻，也就是个镇甚至渔村的规模。没想到这座县级市，道路几纵几横，东西向的路以大江大河命名，南北向的路以五岳命名，市中心挺繁华，甚至有“蜜雪冰城”，这是全国连锁冰淇淋与茶饮品牌，物美价廉，深受欢迎，开一家火一家，抚远这家也不例外。叹服它的布点速度，三月在珠海品尝过，不到半年，居然到抚远了！其全国门店已超过25000家！市政府各局（办）都有自己的办公楼，有的还挺洋气，甚至有古典柱式，第一幼儿园规模超过大城市。市容、建筑不管是办公楼或是住宅楼都比农场管理局气派。抚远段黑龙江水发黄，江面宽阔，江滨柏油路、步行道七八公里长，江堤后防护林带更宽，形成江滨公园绿地。抚远最佳打卡地是东极广场、黑瞎子岛、东极宝塔。东极广场矗立着和北极村同样字体的“东”字，广场东临乌苏里江，北临黑龙江。黑瞎子岛是102国道的起点，岛的西半部归还我国后，新建了跨江斜拉索大桥，把102国道的起点延伸到了黑瞎子岛北侧江沿，与俄罗斯的浮桥相连，汽车可抵达伯力（哈巴罗夫斯克）。102国道路面平坦，大巴行驶在上面平稳舒适，护栏、标志牌、车行线跟高速公路毫无二致，尤其是大桥，标准可谓顶级。不知俄方的公路路况如何。游人坐上“笼子车”进入黑瞎子岛熊园，近距离观熊、喂熊、逗熊。黑瞎子（东北话，熊）憨态可掬，不停地给游人作揖，乞讨食物。“笼子车”内有两排背靠背的座位，游客坐下，面朝车窗，手旁有投喂食物的管道，游客边投边观看黑熊。熊园的封闭区域，车子经过两道安全门，下车登上高台与下面的黑熊面对面互动。园内黑熊很多，一家子的不少。东极宝塔在黑瞎子岛的东部极角，9层81米高，位居国内第一，登顶能远眺哈巴罗夫斯克。五十多年前参加二抚国防公路施工的知青都记得抚远南侧的山上有苏联海军烈士纪念碑，还在原处，维护得很好。苏军烈士纪念碑，东北哪个大城市没有？中小城市也有，如佳木斯、牡丹江、满洲里、绥芬河、虎头、扎兰屯等地，旅顺口、齐齐哈尔昂昂溪还建了苏军烈士陵园。 飞了哈尔滨到抚远的航程，俯瞰了漫地绿色，遍野稻黍，可以说： 天上本没有北大荒， 人间不再有北大荒。 昔日北大荒， 今朝北大仓。
抚远第一幼儿园
抚远黑龙江边
四、建三江 从抚远到北京的飞机经停哈尔滨，要等五个小时，而建三江到北京的飞机经停哈尔滨只等一小时，机场候机很无聊难耐。于是决定坐火车到建三江。抚远是路到尽头的车站，如同当年的鹤岗站。抚远到建三江三个多小时，停靠前进镇站、换新天站，这都是农场场名。建三江是兵团原六师，兵团划归地方后改为现地名。这里高楼林立，道路纵横，商店商厦毗邻，酒肆餐馆遍布，南北风味洋快餐杂陈，宾馆高中低档俱全。建三江管理局辖区有六条公交线路，车辆挺多。正在施工的住宅楼多为高层，楼房包围待拆迁的低矮平房是我们熟悉的兵团、农场。建三江湿地机场到管局16公里路程，是黑龙江农垦唯一的民用机场。航站广场上，一群操上海口音的白发老人以候机楼为背景，纷纷留影，流连忘返，这肯定是回访的知青，他们惊叹第二故乡的巨变。航站前不远就是一望无际的稻田，观景台矗立在田头。建三江（原六师）在黑龙江兵团是最后建立的，兵团由此构成了“建设钢铁边防”的完整体系。黑龙江兵团转制为农垦后，现有九个管理局，综合实力居前三的是宝泉岭、红兴隆、建三江。这里已经城镇化，四周是无边无垠的庄稼地，城乡差别明显缩小，规模经营，科技种田，全机械化，土里刨食一样致富。 建三江市另一十字路口
8月9日，从建三江经哈尔滨飞回北京首都机场，机型波音737，历时41天。北京依然燠热，少受41天罪，知足。
石予民（2023.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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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9-30 12: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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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1 11:5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