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辨

韩荣杰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也是一句耳熟能详，甚至到了我们不会去深究的地步。
但这句话前半句其实是说：“圣贤便能无过。”
这可能吗？一生无过的人，有这样的人吗？即使他是圣人、或者贤人。
查其出处，大多是说出自《左传 宣公二年》，但其原文如下：
人谁无过，过能改之，善莫大焉。
并无“圣贤便可无过”的意思。
那是因为《左传》成书时，孔子尚未封圣。
或曰，如此计较，有意思吗？
有，正是因为“圣贤能够无过”，封圣后，后世新出言论，若不符合圣贤之言，便会被斥为邪道，后世大部分所谓“学术”都只能是对“圣贤之言”的各种注释，绝对不能反对，稍有质疑，便是大不敬，要被群起而攻之的。
如果说2000多年前的轴心时代，华夏文明的诸子百家还能与其他文明的哲学家、思想家分庭抗礼的话，那么在汉武帝时代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华夏文明进步就极其有限了，因为圣贤不可超越。
这种情况最严重的结果是，不可能产生科学，因为科学不符合圣贤的教诲。“天不变，道亦不变。”
其他文明则是后人不断超越前人，对先贤的质疑没有任何顾忌，文明得以不断进步。
由此可见，“圣贤无过”这样的认知，害惨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