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苔痕(59) “作”
都说上海不少女人被丈夫们宠“坏”了,于是坏出一个“作”字来,“作”成了这些女子的最大的特征。不少北方人问我何为“作”?我说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究竟要怎样,但死活不称心,横竖不满意。北方人听后大悟:原来是无理取闹。我说你若讲她无理,但她好像也有理。那理似是在桌面和桌下间游移、难以让你把握的理。 我有个朋友,当年结婚还挑了“三八”妇女节,我们都笑他一辈子难翻身。每年妇女节,国家和全家一起为他们过结婚纪念日。 朋友今年“三八”节前跑来讨教我,说送什么礼物给老婆最好,指导思想是少花钱多办事。我说你把那天的家务活全部揽下来,服待她一天。朋友讲家务活平时就是他做的,她不会稀奇的。我说那你就包个红包给她,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朋友马上打断我,拉倒吧!一来我的钱每月全部上交,早给她了;二来你若说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她会柳眉一竖:“结婚都几年了,我喜欢什么你还不知道!怎么做老公的。”那我说你去给她买件衣服或皮鞋,朋友说怕他挑的颜色、款式她不喜欢,到头来还说我不会挣钱,槽踏钱倒挺内行的。 “那你带着钱请她一起去挑礼物!”我有点不耐烦了。朋友说她会骂他不懂情趣和浪漫,不知道给她一个惊喜,结果还是不讨好。我绝望了:“那你就送一束花吧,反正千错万错,送女人鲜花是不会错的。”这下朋友总算不再有异议。 “三八节”过后,我问他送花效果如何?他说他没有买花,那天进门时太太问:今天送什么礼物给我?他憋了半天才说:“本来我想买束花的,是好友精心参谋的,但想想买回来后,你很有可能会数落我说:‘买什么花啦!买花的钱不如买条鱼回来吃吃啊!’所以我不敢买……我只想和当年结婚时一样,再对你说一声:我永远爱你!” 我听后说那你太太肯定又得“作”天“作”地。朋友说没有,她一点没“作”,而是感动得热泪盈眶,说这是最好的礼物…… (原载于《金陵晚报》2000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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